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这可是要杀你的武器。”
司空阳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匕首,又像是透过它看向不知名的空间,他的眼神虚无缥缈,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这个的司空阳才让澹台夏感觉到他脱离了凡人的壳子,是个无欲无求,不恋世俗的仙人了。
“反正你又杀不死我,或许还能换你一个香吻,不亏。”
哦,他犯病了。
澹台夏没理他,他明显就是隐藏了真正的理由,故意扯这些会让她生气的话让她不去探究。
她的内心也很纠结,一方面是对司空阳是自己十几年的仇人这个事实无法反驳,一方面是身体力行接触了司空阳一段时间,觉得外界对他有点误会。
纵然他不是个纯粹的好人,但又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澹台夏听坊间对他的描述多是他喝的都是血,魔宫里塞满了美人儿,日日酒池肉林,厌倦了就杀掉泡个血浴,烦心了就去外面挑个门派屠掉。
然而魔宫里没有塞满美人儿,侍女们都普通的很,唯一称得上美人的就是一个洛花而已,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比她还小一岁。
那是不是也说明,当年那件事也是有一些误会在里面的呢?
一想到这个,她的头就好痛,里面就如同有人拿了根筷子一直在搅啊搅一样。
司空阳没注意到澹台夏的异样,他触碰了屏风旁边的石头,一开口报价了八百两。
澹台夏的头一下子又不痛了,耳朵听到了这个报价,她咋舌。
这匕首对于修仙人士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因此红光中它的价格才在六百二十两黄金,司空阳一出价就顿时把价格抬了上去,她听到周围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四楼是个安全位置,别人不会多加猜测的。”
澹台夏还不想和他讲话,司空阳好似喝醉了一样,她怕他发酒疯。
仙人会不会醉呢?她思维发散,想了一下这个问题。
拍卖会上,司空阳这个价格一出,旁人都知道他对这个东西势在必得,玉石相击了三声,匕首就归司空阳了。
屋子里的桌子上一闪,包裹着黑布的匕首登时就出现在包间里的桌子上。
澹台夏刚喝了口水,见它如此突然的出现,被呛到了。
“咳咳,这么快?”
司空阳放下酒壶,拿起匕首看了眼,澹台夏看见刀刃的尖端用红色写了一个“叶”字,司空阳也看到了,她用手指弹了两下刀刃,听到薄薄的刀刃在空中发出震动声,满意的笑了。
“叶柳又缺钱了,造出来这么个玩意。”
听他熟稔的语气,他还和对方很熟。
澹台夏好奇叶柳的身份,刚刚听挽云介绍的时候,叶柳是个铸造大师,当然也不排除她为了能把匕首卖更好的价格故意抬高对方的身份。
司空阳没给她介绍,他拿出一个与大街上普普通通别无二致的锦囊来,殷红的唇嗡动几声,锦囊表面金光一闪,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澹台夏却觉得它暗淡了很多。
“这个储物袋我改造了一下,你只要把手伸进去就能拿到东西,看似是个普通玩意,但里面已经别有洞天。你可得看好,这个东西太低阶了无法认主。”
澹台夏不想接过来,司空阳强硬的给她系在了腰间,一边系一边说。
“叶柳,是个沉迷铸造的疯子,他天赋也极高,不过他不爱修炼,后来有人告诉他秘境中会有稀世材料,他才勉强闭关三年练到金丹,我有一次在秘境中救过他,他是个十分啰嗦的人。”
救过他?
这三个字吸引走了澹台夏的注意,这有点颠覆她对司空阳的认知了。
在归安城住着的时候,说书先生每年都会在测试灵骨的半个月讲司空阳做下的恶事,他是玄魔大陆公认的大魔头,是闻司空阳之名就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这样一个人,也会救人?
她这几天都有点欺骗自己,比起那些年听到的传言,这些天她认识的司空阳,着实不像一个坏人。
“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她头好疼,为什么人可以这么复杂,她不喜欢大人的世界了。
“哈哈哈哈,被吓到了吗?我骗你的,我以前在他那里买过东西。”司空阳又喝了口酒。
两人谈话的功夫底下又拍卖了两三件东西,挽云柔柔的声音没有再响起,换上来的是个讲话一板一眼的男人,周围淅淅索索的声音又逐渐响了起来。
澹台夏分神听了一耳朵,男人油腻的笑声和女人娇娇的笑声,过了没一会儿就有喘息声发出,她忽然一阵恶心。
“呕——太恶心了,司空阳,我头疼。”
司空阳没管她,屏风中间又出现了一柄长剑,长剑上下跳动,又被链子拴着,时不时发出一阵抖动,澹台夏竟从一柄剑里面听到恸哭声。
同样的任人鱼肉。
她突然推开屏风,跑出了房间,幂蓠被她随手撤下,一路跑下去惊动不少房间里的人,她也无暇顾及。
司空阳没有动,他的手触摸到石头,把这把剑拍了下来。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他没追出去。
澹台夏一口气跑到大街上,玉佩早在客栈的时候被摘了下来,大街上的人们对忽然冲出来的美人惊讶了一下,造成了一番小范围的轰动。
她才不想管这些,一路跑回了客栈,缩在床上,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脸上泪流满面,她想林向晨了。
想念在林家的恩夏院无忧无虑每日看着话本的日子。
忽然门被敲响,她擦了两把脸上的泪水,声音喑哑的问了句:“谁?”
“夏夏小姐,是我呀,洛花,王让我来看看你。”
熟悉的声音让她安心了一下。
洛花也不知道怎么在魔宫里还能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其实澹台夏心里已经开始推翻自己的认知了。
十几年的仇人忽然就成为了好人,她不需要时间去理解这件事的吗?
抽抽搭搭的,她去开了门。
“洛花,你——”话还没说完,她眼前一晕,瘫软在面前人的怀里了。
那人根本就不是洛花,他穿着一身黑衣,神情猥琐,手在澹台夏身上下上摸索了一番,大笑道:“祖师爷诚不欺我,是个美人儿。”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符在空中无火自燃了起来,待符快要烧没的时候,两人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