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提着大袋小包的食物,来到了温泉巷皮安的家里,皮安家境不怎么好,但室内装修还行,家具家电还算齐全。
“哇,你家好浪漫哦”出于礼貌若溪赞美了一句,因为这么久了,若溪从未进来过,宋岩低声笑了笑,“皮安,你小子还不出来,迎接迎接你大哥!”宋岩朝屋里喊。
只见皮安懒洋洋地从里屋出来,额上一块创可贴,鼻青脸肿的,手肘上也有些伤。“啊哈,你们带了这么多好东西,今晚有的吃啦..”皮安立即来了精神。
“你小子,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吃?”说着开玩笑,拧了皮安后背一把,“哎哟哟...”“怎么啦?后背也伤了?”宋岩关心地问,随即掀开衣服一看,果然打得不轻。
“谁下手这么重?TMD,逮个机会搞死他!”宋岩一般很少发脾气,也很少说这么狠的话,大家惊诧不已,宋岩立即意识到了尴尬,连忙解释说:“你...你们别误会...”
“误会什么呀?”“哥,别解释了,”宋媛嘴角掩盖不住笑意,“还不是心疼你小弟。哎,我什么时候要是也能这样,被打十次也心甘呐。”宋媛假意吃起醋来,逗得皮安、若溪哈哈大笑。
宋岩囧住了,借口去厨房拿起子开啤酒,顺便洗一下水果。
“小安子,你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宋媛问他。皮安于是把怎么认识王田而得罪四眼鸡,以及那天救若溪的事情、今儿被哪些人追打,全数讲了一遍。
赵若溪听后,心中颇有愧疚:“真对不起,原来是我上次的事连累了你。”“没事,何况以前我就因为救王田已经得罪了他们。”正说着,宋岩出来了,拿来洗好的水果放在客厅矮桌上,“今天的事其实我已猜了个大概,刚才听你们说,我们还真应该感谢小安子,来,好兄弟,我们干一杯。”说完,大家一饮而尽。
“今天我们不谈不高兴的事,好好地玩一个晚上。”“好,我们尽情吃喝玩乐,不想其他的。”皮安突然一时兴起,“嗯,反正大家闲着没事,不然来个诗词接龙如何?”
“小安子,这事你可一窍不通,怎么学起我和越涵他们玩起高雅来了?”“谁说我不行,媛媛你别瞧不起人,你敢我就敢,来呀。”皮安似醉非醉。
“那有什么不敢的?”宋媛豪气地说。“对,我们也敢。”若溪也附和着。“好,开始,每人两句诗,可以用音近字,”皮安顿了顿,颇有神气地说,“二十四桥明月夜,何处玉人教吹箫。”
宋媛一听,就皮安这德行肯定语义双关,登时羞红了脸,“皮安你耍流氓!”若溪一经提示,也是笑得双脸绯红。
“哪有哪有,接,继续接,不许耍赖哦,”宋岩连声点赞,想了想,“萧鼓哀吟泣鬼神,宾从杂逐实要津。”“这是哪里的诗句,好陌生,没听过。”皮安耍皮的语气。“杜甫的《丽人行》。”若溪答到。
“好吧,津,金...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嗯,是不是很有诗意啊,我看电视节目看到的。”三人听着,笑得前俯后仰,哭笑不得,“皮安,你个流氓,这样的诗也拿出来说。”宋媛笑得直掉眼泪。
“这诗有问题吗?”“《西厢》张生写给莺莺的艳诗,我看过,当时只瞟了一眼。”宋媛回答。“既然你看过,干嘛说我,我可不知有那意思,俺是纯洁少年。”皮安那义正言辞的表情逗得宋岩若溪再次哈哈大笑。
“你...”宋媛气得没处发,只好认命。“好了好了,继续继续。”宋岩又把大家拉回正轨。“嗯,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若溪想了想,说了这句。“龙不翻身不下雨,雨不落光花不红。”宋媛还没说完就后悔了,吞吞吐吐地,皮安更是捂着肚子笑得快要岔气了,宋岩和若溪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
“还说我,你不还是一女流氓!”皮安不放过她。宋媛没办法,只得假意瞪了瞪眼,没想到皮安笑得更欢了。
笑完之后,若溪在匆忙中急急地说,“这句我想到了,嗯,红...红豆生南国,发春来几枝。”刚一说完,正纳闷怎么不对呀,其余人却早已笑倒了一大片。若溪捂着肚子,把端在手中的水洒了一地。
“呃呃...发春来几枝,发春来几枝..”皮安重复着这话里的意味又大笑了一场。过了好一会儿,“接,轮到谁接了?”皮安边装模作样地喝果汁边半笑着说。
“嗯...枝...枝..相纠结,叶叶竞飘扬。”宋岩接手道。“扬,遥,遥知茱萸登高处,遍插兄弟少一人。”皮安又是急躁,脱口而出。
宋岩极力忍住,坏笑着保持风度,宋媛硬是憋不住了,哄笑了起来。若溪也跟着笑了。
四人不知玩了多久,随后打了会扑克,看了会电视剧《绿光森林》。不知不觉都十二点了,宋岩有点累了,“小子,我们都该回了,哦,对了,皮叔叔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呀?”
“你说他呀,半夜三更不回家常有的事,而且现在越来越频繁了,甭管他。”“哦,那就好,皮安,我们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啊...”宋岩说着,三个人出了门。
宋岩知道这是高中以来少有的一次快乐,只是越涵和明珠没来,心中不免遗憾。
屋内,皮安送走了他们后,赶紧往厨房跑了一趟,吐了一大通,眼泪都吐出来了,但脸上带着笑意,心里仍是暖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中午,皮安、越涵、宋岩三人正在食堂排队打饭。皮安前面是一女的,宋岩在隔壁排,越涵则另隔了两排。人多拥挤,皮安被挤得身体不停地碰撞前面那女生。
那女的怒火中烧:“这男的怎么回事?你几diao啊?!”皮安疑惑地看着她,怔了一会儿:“就一diao啊。”周围人哄堂大笑,那女的更是气得怒目圆睁,“啪”地一声,皮安的肩被猛地一锤砸过来,回过神来,才发现是高懵子。
只听见他气势汹汹地道:“你个狗娘养的!上次的账还没算完呢,今天又来调戏我女朋友,CNM的!”宋岩刚才还笑着,一见这阵仗,怒声喝斥:“高懵子,你给我住手!上次的事还没好好吸取教训,还是怎么着?信不信我现在叫警察把你抓起来!”
“你叫啊!”高懵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相,“最好叫来!把你可怜的若溪妹妹的事详详细细全都抖出来!还有江晓荻!!”
“你...”宋岩气得说不出话来。“谁在这大吼大叫,想死还是怎么的?”越涵从后面夺路而出,声色俱厉,“哦,我说是谁呢,堂堂的高大懵子先生,我告诉你,你要再敢伤害皮安一根汗毛,我要剥了你九层皮!”众人闻听,心下骇然,议论纷纷,并不敢有过多言语。
高懵子见今天这阵势,自己难占上风,再继续纠缠,恐有亏吃,不免心虚,假意强硬道:“好!今天就算了!皮安你个兔崽子,你等着瞧吧!”
“你敢!”越涵见他带着那女的走了,恶狠狠地回击道。宋岩扶起皮安,继续打菜吃饭,当天无事。
一天下午,金利华大酒店的房间内,一个男人正和女人缠绵,于连洲长期备受宋梦淮冷落,已经不止一次和皮冠伟来这里了。
沙发,墙画,豪华镶金的落地灯,皮枕,红酒,黄褐色的锦绣被,液晶电视屏幕上播放着无聊的黄段子,一切都充满着暧昧的欲望气息。
“冠伟,你说我们这样下去,能行吗?”于连洲倚在他身边低声问道。皮冠伟点了根烟,沉默着,皱着眉,抽了好几口烟,过了好久,才说,“不这样还能怎样?过一天是一天呗。”
这回轮到于连洲沉默了,宋梦淮,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我为这个家不知付出了多少辛劳,而如今你却这样,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我就是要这样!何况你我早商量好了互不干涉,我愿意沉浸在这样的欢愉里不再自拔。
但我为何感到如此不安,如此烦躁,莫名的焦虑、耻辱感、罪恶感向我不停地袭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真的堕落了?放纵了?有时候回到家,打开门看见一对儿女,还要强颜欢笑,心里真的说不出的滋味。
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与程妈一起看着那无聊的电视剧,等宋岩他们下晚自习回来,说会儿话,就径自到房里睡了。
多少个夜晚,于连洲就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房里的床上,熄灯后,月光淡淡地洒进来了,清冷而寂静。
这个四十出头的女人还是没敢当众说出自己在外找男人的事情,她太传统,也必须为儿女顾及这个家,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夜这样静,充满着欲望的魅惑,此时的宋梦淮在哪里呢,豪华酒店抑或公寓别墅,正与于晓桐缠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