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司空大人难得有时间过来,怎么不提前和秣陵说一声呢?”
空气中像水波纹一样闪动了几下,男子带着一丝病气的声音在包间里响起。
司空阳的酒喝完了,他又拿出另一个酒壶。
座位上乍然出现一个男人,他一身绣着银色暗纹的白袍,肩上披着大红的披风,头发披散在肩上,唇色苍白,看起来命不久矣的样子。
身后跟着挽云,她卸了面纱,小巧的鼻子与樱桃的唇没有抢了那双眼睛的灵动,反倒锦上添花,让她更加妩媚了起来。
“临时起意罢了,小酌两杯?”
李秣陵刚要拒绝,司空阳已经端着酒杯递给他了。
他只好叹息一声,接过了酒杯,笑道:“你可真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魔头。”
司空阳闷笑两声,回讽道:“怎么,只许你阴阳怪气,还不能让我回击了,堂堂品鉴楼的楼主,也太小心眼了。”
“说不过你。”他摇摇头,承认这一把是自己输了。
白皙到快透明的指尖捏着墨玉的杯子送到了唇边,身后的挽云就上来阻止了。
她柔的好似三月春风的声音笑着说:“你刚喝了药,司空大人是不会与你计较的。”
李秣陵动作顿住了,抬眸看着司空阳。
他不甚在意,一仰脖又是一口饮尽了一杯酒。
乾元城的酒出名就出在它比别的地方的酒都要口感细腻,回味绵长,一样的辛辣中仔细一品竟有丝回甘,和许多嗜酒的仙人苦难的人生一样。
“你们两个人合起来欺负我孤家寡人,着实有点不要脸。”
他这话一出,李秣陵就大大方方放下了杯子。
“李某愚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身后的挽云白皙的脸颊上飞上两朵红晕,掩着唇轻笑道:“司空大人莫要取笑我了,小女子福薄,不敢高攀。”
司空阳诧异的来回打量两个人。
挽云害羞的移开了视线,脸上红晕不褪,已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而李秣陵转头看着窗外,那里被窗纸糊的死死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行吧,是我多嘴了。”他喝完壶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
“我家的小东西跑了。一会儿把今天晚上的武器毒药都给我留着,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跨出一步,消失在两人面前。
李秣陵看着桌子上他留下的空酒壶,眼神黯淡。
挽云开口:“司空大人这是开窍了?我先前见他身边跟着个小姑娘,样貌比仙界的女子还要美,他也对她很是宠溺,不似兄妹。”
他才大梦初醒,恍惚接话:“竟让他转移了话题,真是太狡猾了。”
挽云嘴角笑着点头应和,眼底却一片心碎。
被两人议论的澹台夏此刻在一座马车里,她悠悠醒来,先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手和脚被浸了水的麻绳绑着,她扭动了两下,麻绳越挣扎拧的就越紧,她细嫩的皮肤被粗糙的麻绳勒出一道道红痕,绞的紧的地方还破皮流血了。
嘴里也被塞了一块布,她口齿无法合拢,两腮处酸涩极了。
身下是块梆硬的木板,上面什么都没铺,她侧卧在上面,胯骨被硌的生疼。
马车一个颠簸,她被颠起来,后背狠狠撞上墙壁,又掉落在地上,全身都犹如被人用拳头揍了一顿,疼痛难忍。
她的两道新月眉紧紧皱成一团,鸦羽的睫毛上沾染了泪水,痛到失了血色的小脸上泪痕点点。
马车在不断的行进,她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唯一已知的就是自己被绑架了。
对方伪装成洛花的嗓子,骗她开了客栈的门。
她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真的是没脑子!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想在那种情形下司空阳也不可能让洛花参与进来两人之间的事啊,他那么宝贝洛花。
胯骨那里一定破皮了,她浑浑噩噩的想到。
马车里有股奇异的香味开始弥漫,她多嗅了两下,眼皮就快要合在一起。
完蛋,这是她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等到她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周围一片柔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闻起来就让人昏昏欲睡。
她心里惦记着自己被绑架的事,努力睁开了双眼。
然后神志一下子就清醒了。
这是一件布置很是靡靡的房间。
房梁上垂下的几近透明的薄纱,树立在房间各处的通透的大镜子,一面墙上还有些脚铐之类的,房间窗户紧闭,粉红色的蜡烛一直点燃着,几个香炉里不间断冒着烟雾,除了她身下的圆形大床,整间房间没有别的家具了。
澹台夏手脚上的麻绳都被摘了下来,嘴里的布也被取走了,她身上宽大的黑色衣袍还好好地穿着,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她小心翼翼的从床下下来,地面上一层烟雾,她小腿以下都看不见地面,脚底带给她的触感是这里还铺着一层毛茸茸的地毯,突然,她脚下被硌了以下,她慢慢蹲下身,手在地上摸了下。
是一个木头材质的东西,她拿起来,准备仔细观察一下,这时,门被打开了。
“哎呀,美人儿如此迫不及待吗?”
进来的是一个涂脂抹粉,放浪形骸的男人,他的身上与其说穿着衣服,还不如说挂着几片布在上面,白皙的胸膛一览无余,上面还有一大片的红色痕迹,肩膀处也有一个明显的牙印。
澹台夏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一时羞红了脸,背过身不敢再看。
房门打开带来了空气的流动,澹台夏的神志清醒了一些,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看了一眼手中拿着的东西,是个圆柱状的物品。
耳边多了一个温热的气息,男人贴在她的身后,从她手里拿走了那个东西。
“美人儿不知道这是什么吗?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
澹台夏浑身僵硬了片刻,立刻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她往前跑了两步,躲开男人的怀抱。
房门不知道何时再次合拢,没有了月光的照射,房间里幽暗无比,蜡烛似乎也在男人进来后暗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