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们对白的个人信息并不了解。”顾念白看着桌上的何遇和温言，一脸正色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戒备她的出现。”
“你确定自己见到了白吗？”温言有些怀疑。
顾念白点点头：“如果你们看到了，也会确认那就是白。虽然她只说了一句话，但是足以表明这个人很危险。从ange的口中，我们可以肯定白是个报复性人格，叛逆，血腥，残忍……”顾念白虽然很不愿意将那些不好的词汇用在白茕身上，但是却没有办法否认白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么说，白的出现是为了……”何遇皱着眉头。
“霸占白茕的身体，吞噬其他人格。”叶欣分析道，“白茕危险了。”
“每个人的内心都住着一个魔鬼，白的出现正是放大了白茕内心的恐惧。”顾念白很不愿意相信这点，但是不得不承认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我只怕我们想的过于乐观了。”
“你什么意思？”
“人格的多样化，取决于主人格的思想变化。无论是阿桑、ange还是宁他们一开始出现时都是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就像刚出生的孩子。从陌生到熟悉，从无知到熟知。”顾念白想起了曾经有个患者分裂出了一个性变态，“人格同样也是会进化的。他们的思想观念，他们对这个社会的认知，以及对于身边人的感情都在发生着改变。”
没有亲眼见到白的何遇并不能完全体会这番话的意义，叶欣则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白已经在进化了？可之前她并没有出现过啊。”
“这个得问温言了。”在美国的那几年，白茕一直是温言在照顾的。而顾念白对于人格的性格特点也是通过温言才得以掌握的。所以顾念白继续，“她是个高智商的人格，懂得隐藏自己。不然她怎么会一眼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
未知的一切往往代表着恐惧。
何遇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想起那个天使般的面孔，突然就觉得白茕变得模糊了。那么小的身体，住着天使，住着魔鬼。却无法控制谁会主宰自己。
气氛异常安静，叶欣也陷入了沉默。
顾念白率先打破寂静，他指出重点：“接下去，我们必须二十四小时看着白茕，以免白的出现。”
“那睡觉呢？”何遇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也必须寸步不离。”
“那上厕所呢？洗澡呢？”
“也必须……”顾念白想想不对，又说道，“还是住在一起吧。”
如此一来，叶欣可以随时随地陪伴着白茕，那些突发状况都可以一并解决。
解决了白茕的问题，何遇想起了自己的姑姑，他开口道：“要不要把姑姑也接过来。”
叶欣瞪了何遇一眼，她可没法伺候两个精神病人。
“他们的问题不一样，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治好你姑姑的病。”说这话的时候，顾念白是有些心虚的。
“就目前而言，你姑姑的病情还是很稳定的。”
“一直没有好转，当然稳定。”何遇嘴角挂着苦笑。
“……”顾念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神示意叶欣，让她来回答。可叶欣却假装看不见。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窗外。
何遇也知道自己姑姑的病情难度很大，所以表示理解：“这些年都过了，我也并不是急着要效果。只是……”
“只是什么？”
“爷爷的身体不好。医生也有透露。他老人头寿命不长了。”想到这，何遇叹了口气，一直紧锁的眉头深深纠结在一起，像是打了结一般，“他老人家唯一的心愿就是能亲眼看到姑姑病好，喊他一声爸。”
顾念白知道何遇的意思。精神病的是个慢性疗效过程。
得了十几年的病，不可能一夜之间变好。所以何遇内心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顾念白心里也有数。从何琪惠的身体各项指标来看，完全看不到身体有任何毛病。若是确定多年用药的话，只能说明这个幕后黑手真的是个及其懂的药理的人。想到这，顾念白看着何遇问道：“何女士，那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吃药吗？”
“吃过一些。精神科类的名医治疗姑姑时，都会开一些药，但是姑姑吃了都不见好。所以后来就不吃了。只吃日常的安神的药。”
“她都吃哪些药，可以带来给我看看吗？”
“你去苗家的时候，没有直接问苗苗吗？”何遇有些奇怪。顾念白并不像是那种做事不周全的人。
“我说过，关于你姑姑的病情调查，我希望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这也是出于自我安全的保护。”顾念白很小心。
“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苗家。”
“后天吧。明天是白茕的签售会。”
“后天还能去吗？”叶欣担忧，“她这种情况，更应该待在家里吧。签售会人多。白茕的情况还不稳定。”
“我了解白茕，她一定会去的。”顾念白抿了抿嘴唇。
“我想也是。”何遇应和着，“到时候多负责点安保人员吧。”
“还好，记者都不知道白茕是《茕茕白兔》的作者，现场应该不会有太多的记者。”顾念白补充道。
“明天，张小可应该会到现场宣布《茕茕白兔》将会影视化，成为她在国内的第一个电影计划。这个消息，目前只有内部人员知道，历史集团还不知道。”何遇有些懊恼，“我当时没想到白茕的病情会加重，所以提前就答应了张小可。如果倒时候，人多起来……”
“算了。”顾念白思前想后，“形影不离地跟着白茕就好。”
顾念白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楼上白茕的惊叫声，他们立即上楼，发现白茕捂着手指，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顾念白率先冲到白茕的身边。
看着她被划伤的手，不满地拧起了眉：“怎么回事？”
何遇站在门前，看着白茕目光锁定的地方。余生正趴在窝里，眼神带着戒备。
“余生怎么受伤了？”白茕果然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顾念白正思考怎么回答，何遇却开口解释道：“中午吴妈喂狗粮时，不知怎的，两只狗打起架来，余生就受伤了。”
“那它为什么怕我。我刚才想看看他的脚怎么了。他却张口就要咬我。”白茕不明白。
如果让她知道是她自己用水果刀割伤了余生，何遇不知道她该如何自责，于是他继续道：“可能是你弄疼他了，又或者是害怕吧。”
白茕没有深究，她想凑近摸摸小狗的脑袋。可余生却僵住了身体，嘴角的牙齿露在外面，一副战斗的模样。
“算了吧，等过几天就好了。”顾念白拉回白茕，他拉起窗帘，看着桌上的电脑。突然发现在ord文档上一行诡异的文字，他立即用眼神示意了何遇一眼。
何遇心领神会，坐在了白茕的电脑椅上，假装漫不经心道：“夜深了，明天你还要参加签售会，就早点休息吧，我帮你关掉电脑。”
“我还有稿子没写好。”白茕朝着何遇瞄了一眼。
顾念白却迅速用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仿佛带着魔力，让白茕无法拒绝。
“乖。早点休息。”
“可是……”
“简宁说过：要劳逸结合。”他总是这样，一旦发现白茕有反抗的痕迹，他就会搬出简宁。因为他知道白茕可以拒绝任何人，可以否定任何人，但唯独简宁。她无法忽视。
简宁是她的信仰。
“念白，你果然很了解现在的我。”白茕有时候都佩服顾念白的能力。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顾念白也了解过去的她。在那过去的时光里。顾念白就像一个偷窥者。偷窥着她的一切，记录着最美好的她。
何遇见白茕的目光不再向这边瞄，他才终于将手放在了鼠标上。
电脑ord那张白纸上，并没有白茕码的稿子。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简单到上面的可怕一览无余。
“茕，我要你死。”
宣战吗？
事后顾念白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拨通了温言的号码：“我有事要问你。”
“关于白茕吗？”她和顾念白唯一的羁绊就是白茕，所以温言一看是顾念白的号码，便直截了当地开口，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顾念白的眼睛很吓人，仿佛能一眼看穿她内心的秘密。
然而顾念白其实并没有想太多，他怀疑过温言照顾白茕的真实目的。可是有些情感是不会骗人的。对于白茕。他相信温言对白茕是有感情的。至少不会害她。
“我在美国的那几年，白茕一直是你负责照顾的。你有发现她又反常的行为吗？”
温言有些懵，不明白顾念白是什么意思：“白茕出现的那些人格我都有详细记载下来。”
“我说的不是这些。除了ange，阿桑，宁以外。你有没有发现白茕有别的行为，就是不符合他们四人性格的行为。”顾念白尽可能用她能明白的话来解释。
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后才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
“我想想。”温言仔细回忆着那些过往。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她激动道，“我并不确认那属不属于你说的反常行为。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你说。”
“白茕是个很喜欢动植物的人。所以我们逛街的时候，买了很多仙人球放在窗台。但是有一天她突然将那些仙人球都用水果刀割碎了。花盆也打烂了。事后我问她，她说不是她做的。我一度以为是阿桑做的。可阿桑好像特别喜欢仙人球。”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如果你还想起别的事情。请打电话告诉我。”
顾念白挂断电话，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他的猜测不错，白果然在潜伏的同时在进化。起初只是讨厌美好的事物，现在已然上升到了动植物。想起那句“我要毁灭世界。”看来不是出于叛逆和中二，而是她内心的渴望。
真是可怕的人格。如果让其继续进化下去。顾念白不知道她是否会转化成犯罪性人格。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不仅是白茕。连他们这些陪在白茕身边的人，都会跟着有性命之忧。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顾念白迅速掏出手机，发现手机上并没有任何显示。他疑惑地看向四周，在一棵大树的背后隐约瞥到了一个黑色的帽子。
“是谁在那里？”他顾不得手上的行李，提步就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