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生坚持守在安沫筱的身边寸步不离。世生和湘纪不知道都收拾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们处理了什么。总之,再次赶过来的他们,除了湘纪手里有个小包裹,世生却是两手空空。
安沫筱很想黑心肠的不理会乌洛,可那怎么说也是一条命。于是多嘴道:“乌洛老婆子呢?”
谁知湘纪心肠比她还黑,完全不在乎地说:“不用管她。”
安沫筱见湘纪这么说也不再问了,只催促冠生快些带路去空旷的地方。
冠生领着她刚走到一个坡前,安沫筱拉住他连忙说:“不能上山,得找个地势低洼的地方。”
冠生看了看她,没有说话,扶着她向另一方走去。很快,四人来到了离溪边不远的空地上。周边的山不高,除了一颗一人合抱的松树,再没有壮实些的了。
安沫筱仔细察看,心中唯一担心的是离溪边这么近,如果外面真的是昌江,那地震来的时候会不会引发过宽的地裂从而使这本就不算高,可也不算矮的山体崩塌。
还有,山体的地质又是如何,如果引起泥石流一类的自然反应,他们又该往何处逃命?
天,越发的暗沉。哪里还看得出来现在不过是早上巳时。
滚滚的乌云厚厚的堆积在天上。原本总是湛蓝的天空映着清澈的溪流,环带徐徐微风的惬意景色全都被阴沉笼罩。
天色愈来愈暗,安沫筱的心,也在下沉。
雨,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冠生撑起了油伞递给了世生。世生握着伞笔直的站着,伞的大部分,遮住了湘纪。
冠生撑起第二把伞,小心的将安沫筱纳入伞下,唯恐雨水淋到她身上。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谢谢。”
安沫筱牵强的扯出一丝微笑,冠生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里沉甸甸的。安沫筱渐渐有些待持不住。
四周忽然晃动了起来。安沫筱正了正神,耳边传来了远处的房屋的木头和墙壁相互因为晃动而产生的摩擦的声音。
溪边一人合抱的松树剧烈地摇晃着,叶子在剧烈震动中瑟瑟发抖。鸟兽们好像发了狂一样,惊惶四蹿。发出令人寒毛倒竖的声音和怪嚎。安沫筱看见凡是杵立在地面上的什物都好像打摆子一样,在剧烈抖动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安沫筱紧盯着一切,心中明白。地震,毫无疑问的到来了。
雨势在同时急促而倾。浇打在身上是透心的凉意。世生和湘纪还算平静,冠生死死抓住安沫筱的左手手腕,他的手指,是僵硬的恐惧。
如果说十年前真的有一场地动,那时候他不过十岁。记忆里只怕是恐惧胜过一切。然而有生之年再次见到这种场景,他的惊惶,可想而知。
山崩地裂,只是一种形容。
当地面因为震动凭空出现裂口,世生与湘纪同时提气跃至半空,足尖在各种可以落脚的地方轻盈踏过,那份沉着,让安沫筱深深佩服。
“冠生,抓紧我!”
安沫筱定定地望着冠生,下一秒,她的四周渡起乳白色的结界,澜凕珠悬空于她的左边肩头,流光溢转。
她带着冠生飘向半空,目视着地面上汹涌破败的一切,心里萌生的是一种悲悯。
湘纪被地震的撼势波及,不由地从空中跌向地面。世生急忙想转身去护她,却被强烈的震动摔至另一处。
“湘纪!”
世生想起身去寻湘纪,可惜他自己连站稳也无法做到,又怎能救得了湘纪。
安沫筱凝神,右手指甲划过指腹,以鲜血为誓,结聚灵力。由光凝聚而成的幕带直奔地上跌撞翻滚的湘纪,圈住她的腰身带入空中。世生见状松了口气。心中石头落地,整个人的状态也好了许多。几个起落,以地上的什物为踏脚点飞向空中。
这片地域很空旷,不管是泥石流还是山体崩塌都影响不到在半空中的安沫筱等三人。只是……
冠生忽然说:“救哥哥。”
安沫筱蹙起眉头,望尘莫及:“冠生,我能力有限。”
冠生那稚气的脸庞满是坚定:“我下去,救哥哥上来。”
湘纪缓过劲儿来严厉的斥道:“冠生,不许胡闹!”
冠生看了湘纪一眼,复而看着在地动山摇中费力跃动的世生,坚定地说:“我死无妨,哥哥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救哥哥要紧!”
一道惊雷劈下,昏暗的天地间闪过惊心的裂痕。闪电好似撕裂了空间,粉碎了轮回一般让人心惊胆颤。
冠生忽地送开紧握住的安沫筱的手腕,决然而笑。
安沫筱迅速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粗暴地吼:“要去也是我去,你逞什么能?你这样下去只怕不仅救不了世生,还得搭上你的性命。那我早早的叫你们到空地上做什么?看风景吗?”
没有澜凕的帮助她没有多少能耐。在空中拟出结界已是不易。但她看不得冠生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更受不了他那傻乎乎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