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你没事吧!”刘玲站定,关切问道,“我一收到你发出的传音符便赶了过来,可却一直不见你的踪影,还以为,师弟遭遇了不测。”
原来刘玲早已在巨树前等候,只不过子兮与少女从秘道中出来,那少女出来以后就自己独自离开了。并且,子兮拗不过她任性撒娇,从炼骨崖上收集过来的泉水也一并被其带走。
子兮见刘玲如此关心自己,心底一暖。
“我没事,只是在坤殿中遇到了点小麻烦。”
“没事就好,那坤前殿也不知目的何在,我们先回巨鹿城,然后再静观其变。”
“巨鹿城?”
刘玲见子兮疑惑,又见他修为突进,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便解释道:
“这一个多月里试炼之地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边走边说。”
以二人的脚力,不久便来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城门还算雄伟,大门中央有着三个朱红大字:巨鹿城。原来,在子兮闭关的这一个月里,参加试炼的弟子原本疯狂的争夺着灵域,并且建立了所属门派的驻地,然而没过多久,各派弟子便分别收到自己宗门的法令,要求他们暂时搁下试炼的内容,并与其他门派的弟子一起齐心协力修筑一座修者城池,这座城池作为今后修真界进出九龙池之地的要塞中转。为确保任务严格执行,各派据点主事人纷纷来到试炼之地督促监工。于是,各派弟子以惊人的速度让一座城池耸立在了崇山峻林之中。至于为何会突然如此,据传言有他国修真界介入,并与五大门派达成了一项协议。至于为什么韩提几人没有向子兮提起,或许因为他们已把子兮看作了死人,觉得没那个必要。
子兮在刘玲的带领下进入了巨鹿城,然后见到了师尊妙木,草草地描述了一下坤殿之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妙木似乎并没有对坤殿产生什么兴趣,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而已。当子兮躺在床上的时候,一股浓厚的睡意袭上心头,然后他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行走在一条古朴的道路上,道路两旁有些树林,想必是一条山路。它走了很远,走了很久,没有发现什么新鲜的事情,直到他路过一座坟地的时候。他看到一座小坟,光秃秃的,应该垒起来没有多久。小坟上盛开着一朵莲花,洁白无瑕。莲花在微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着,上面甚至有着一两滴露珠因此而缓缓地坠下。子兮十分惊异,他的视线随着露珠下移,滴答,坟头的一粒沙土被翻动了,但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子兮瞳孔收缩,心脏猛地一阵狂跳,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突然被一双无形的手往外拉扯着,不受控制。滴答,又一滴露珠坠下,子兮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然后匆匆的离开了那个诡异的地方。
然而,他还是回到了坟前。毫无知觉的站在了他之前站的地方。这令他变得惊慌起来,于是再次匆匆离开,并且选择了一条与之前不一样的路。可是,即便一路上的景象不一样,最后却还是来到了坟前,站在了他之前站的地方。还是那样一座坟,还是坟头的莲花,还是微风,所不同的,是这一次坠下的已经不是露珠了,而是一枚花瓣。子兮的视线随着花瓣下移,沉静,除了风吹木叶的沙沙沙和莲花静默的摇摆。花瓣落在了坟头,景色变幻,因为子兮已经挣开了眼睛。
子兮迷糊的摇了摇头,呆呆的回忆了下梦中的诡异,无趣的把嘴一瞥,走出了房间。他想出去散散心。此时天色向晚,依稀几点星辰已经点缀起了暗蓝色的天空。走在街道上,一股凄凉袭来,偌大的城市连一盏街灯也没有。子兮当然知道这是因为城中少人的缘故,但总感觉不是滋味儿,或许他想要见的,是那脑海中想象出来热闹,和在书本上看见的繁喧,或从他人嘴里听来的夜市,也就是那些人声鼎沸的凡间城镇。他见过谋道镇的稀疏灯火,或许还有流云县的一些热闹,正因为这些景象才使他产生些许感慨,原本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人的一生不过百年,而他现在却只生活了短短的数年。数年间的生活如今历历在目,他又不禁想起了母亲、爷爷和他们的山村。
漫无目的地行着,不知不觉间,竟是走到了繁花紧蹙的处所。这地方与他处不同,张灯结彩,无一不是一种暧昧的氛围,楼阁坐落在街道的尽头,依傍着淡水清河。而更往尽头望去,却是一拱石桥连接着那边的道路。许是光线晦暗,所以石桥对面的景象看不太实在。楼阁却也有名字,叫做“青楼”。子兮收回目光,抿嘴一笑,正待转身回去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巷尾一闪,跳进青楼里去了。那身影行踪诡疑,一看就不是去干正经事儿的。虽然很好奇,但子兮不愿多管闲事,于是朝着住的地方返回了。
子兮在巨鹿城的居所,事实上是出云界安排在城中的分界。整个巨鹿城,按照五派的势力范围而划分了区域,每个门派都在自己的区域里设置了这样的办事处,用以统一管理。而先前的试炼,也会在今后两天之内继续展开。
子兮依旧缓步的行走在少人的街上,他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一轮清月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中。仰首望月,子兮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似乎隐约看到月亮发出的光在倾泻之余,竟有一束着意的凝聚。尽管很微弱,但仍旧被他捕捉到了。就在子兮瞧得出神时,一道剑光闪过,在就近的房顶上,一道身影闷哼一声,突兀的坠落下去。紧接着数道身影落入了那方巷弄,然后一切又归于了平静,如同从未发生过一样。
子兮收回目光,无由的皱了皱眉,加快了回去的脚步。他心里暗道今日倒是遇到些怪事。于是只想快点回去清静清静。这次子兮走得很快,不一时便回到了出云界分界,然后他匆匆进入房间,关上房门。
“咦?”
不料!他心底暗惊,一股陌生的气息在他进屋之时,出现在了感知里。子兮眼珠滑动,镇定自若的来到桌旁,然后斯文的斟了两杯清茶。他自顾自端起一杯踱步到窗边,就着屋外的月色,喃喃道:“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话音刚落,便见那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