用之人,自己原先那点实力,也被情归无恨给我毁了。天下都是女子为尊。情归无恨却是要逆天,别说此事是不是天理不容,首先我就不能接受,男子就该在家相妻教子。”说完之后,郑纱瑜吐吐舌头,马车上雪伯也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果然,听见相妻教子的话,雪伯的脸上也现出了几分惆怅,甚至是有几分难看。
“雪伯,你不必介意我说的话。”郑纱瑜赶紧说道。看着雪伯脸上的神情,她竟然会有些紧张,她那话,道理是不错,可是在雪伯的面前说,却是有些过了,有些张狂,还有些嚣张和霸气。
“我有什么介意,”雪伯口中话语淡淡的,却是带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些许不易察觉的思念之色,在他已经花白的须眉之间蔓延。
郑纱瑜偷偷的打量着他的神态,心里越发的肯定雪伯也是有故事的人。
只是雪伯不说,她也不好问。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郑纱瑜一时无语,心里很快的想,要是到了北燕的王都,她要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
半晌,雪伯似是找话题打破这沉默,又似是无奈的说道:“我的百炼阁旁边,不晓得那个不长眼的开了一间勾栏院,名字又难听的要死,叫什么如花宫。”
如花宫?
郑纱瑜差点笑出来,谁那么有才,在她还没到北燕的时候。就在哪里开下一家如花宫。
“雪伯,你也真真是有趣,罢了罢了。你的故事,你不想说,我是不会问的,你总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讲这个消息吧?”
“消息?什么消息?老头子是给你抱怨,那个如花宫真真可恶。每天弹琴唱歌就算了,半夜还弄出那些淫声浪语。”雪伯一脸深恶痛绝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深受其害。
“不至于吧。”淫声浪语?她的如花宫一向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不过都是些美貌至极的极品美男,郑纱瑜眨眨眼睛。想到那些美男,她有些流口水,秀色可餐也好啊,问题是她现在还在荒郊野外。
能去北燕王都的会是谁呢?俏如花现在是情归无仇了,只怕……不会是他吧?
“命铁林为帅。领军五十万。”情归无恨冷声下令,挂在墙上的地图,被他特地的画了标志,“你从此处带队千里奔袭,在磨砺平原肯定会和北燕军队遭遇,此番乃是苦战,铁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微臣愿和北燕拼杀到最后一兵一卒,绝不会贪生怕死,”铁林单膝跪在情归无恨的面前,沉稳有力的话语,叫情归无恨的神情微微有些缓和。
却是叫门外的人变了脸色,许蝶衣正要进情归无恨的书房,刚到门口就听见了情归无恨下达的军令。
许蝶衣顿时明白,情归无恨已经决定了开战,此时她却是成为最尴尬的人,被派出来联姻,却是迟迟没有落到实处。
现在两国开战,许蝶衣立刻意识到了不妙,现在要为自己谋划后路才是,她派人出去打探,北燕国内无人对长圣国皇后出手,许蝶衣便猜测郑纱瑜只是用手段逃离了皇宫,只是不知晓郑纱瑜用了什么方法,不但是离开了皇宫,还做出了被人掳走的假象。
“皇上,臣想请辞。”情归无仇穿了常服,没有穿铠甲。从回来开始,边境上战事不断,不是小股的骚扰,就是阵前对骂。
他在边境上都听说了郑纱瑜失踪的消息,心底的那些心思,因为那个人,早就波涛汹涌。竟是在边境一天也呆不下去,想要找到她,哪怕只是像是从前那般隔三差五的才能见到她一次,只要是知晓她一切安好,他的心里就会安定,现在她失踪了,片言只语都没有传来。
情归无仇哪里能在边境待下去?
“朕的好堂弟,请辞了想去做什么?”情归无恨薄削的嘴唇噙着讥讽。一听说瑜儿不见了,她的那些旧部都坐不住了么?
先是不见了那个装死的家伙,接着是他这个堂弟来请辞,他这才下令要对北燕开战,这里就是直接了当的请辞。
“微臣什么也不想做,微臣实在是不适合驻守边关。”情归无仇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现在这请辞的借口也实在是蹩脚,情归无恨冰冷的目光看的他全身不自在,只是心里想到那没了消息的人,他的心思就坚定了起来。
“哼。”情归无恨冷哼了一声,眼睛从不给情归无仇的身上,转移到了墙上的地图,“你可是情归家的人,冲杀沙场,保卫疆土,本身就是你的职责。”
“皇上,微臣请辞,”情归无仇重复着一句话,情归无恨嗜血暗红的眸子猛的射出浓重的杀意,有几个能这么大胆敢于这么直接的反抗他?情归无恨怒极,情归无仇的身子蔚然不动,一个静静的跪伏着,一个冷冷的看着。
“好,好啊,朕的堂弟真是好。哈哈……”情归无恨怒极反笑,情归无仇的身子依旧是不动,等着他的决定,他是臣子,皇帝能决定他的生和死,他是下属,皇帝能决定他的去留。
情归无仇静静的等着皇帝最后的宣判,不动如山。
“滚吧……”情归无恨突然一摆手,说出那两个字,他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气力。
许久,情归无仇慢慢的起身,“臣多谢皇上,皇上圣明。”
同意他请辞,就圣明了?情归无恨的脸上升起了古怪的神色。把脸转开,低喝:“滚。”再也不说一言。
情归无仇得了他的获准,快步的离开,他早就想要恢复他自己最喜欢的身份。一身军戎,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做的,仅仅是守护在那个人的身边啊。
“哟,叫公子瞧瞧这是谁啊?”林卿华停下抚琴的手,看着门口那颀长的身影,就是一阵冷笑,“卿华,你何苦要这么说了,来伤我的心?”情归无仇苦笑。
他想要回来的,便是这如花宫,就再也没有别的地方。
“我乃是风尘中人,当不起情归将军叫这贱名。”林卿华低头欲要继续抚琴,情归无仇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我这次回来,便不走了。”
林卿华的眸中异样的神光闪了闪,本来含着讥讽的嘴角,慢慢的爬上了真心的笑:“就知道你不会为了荣华富贵,抛弃我们。”
“我岂会抛弃你们?只是当时君命在身,不过我现在已经辞了,无官一身轻啊。”情归无仇言语神态俱是轻松了起来。
“无仇,你来了?”许采妹看见情归无仇,便是惊异的叫道。
情归无仇缓缓的摇头:“以后只有俏如花,没有无仇此人。”
“你回来正好,已经很久没有主子的消息了,我们正心急的要死。”许采妹几乎是扑到情归无仇的面前,不,现在是俏如花的面前。
“主子确实已经离开了皇宫,我来的时候,在皇宫里打探过了,这个情归无恨没必要骗我。”俏如花拿出他带着花香味的手帕,轻轻的摇了摇。
“那怎么办?”许采妹的眼睛瞪大了,主子不在皇宫,又能去哪里?再没有主子的消息的话,那卑子木和亢凉远,她可没法子摁住他们,总不能天天打晕吧?
林卿华也朝俏如花的面上看来,俏如花的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的紧张,这些时日在边关的磨砺。俏如花的身上多了些血气方刚,甚至是多了些沉稳。
“暗卫的势力几乎毁了,现在还有商部健全,咱们可以把如花宫开遍地,一时为了收敛钱财,以后主子会用的到,一是为了搜集主子的消息,再者,就是主子要是看见如花宫,说不定就自己会联系我们了,我是这样想的,主子和我们没联系,可能是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没有如花宫,没有我们暗卫商部的联络点。”俏如花一番话说出口,林卿华,许采妹俱是点头。
“那下一步我们要做的是,赚钱……”
郑纱瑜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打盹,有雪伯看着路,她倒是不怕走错路,或是迷路。“雪伯啊,还有多久能到?”
郑纱瑜打着呵欠,把一路上已经问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问题,再一次的问出口,这次雪伯还没回答,因为他们都听见了一个声音。
“冲……”
远处似乎是杀声连天,被擂得震天响的鼓声,夹杂在了千万人的呼喝中,冲天的气势,似乎是直冲上云霄。
千军万马的奔腾,地面似乎都是在微微的颤动。
马儿都不安分的打着响鼻。前蹄在地上划拉。那远处传来的声音叫马匹都不安了起来。郑纱瑜看了一眼雪伯,这声音,她很是熟悉,情归无恨带着她上过战场,那声音远比现在听到的宏伟震撼。
郑纱瑜的心里暗暗的惊讶,主要是因为在这个地方对战的会是什么人。
雪伯对这个声音显然同样是很熟悉,“应该是在开战,要是江湖私斗不会在这空旷之地,这么平坦开阔之地,一定是适合摆阵冲锋,要么是战车对决。”
“那我们去看看,我有些好奇能在这里对战的是什么人,”郑纱瑜立刻说道,她是想要做就雷厉风行要去做的人,当即找了一个僻静之处,郑纱瑜把马车隐藏好。
雪伯好笑的摇头,看着郑纱瑜做这一切,等把马车藏好之后,雪伯指着一处山坡说道:“我们去那里,那里草比较高,便于隐藏身形。”山坡这高地,也便于观察战场内的情况。
“好。”郑纱瑜很快的爬上山坡,在草丛里隐藏好自己的身形,等看清楚交战的双方,不仅是雪伯大吃一惊,就是郑纱瑜都惊呆了。
两方军队的服制很明显,一方是北燕军队的藤甲,一边是长圣国的轻铠。
“雪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有长圣国的军队?”
郑纱瑜看惊讶的说道,问完了这句话,雪伯已经摇头,“这里应该算是北燕国的腹地,按道理肯定是不会有长圣国的军队,如今你能在此看见长圣国的军队,就证明两国已经开战了。”
“开战?现在和北燕开展的只有长圣国,这里是北燕纵深几百里的地方。长圣国的人不至于脑子吃肿了直插此处吧?”不排除有人冒充长圣国军队的可能。
“猜测没有根据,先看看再说,”雪伯说道。他注目朝两军阵前看去,见两军各自派出了先锋,已经在叫阵了。
“北燕卑鄙,竟用下作手段掳走我长圣国皇后。”长圣国派出的先锋说的话,叫郑纱瑜惊讶万分,什么?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郑纱瑜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雪伯古怪的目光已经朝她投射而来。显而易见,雪伯也听见了长圣国先锋说的话。
看来不是她听错了,暗暗的把情归无恨骂了一遍,她走就走了,有什么好找的,再说,情归无恨那霸道的占有,就真的是对她的感情吗?
北燕的先锋也是怒叫道:“胡说,你们皇后丢了,和我们什么干系?”
紧接着两军将领隔着中间的空地对骂了起来。
郑纱瑜郁闷的把头垂到了地上,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红颜倾城又倾国,原来是如此,雪伯摸着下巴看那两人骂的开心,笑咪咪的看过来,“不错啊,不错,这出师之名,可以名传千古了。”
长圣国出兵的缘由竟是问敌国讨要本国皇后。
郑纱瑜转开脸:“雪伯,你就不要轻嘲暗讽了,这事情和我又没什么直接的关系,女人多的是,情归无恨从新立一个皇后就是了,我看他就就是收了北燕联姻的女人,没有合适开战的由头,便拿我做幌子。”
“是么?”雪伯才不会信郑纱瑜这自圆其说的话,长圣国的皇帝把国内翻了一个鸡犬不宁,要说不是因为对皇后有情,那是谁也不信的,只是那么一个暴虐的君主,竟会对一个亡国的王爷有情感,这倒是可以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还有传说是说瑜王爷贪慕那情归无恨的美色,最终是作茧自缚。
“少废话,战便战。”
两军开始杀声震天的交锋。兵器的铿锵交鸣,生者的怒号,伤着的悲呼,战鼓的声音在这里反而像是多余的噪音,算是罪魁祸首的郑纱瑜看的眉头深深拧起。
“这打的毫无章法,怎么看的就像是两群市井无赖?”
雪伯缓缓的摇头:“长圣国军队出现在此地就是一个极大的失误,也是情归无恨的失策,北燕的军队,看是混乱,其实是有条不紊的,你看那里……”雪伯用手指着一个地方,在他手指的方向,郑纱瑜看见了一个和大地差不多颜色的帐篷。
伪装色?看来这出谋划策之人的不简单,像是迷彩这种用于战争的伪装,一般是在近现代战斗中才出现,郑纱瑜才不会相信,这一切是同样处于穿越者的许蝶衣之手。
“那帐篷确实古怪。”郑纱瑜说道。
谁料到雪伯竟是摇头,“我要你看的不是这个,你在看。”依旧是示意郑纱瑜还是往那个方向看去。
郑纱瑜看了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袍中的人物,顿时大吃一惊。
“这难道就是北燕最新出现的那个神秘的军师?”
“似乎是的,我之前在北燕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出现的,北燕最近连番胜战,据说都是此人之功劳。”
“雪伯,北燕不是还有一个圣尊军师么?难道不是此人?”郑纱瑜好奇的问道。雪伯果然不简单。
“圣尊军师?他一向是不主张侵略别国,他的谋划都是保卫疆土,像是现在这般的扩张领土,圣尊军师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什么?那这个身份不明的神秘军师,那个圣尊军师还真是一对好搭档,一个主攻,一个主防。”
北燕王都,北月城,无言走在街上,他到了北月城几日却是没有郑纱瑜的半点消息,更没听说有什么女子在王都做什么事情出来,他疑心是郑纱瑜还没赶到,便在北月城的街上漫无目的走着,想着能遇到瑜儿还是好的。
突然,无言的眼睛一亮。
一家勾栏院,那倚在门上拉客的男子,却是此时应该在长圣国边关的情归无仇。
“无仇,你怎么在这里?”门上的牌子明明白白的是如花宫。
他那一声出口,那人却是见鬼了一般的看着无言,“你……你不是死了么?莫不是我大白日里见了鬼?”
多半是见鬼了,俏如花抚着自己的心口,使劲擦擦眼睛,“太上老君。各路神仙……”
无言听的好笑,脸上露出淡笑:“无仇,进去再说。”
“鬼还知道我是无仇。”俏如花看看无言的脚下,看见了影子,顿时大叫:“你不是死了?”
“死了,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无仇……”
俏如花手里的手帕一甩,带起一股香风:“没有无仇,只有如花,进来说吧。”按下心里的惊讶,千俏如花看的真切,这是货真价实的无言。
俏如花把无言引到后面,又上下吧他打量一番,“你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在主子那里,我已经死了,”无言淡淡的说道,眼底黯然,却是谁也看不到。
“你竟敢装死欺骗主子?”
俏如花气的一下跳起来。伸出手,就要去掐无言,以前他们都是怕无言,后来无言“死”了。再也没有人像是无言一般的领导他们,大家还为这个家伙伤心来着。
搞了半天是诈死。俏如花真想掐死了这厮,叫他假死变真死。
“瑜儿在我和情归无恨两个人之前那么难受。我还不如退出,如花宫,怎么开到这里了?”无言三言两语的说了自己假死的原因,便避而不谈。
在北燕王都竟然能看见如花宫,他的心里何尝不是震惊。
“还不是为了主子,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便到处开着如花宫,收集消息。另外就是希望主子看见这如花宫,便知道有她落脚的地方,如今月余过去,主子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俏如花一拍手,脸上却是无奈。
无言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你在这里,那我就先回去,不然卑子木那几个家伙,只怕是要耐不住性子了。”
“如是也好,其实我们猜想主子会来北燕,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么久未到。”他们那里知晓,郑纱瑜不但是游山玩水,还惬意的在趴在山坡上看两军对战。
“瑜儿既然是来了北燕,迟早会进王都,到时候,她看见这如花宫,应该会和你联系。”无言便没有再耽搁,和来的时候一样,轻身飞跃。
暗卫还剩下的人,万万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他回去也是看护着他们。不然,再折损一个,无言怕郑纱瑜会真的受不了。
回返的途中,无言看见两军交战,便远远避开。
郑纱瑜还在人家山头上苦思如何叫长圣反败为胜。两个人就那么的近,居然又是错过。
北燕军队里那浑身罩着黑袍之人,手里拿着小旗子指点排兵布阵。
郑纱瑜立刻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那个什么神秘的军师。郑纱瑜努力的想要在那个黑袍人的身上看出来什么,无奈那个家伙包裹的实在是太严实了。
郑纱瑜就差没伸长脖子凑过去看,雪伯好笑的看着郑纱瑜,“怎么,你对那个见不得光的家伙感兴趣?”
“我疑心他是我煞雪国的叛徒,两军阵前,他包裹的如此严实,实在是不能不叫人怀疑,”
“呵呵,这个事情就是你自己的了,想要知那人身份,你只能靠你的手段,老头是一个闲散之人。已经没有仗义热血了。”
“雪伯要是没热血了,如何还在我身边,明明是不想参与政事,这个军师我自有法子去查知真想,现在我就很想知道雪伯,你到底是什么人?说是江湖闲散人,却是对军事布阵一清二楚。肯定不会是平常人。”
雪伯脸上第一次对郑纱瑜露出赞许:“其实你要是知晓百炼阁是什么地方,就能知晓老头的身份了,咱们这一老一小,却是也投缘,老头就给你说了吧。除了老头想要护佑你此行安全,此外老头想要收你为徒,武艺之道老头是没什么教你的。老头能教授你的,就是这布阵之法。”
郑纱瑜大喜过望,北燕力压长圣国依靠的就是阵法诡异。她的脑中顿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号称阵法大家的雪神山。郑纱瑜又联想到雪伯也是姓雪,当下把两个人联系到了一起,“你是雪神山老前辈?”
“没错。”雪伯点头。
郑纱瑜顿时想到盛名天下的雪神山平时竟然是一身乞丐的装扮,顿时好笑。
没想到一个和神医亮雪华同名之人,居然还有那么怪的怪癖,“那还真是我和雪伯有缘分。”
“是,有缘。”雪伯的眼睛也露出笑意,郑纱瑜那天拿他试那馒头,他还记得清楚,区区蒙汗药,他是不惧的。就是因此,他才对郑纱瑜好奇。
“收我为徒啊?”郑纱瑜的眼睛眨啊眨。阵法演练却是巧妙,而且妙用极多。不过她现在好像没有什么时间学习,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
“是啊,我老头子膝下无子女,妻主早已离开人世,就一个孤老头子,无依无靠的。一身所学,总要有人继承,”雪伯的声音带了些萧索。
郑纱瑜不禁动容,她想了想,多学点东西,对于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艺多不压身,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可是我很笨的啊。”
“没事,严师出高徒。老头会好好的照顾你,谁叫你是我唯一的弟子。”
“我好像还没答应啊。”郑纱瑜嘀咕道。
“可是你也没拒绝,看,马上要出胜负了,长圣国那位统帅倒是有本事,直接杀到了这里,主要是他还是过于年轻,那黑袍人可不简单,不简单。”雪伯连说了两个不简单,不再继续说收徒的事情。
在他看来,郑纱瑜已经是他的徒弟了,郑纱瑜的心里却是暗暗的纠结,她还没明确的答应呢,“可是雪伯,虽说两军实力相差不多,长圣国军队远袭而来,疲军作战,本来就不占优势,加上北燕这神秘军师,不败也难,只怕是会惨败。不过就要看那领兵之人的决断如何了。”
“趴在这里。我都看累了,雪伯,我们继续赶路吧,我有些着急去看看那个吵你的如花宫了,”那里主事的人会是谁呢?
郑纱瑜的心绪已经飞到了北月城。
当下催促起雪伯,自己先下了那山丘,往藏匿马车的地方走去,雪神山无奈的摇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两军对战处,喊杀声渐渐微弱。
郑纱瑜知道这是三战而竭,胜负已分,她留下看,也不能扭转战局。反而叫她更添神伤。
“哼。”雪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反正他是认定了这小妮子为徒弟,今后他会督促着她把他一身所学全都学会。
“哼什么哼。小心把自己的舌头咬了,我都要饿死了,你老人家就不能心疼我一下,还说要收我做弟子,这还没正式入门,你就苛待于我。”等雪伯坐上马车,郑纱瑜把缰绳一抖。没一会那喊杀声就消失在身后。
郑纱瑜不是真的想在路上消耗一个月时间,主要是雪伯说服了她。用去王都的这段时间,她好好的练习一下轻功,之前她的轻功都逃不脱情归无恨的追逐,以后她再也不想有这样的情况了。
她向来是猎鹰之人,而不是被老鹰捉的兔子。
从前的瑜王,只当是死了吧。
“嘿嘿。”雪伯哂笑,“我哪里敢苛待你啊。刚才可是你自己要看两军对阵的,我可不喜欢看。血气那么重。都是杀孽,老头不喜欢。”
“不喜欢?你研究的都是对阵之法,不过可能也会有别的,刚才他们可也是使用了阵法,可见阵法主杀。反其道行之,阵法也能免杀,既是主防。凡是由此看来都是有两面性。雪伯能有今天这修为,想来也是经过无数生死搏杀。”郑纱瑜轻描淡写。眼睛却是看着前面。
雪神山暗暗称奇。
他最近数年走过无数地方,乞丐就是他的化身,就是为了寻一个合眼的弟子,眼前这郑纱瑜就是他遇到的年轻一代中最为合他心意的,此时听郑纱瑜一番话,他连连点头。
“没想到你对阵法还有些见地,你说的都不错,嘎嘎,老头子我的眼光果真不错。”
“雪伯你就自夸吧,我可真的还没答应要做你的弟子呢。”郑纱瑜故意说道,雪神山在她的背后,是决计看不见她脸上此时的表情。
“答应不答应,你都是我的弟子,老头这一身所学就要传给你。你要是不学的话,老头子想想,旁边那个如花宫,似乎是太吵了些,老头去把它拆了,里面那几个美貌少年,要是卖给别家,似乎……”雪神山猥琐的笑了笑。“……值不少钱呢,王都有几个纨绔女子,平偏生喜欢美貌的少年,不过那些少年没几天就要被转卖出去,做那下等的官妓。”
“你……臭老头,你狠。”郑纱瑜差点被雪神山气的吐一口血,看着蛮忠厚的老头,一点也不厚道,她手下就那么几个人了,多还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怎么舍得他们成为别的女子的玩物?
雪神山连连摇头:“不好,不好,老头的弟子都不认老头。”
郑纱瑜泄气的说道:“认,认,认还不行?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底细摸那么清楚地?”
雪神山闭住眼睛翘着脚,又把那只破的露出脚趾的鞋子挂在趾头上晃荡,郑纱瑜知道这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她这个小狐狸还嫩,斗不过老狐狸,只能认栽。
“其实你出皇宫的时候,我就瞧见了。主要是我认识你面上这面具。”雪神山一派气定神闲,说出来的话却是叫郑纱瑜一惊。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有人发现了她,还一路跟着她,她竟然没发现。
雪神山却是继续说道:“本来没当回事,后来长圣国传出了消息说皇后被人掳走,”老头呵呵笑了起来:“我终日乞讨,皇宫里就出来你一个古怪的家伙,我一想,那走失被人掳走的皇后,就是你了,顺便把你的事情打听了打听。”
都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郑纱瑜现在被别人摸清楚了底细,当下郑纱瑜只觉得后背满是汗,“我去,你个老狐狸,幸好你不是本王的敌人。”不然小命休矣。
“你也不差啊,小狐狸,你叫我帮你吃了两个毒馒头,你难道不愧疚么?老头一把年纪了,要是被毒死了怎么办?”
郑纱瑜翻翻白眼,那里最多是蒙汗药,能毒死人么?不过那确实是她不对,乞丐和她无冤无仇,她那举动,虽然本意是自保,但是行为确实不当。
当下心虚的说道:“人家胆子小,不敢吃。”
“你不敢?哼哼”雪神山又哼哼两声,也不再和郑纱瑜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闭着眼睛说道:“就当你胆子小吧。等你学会了老头子全部的技艺,老头就能四海飘荡去了。”
“什么叫就当我胆子小,本来就是小,我第一次看见黑店,不想成为包子馅。”郑纱瑜声音和蚊子哼哼没什么区别,雪神山也不理她,兀自想着心事。
郑纱瑜看着他那样子,便是微微一怔,此时的雪神山身上就是一个迟暮沧桑的老人,时日无多的感觉,可他看起来明明是精神矍铄。
郑纱瑜心里有种明悟,雪神山是想把所学传授给她这个弟子之后,找一个地方等死。
雪神山是没和她说,那种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切。郑纱瑜暗暗的叹气。
看了看雪神山,终是止住要出口的言语,自己满心里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和老头相识时间虽短,她却是觉得老头偶尔露出来的感觉,就像是爱惜她的长者。
“今日认识女先生,真是我等的缘分。”张天芳举起面前的酒杯朝郑纱瑜笑起来,刚才吴永利貌似无意的问出的那些试探的话,倒是证明这女先生确实有些能耐,只是这般的巧合,却是不得不叫人生疑。
“其实也是我生性爱热闹。本来因为这如花宫的琴声,在此小住,世人总是把人分九流,这勾栏中人乃是最末一等,几位说的话,我听的也是大为赞同,说来也是我冒昧。”郑纱瑜用手一拍桌子。她这个动作,把刚坐下的琴师吓的身子颤了颤。
就连吴永利几人也是朝她看来。
“去给你们老板说,这几位颇与我投缘,她们今天的帐全划我账上。”郑纱瑜饮尽面前的酒。朝几位亮了一下酒杯,“这怎么好意思叫鱼妹妹破费?”吴永利假意笑道,一看就知道是位老狐狸。
官场上混久了的人自然善于察言观色,工于心计。这几个人只要交汇了一下眼神,就能知晓对方所想。
“这些钱,算不航什么破费。几位慢坐,我就不打扰几位的雅兴了。”不待几位说出挽留的话,郑纱瑜站起来,行了个礼就施施然上了楼。
“鱼妹妹怎么走了?”吴永利假装惊愕,她的声音不高,才走上楼梯的郑纱瑜自然能听见,笑话,她突兀的出现,要是表现的过为热情,叫人不疑心才怪,那几个俱是老狐狸,郑纱瑜才不会傻。
“可能是有要事吧?”张天芳自己给自己倒了酒,等郑纱瑜走的远了,低声问道:“吴大人觉得如何?”
“只是试探了几句,毫无破绽,何大人不是要带她去府中吗?到时候在看看她是为何而来就知晓了。”吴永利目中精光一闪,说话的态度和方才已经截然不同。
那原本看似焦急的何莲,也是认同的点头,“一会把俏老板叫来问问这人来路。不过,她要是能治好了我的问题,也能证明她确实是医家圣手。不过我观之此人,似乎不是有意接近我等。”
“人心不古,还是小心为妙。”张天芳说道。几个人相视笑了一下,吴永利朝那琴师笑了一下:“公子,可以请了。还是你那首《听风曲》”
“咦,郑小姐怎么走了?”俏如花早就看见郑纱瑜起身离去,“俏老板,你来的正好,刚才鱼妹妹可说了,今儿我们的帐全划在她账上。”张天芳说道。
俏如花看向那琴师,琴师微微颔首:“郑小姐确实说过。”
“啊哈,几位就该好好的宰郑小姐一顿。”俏如花甩着帕子,掩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正要问你这郑小姐是什么人呢?”吴永利故意一板脸。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俏如花一扭身子往直前郑纱瑜坐的位置上一坐,拿过酒壶,往郑纱瑜的杯子里倒了酒,翘着兰花指捏着杯子放在自己的鼻尖闻了闻,有她唇齿的气味,俏如花几乎是带着陶醉的神情,近乎是喃喃自语:“又有钱,又温柔,又美丽。还会医术,天啊,要是能嫁给她,当真是不枉此生了。”他说的句句是实话,温柔除外。
“这个……俏老板啊,鱼妹妹是不是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我可是对你中意的很啊,你说这个话,不是叫我伤心?”
何莲试图在俏如花的脸上看出来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看出来,俏如花说的全是实话,而且还是他的肺腑之言,她又怎么会在他脸上看出来异样?
吴永利眼中厉色恢复了常态,也哈哈的笑起来,“俏老板可千万别上了何莲的当,她家里的美艳少男十几房呢,她自己都应付不来。”
“俏老板怎么知道鱼妹妹医术超群?”何莲却是脸上现出来对那郑小鱼极为的好奇,“我可是心焦的很。”
俏如花捏着帕子捂着脸,格格的笑起来,“人家这里可是有这么多俏丽的小公子,就算是不卖身,总有相好的。难保有那个问题,格格……”俏如花暧昧的笑了起来,朝张天芳抛一个媚眼。
张天芳连忙转过了脸,“咳咳……俏老板真是太热切了,本人无法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