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起初在赵明达的支持下坚决报警,宋媛却恳求她,说这次她哥绝不会再为江晓荻说情了,希望她再作考虑。而江晓荻几天都没见人影了,看样子又会经历许多不平常的事。
这事出来后,又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了传奇色彩,说什么“局长公子越涵英雄救美首富少爷遭妹妹奸辱”之类的。几人被置于舆论风口浪尖,如履薄冰,忐忑不已。
若溪这些天倒也心定神闲,宋岩给她发了好几条短信,一概没回。
周末赵若溪又打算去推拿所上班,连月来发生太多事,自己真的变了,更多了一份淡定与从容,也明白,从今以后,再也不要依靠别人来提起对生活的勇气。
“若溪...”刚出校门口,身后传来清脆的男声在唤她,她当然知道是谁,几日不见,这声音听起来竟有些陌生。
她没有回头,“若溪,若溪..”宋岩仍在喊,不一会儿就跑到了她的前面,阻住了她的去处。
“我...能和你聊聊吗?”宋岩这时反倒羞怯尴尬起来。若溪没有抬头,可身边这个又爱又恨、让人百般不是滋味的男人,有时候一想,真恨不得杀了他,以求解脱。
但有时又想起他的好来,不自觉地就原谅了他。
“若溪...”宋岩拉住她的手,“你放开,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若溪并未心软。
宋岩仍旧不放,“不管怎样,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得说清楚,不是吗?”宋岩含泪恳求道。
入冬了,天气阴沉沉的,下着小雨。城郊的河桥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宋岩放慢脚步,转过身来,等若溪走近,突然紧紧地拥她在怀里。
若溪本能地反抗,毕竟心里还没有真正原谅他。但只要他一开口,自己或许就会心软,就会原谅他。
他抱着她没有放手,闭着眼闻她身上的处女香,温柔地说,“若溪,你别离开我好吗,你知道我这两天怎么过的吗?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就是千万别离开我,好吗?”宋岩无力地哭泣着,恳求着。
“宋岩...我不是没有原谅你,其实那天晚上,你哭着喊着叫我的时候,我就原谅你了,可是我没有勇气继续了。你要我放过江晓荻,那谁来放过我们呢?”赵若溪沉沉地哀叹道。
“若溪,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受到伤害了。不管有多艰难,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你相信我。”宋岩诚挚而坚定的语气,似是明誓。
良久,赵若溪平静下来,安静地点了点头,二人抱头亲昵如昨。
学校篮球赛照常继续,越涵特意叫了赵若溪、刘明珠。若溪说,如果她们竞选话剧角色结束了,就去球场看他比赛。
二人坐在石阶上,为越涵、皮安他们加油,越涵瞧见若溪他们来了,打得更起劲了,最终以3:1夺冠。
大家欣喜若狂,越涵出球场,把衣服往肩上一搭,若溪竟突然一阵脸红,刘明珠率先抹去尴尬,“要不,我们去外面喝点东西。”两人没有反对,那晚三人聊了很多,非常愉快。
若溪头一次觉得,原来越涵也是蛮不错的。
若溪与宋媛仍没有说话,两人都死要面子。八节课后,宋媛本打算请假回去为自己开个生日派对,但似乎没了心情,正在座位上写作业。
若溪轻声走到她跟前,“宋媛,陪我散散心吧。”宋媛抬头一看,有些许惊讶,但随即肯定地回她“好啊。”二人漫步在那学校的废园子里,这园子还是没变,两人正窸窸窣窣地说着话,“哇呜”突然墙角跳出来一只大黑猫,一跳一跃地窜过那枯井,飞快地走了,两人吓了一大跳。
隔了好久,宋媛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说,“若溪,我今天生日。”“呐,这个。”若溪手中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个吊坠,“你的生日礼物,这是最小的,希望你不要嫌弃才好。”宋媛拿在手里一看,是块天蝎图案的和田玉,一把抱住若溪尖叫道,“若溪,未来的好嫂子,爱死你啦。”
月末,校园歌手大赛晋级赛全部完成,赵若溪、刘明珠、江晓荻都有入围,但江晓荻一出场,很明显感觉整个人都变了,少了以前的泼辣,更多了几分霸道流氓之气。也不知这些天,她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目前来看,刘明珠表现最好,被评为实力和台风兼得的好歌手;赵若溪紧随其后,清亮的歌声,善良的形象打动不少观众;江晓荻火辣野性,排名第七。结果出来后,江晓荻话筒一摔,全场哗然。
星期一早上,好久不见的小光老师又出现在教室门口,若溪微微一笑,带上肯定的眼神。
小光老师是高一好几个班的英语老师,休息这一个月里,几个代班的其他老师均是叫苦不迭。
十二月初,学校举行体操比赛,宋岩每天下午都要参加训练,若溪有时候也会去田径场观看。
暮光声影里,宋岩夹在体操队伍中,突然发现他是那么好看,匀称的身材,黑亮的短发,随着体操声的节奏,扬动着一片清新良仁的质感,像秋日里的蓝天与白云,快乐中弥漫着青春的暗伤。
终于迎来了话剧表演大决赛,其实也是一场文艺晚会。刘明珠、宋媛、赵若溪、越涵都来了;宋岩发了好几条短信给皮安,也没回复,打电话也不接,心想还是算了,反正这小子潇洒惯了,就随他去吧。
原来中午时分,皮安在工地上做完事后到附近的小卖部买水喝,被高懵子、四眼鸡等人碰了个正着。“小兔崽子,休想跑,我他妈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说完三人齐冲上来。
皮安见状,大事不好,赶紧逃跑,越过大马路,穿街走巷,皮安第一次吓得心惊肉跳,胆战心惊,冷不防窜进了一个死胡同,这下可惨了,还好算机灵,躲过几招,可是三对一,再怎么机灵、拼命,也很快被打得趴下,鼻青脸肿。
“你们在干嘛?!”胡同口传来一声呐喊。高懵子回头一看,竟是那个小光,又是那个性变态。小光老师一看是高懵子,立即拨打了电话报警,随即冲上前去帮忙。
段小光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至少二对三,打了两三个回合,双方均受了不少伤。四眼鸡因为上次受了伤,对皮安他们恨之入骨,叫高懵子帮忙,撂倒皮安,一个劲地狠揍皮安的头部,皮安死死抱住头,疼得哇哇直叫,小光老师想从后面帮他,又被另一人绊住。
“呜哇呜哇”警车声呼啸而来,高懵子意识到不好,急忙叫他们撤人,警察来时已被他们逃了一段距离,也不知后来抓没抓到。因为已经报了警。
皮安和小光老师不得不被带到警察局做笔录,随后还一同去了医院包扎伤口。
皮冠伟此时与于连洲已约会不下二十次了,仍在工地做搬运工作,并且最近通过于连洲,不知从哪儿弄来一辆价格偏低但看起来还不错的面包车,还做起了拉货生意。
见儿子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就去小卖部询问,这一问不要紧,急得四处去找,才等来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原来儿子受伤了,赶忙回了趟家。下午,皮安因为受了伤,可能太累了,一直睡到晚上。
话剧表演晚上七点即将在学校大礼堂开始了。江晓荻一去才发现,赵若溪原来并没有退演,而是阴差阳错,加入了另一个剧目组。
赵若溪表演的是《沙漠之华》,是宋岩根据《简爱》中的桥段改编,讲述了沙漠绿洲小村庄的少女,为爱坚强的故事,最终蜕变成了一朵铿锵之花。
江晓荻的参赛作品是《血玫瑰》,中世纪的古城堡中的少妇苦等正在战场杀敌的丈夫,不幸噩耗传来,少妇浓妆走上城堡中露天高台的玫瑰花瓣中,服毒自刎,鲜红的血水浸染了无数花瓣,妖艳而凄美,那夜之后,浸过毒血的玫瑰如同被注入了恶魔灵魂般的疯长,并使这片土地上生长的其他植物通通枯死,人和动物也被刺到难逃厄运,渐渐地方圆数里,了无人烟。
工作人员正忙着装饰舞台,演员们做着化妆准备。
赵若溪见自己化妆完毕,于是帮着大家布置舞台,正想把一个长形台桌帮忙搬到舞台左侧,“哎,谁来帮下忙,把这桌子搬上舞台左侧。”从后台到正面大舞台需上台阶,虽是不高,但转弯时很需注意。
江晓荻正化着妆,听见招呼声,心生一计,“来了,来了,我来帮忙。”若溪毕竟对江晓荻心生忌惮,但转念又想,不就搬个桌子嘛,谅她也不敢怎么样。
于是两人搬桌子,江晓荻在前,赵若溪在后,正抬至拐弯处,江晓荻一松手,整个桌子把若溪往后压,身子被卡在墙角处,更可怕的是,右手被压得都快断了。
赵若溪惨叫一声,宋岩正在那边拉条幅,马上赶了过来,江晓荻故作惊慌状,“哥,哥,快来帮若溪!”宋岩二话没说,挪开那桌子,赵若溪的手掌都流血了,他心疼地握在手上吹嘘,继而对江晓荻愤懑地斥责道,“别装了行吗!演技太差了!”
“若溪,还是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吧。”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这一次,赵若溪没有拒绝。
“还疼吗?”宋岩关心地问,“若溪,要不话剧你就不参加了,我去帮你找个替补演员。”“不行,我是女主角,不能不负责任,走吧,带我回礼堂。”若溪忍着痛,由宋岩挽着,慢慢地回到礼堂去了。
江晓荻此时正气得坐在后台胡乱摆弄玫瑰呢,见表哥与赵若溪亲昵如初,竟忘了自己手里是什么,恨得咬牙切齿,把一大把玫瑰捏得粉碎,散落在地上。
“江晓荻,你在干什么?!”余倩走过来质问,“把我们的道具都弄成这个样了?”“这是我表演用的,捏碎就捏碎了呗,关你什么事?”“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什么你的道具,我的道具?这部剧就你一个人演啊?啊...”“小蝶你来看看,什么女主角,把咱们精心准备的玫瑰弄成这样了,她竟然还有理了?”
“我**的,你叫什么叫?!再叫我凑你!!”“江晓荻你骂谁呀?你是不是想死啊?!你以为你谁呀?!来呀谁怕谁?!”余倩平时很淑女,但若被人欺负,她可不是吃干饭的,这与刘明珠很像,无论家世背景、个人能力都是相当不错的。
正要动手,邹小蝶从中阻止,宋岩一见,慌忙撇下若溪,前来调解,说了好一大通,两人才停止吵架,并表示愿意继续表演。
结果可想而知,余倩知道江晓荻对这次表演非常重视,也知道她与赵若溪的牵扯,于是故意不配合,弄得江晓荻频频出错,台下捧腹大笑,宋岩也没能控制住局面。
评委们有来自市文化教育局的,有艺术团的,还有学校老师、学生代表等。最终,赵若溪凭借精湛的演技,清亮的形象,尤其在高潮处,身处开着点点淡黄色仙蓉掌花之间,光影交错,若溪沧桑孤独的沙漠之歌,催人泪下,赢得重重掌声。
《沙漠之华》夺得冠军,《血玫瑰》排名第五。赵若溪,刘明珠,越涵,宋媛他们正高兴呢,宋岩抱着花,很绅士地走过去,另一只手与她握手,半开玩笑地说:“请问赵若溪小姐,此次夺得冠军最佳女主角殊荣,有何感言?”若溪微微一笑,接过花,并与宋岩礼仪性地拥抱,那一刻,眼角竟有些湿润。
刘明珠见到这一幕颇为尴尬,竟叫上越涵一起走了。
“走,我们去庆祝一下!”宋岩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着若溪,很是兴奋自豪。
正走了一段路,看见旁边的校园小亭里,一女生正在哭泣,微薄的月光打在她的头发上,很明显的玫瑰道具还没取下来,宋岩轻声走上前去:“晓荻,你别哭了,今天的事都是我不好,我没及时疏通你们组演员的情绪,你别哭了好不好?”江晓荻“哇”地一声,起身抱住宋岩,哭得更起劲了,嘴里说着含混不清的话,“为什么我会输给她?我那么努力地排演?为什么?你知道输给她是多失面子的事吗?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她运气总是那么好?为什么...”宋岩本想调侃逗乐一下她,让她高兴,这时反而十分尴尬,想推开她又不忍心,不推开的话,身后若溪和宋媛正看着呢。
过了好一会儿,宋岩适才把她推开,安慰了她几句,招呼出租,把她送回去。
送走了江晓荻,正享受三人的愉快时光,宋岩突然想到皮安,现在应该有时间了吧,于是打过去,“喂,皮安,你现在有时间吗?若溪今晚话剧比赛得了冠军,我们出来庆祝一下。”
只听见那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大哥,俺被打了。”“什么?你被打了?被谁打了?真的吗?现在医院还是家里?”“当然在家啦。”“你等等,哥这就来看你。”“嘿嘿嘿...”电话那头传来咯咯的笑声。
那一刻,暖流涌入心田,宋岩挂了电话,带着宋媛、若溪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更有皮安最爱吃的松花蛋,小时候每到夏天,皮安都会缠着爸爸去超市买松花蛋,虽然家里没几个钱,但爸爸也喜欢喝啤酒时以松花蛋助兴,要是炒上一盘鲜辣松花或凉拌松花那就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