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祁以为卫子玠是说笑的,岂料他煞有介事地看着自己,眼神颇为认真。
她心里咯噔一响,该不会,真的亲了吧!
良久,她才支支吾吾嘿嘿笑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呵呵。”
说着,阿祁转眼不看卫子玠。
卫子玠脸上噙着微笑,诧异地看着阿祁,挑了挑眉,“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可没有半分的虚假。”
只听得阿祁方寸大乱,却忘记当年只是十岁的小孩子,不甚作数,却想着是现在的她亲了卫子玠一口,面红耳赤,不敢再看卫子玠一眼。
看着阿祁这副摸样,卫子玠宛如发现了新世界,十分享受眼前阿祁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阿祁踩了他一脚,余光瞟了一眼他的背面,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灰尘,只不过没有血渗出来,应该没有外伤,倒也安下心来。
卫子玠眼神洋洋,又道,“既然你要知道十年前的事情,我倒是愿意一一说给你听。”
他眼眉一挑,靠近阿祁一步,“其实除那亲了一下,倒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那你。”
阿祁只看见卫子玠暧昧不清的眼神,还有耳边低语那一声,“要不要知道。”
咬字咬句,都是说不出的温和可靠,眼神始终贴着阿祁的脸,身体也贴着阿祁,阿祁的右手手臂碰到卫子玠的胸膛,明明知道卫子玠在调戏自己,却也心脏狂跳了一下。
这人,真是……
十岁的小娃娃还能做些什么?亲亲就已经是最大的,最大的限度了。
阿祁一把推开卫子玠,大声嚷嚷道,“不要调戏我了!也不要骗我!”
见阿祁恼怒起来,卫子玠识相地收起那暧昧的眼神,正色道,“这事情以后说倒也无妨,不过现在我们要在这岛上砍些树木,做一个新的木筏,提早离开。”
阿祁这才转眼看这岛上的风景,越过那几十丈的海藻,岛内的面貌倒是能远远地览个二分之一,这个岛的这一边倒是十分简单,一座大山上没有多少树木,不过一个平滑的戈壁倒是十分显眼。
靠近海藻这边,大半是裸露的岩石,幸好的是卫子玠没摔在这些坚硬的岩石上,不然骨头怕也要摔断了。
似乎有些印象呢……阿祁多看了几眼风景,只觉得迷迷糊糊似乎是有记忆的,她呢喃道,“说不定这个岛真的是我生长的那个岛也说不定。”
“哦?你起初不是说不像吗?”
“嗯,看着是不像,可上了这岛,那种土生土长的感觉却由之而来,感觉是一点没错的。”
“土生土长吗?你原是这岛上的石头里蹦出来的?”卫子玠打趣道。
阿祁瞪了他一眼,“我和师兄都是师傅捡回来的,从来不知道爹娘长什么样子,从小生长在这里,自然也算是土生土长的。”
“感觉吗?”卫子玠沉思片刻,“不管了,我们先去岛上好好看看。”
“嗯。”
两人往那岛上深入而去,路边均是错错落落的灌木,连棵好树都没有,走了又大约一里地,却看见那戈壁上有什么光彩若隐若现。
两人均是十分吃惊,这看似鸟不生蛋的地方,居然有这样的流光溢彩,物宝光华。
忍不住好奇心,两人往那戈壁靠过去,阿祁的心不由得慢慢沉下去,总觉得见了那东西会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稍皱,心头居然染上一丝愁云。
果然,见了那戈壁,阿祁的心瞬间沉入死海,十年前的事情,便在看见这戈壁上的壁画的一刹那,一齐涌到心头,脑中清明,却又不禁悲伤地叹了口气。
原来师傅不是一直都对她极好的,是有一次例外的。
卫子玠见了这壁画,心中也是大惊,他却也从来也没见过他的母亲,也就是飘诗韵,那绝世的美人,露出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笑容。
出乎两人的意料,这被鲜花围着的壁画里边的女人,俨然是卫国已死的皇后飘诗韵。
只是这壁画该是花了制作人多少心思,珍珠细粉,宝石黄金,玛瑙白银,居然都成了这壁画上的一部分,尽心雕琢,惟妙惟肖,这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画上的飘诗韵自有一分神韵,自然清新,没有皇后的高贵端庄,却也是容颜逼人,灵气幽转,让人目眩却不肯移开视线,一颦一笑在日光流转间都有变化,尤其是眼眶里那一对深黑色的宝石珠子,在日光中居然能流露出欣喜欢跃的眼神。
这画简直成精了!是活的!
“为什么?”阿祁呆很久,才不自觉喃喃道,她已经确定这岛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可是那回忆实在不好,她也不知道她这句为什么,问的是为何这里有飘诗韵的画,还是问为什么当初叶海陵因为她偷了飘诗韵眼眶里的宝珠。
而将她打下悬崖,导致失忆……
卫子玠诡异的笑容再现在脸上,是冷笑,嘲讽的笑容,他一下子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难怪小时候见到的飘诗韵都是闷闷不乐的。
却原来,有这些瓜葛。
他问道,“你可知道你师傅为什么在这里雕上我母后的画像?”
阿祁淡淡道,“自然是因为喜欢她,你母亲……你母亲很好,我师傅喜欢也是正常的。”
不然怎么会因徒弟取走她区区一颗眼珠子,便将她打下悬崖……
卫子玠沉默不语,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这里是你生长的岛,你师傅现在应该还在岛上。”
“师傅不会随意离岛的,该是在的。”阿祁不知道卫子玠意欲何为,呆呆看着他,师傅打她下悬崖的冲击令她忘记了思考,和卫子玠的回忆也暂时被压了下来。
“带我去见叶海陵。”
“你要见我的师傅?”阿祁奇道。
虽说来到这阿祁生长的岛上,见叶海陵是必然的,不过卫子玠堂而皇之地提出来,反而有些奇怪。
面对阿祁疑问的眼神,卫子玠凝重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些,僵硬地笑了笑,“我母亲临死之前,有话说给你师傅听,生为儿子,代为传达也算正常吧。”
极北之地的父亲,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