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事儿值得你这么慌,小心脚下,刚好了些就这么不注意,小心喝了风咳嗽!”
纪婉心皱着眉头,嗔怪地嚷嚷着。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纪凌风,他穿着一身青布棉袍,一路带着风霜闯进来,一张脸不知是急的还是冻得,通红的两片。
“姐,你快点穿上衣服去看呀,悦喜已经被判了死刑了,这会儿正往东石楼那边押呢,正午就要斩头了,咱们赶紧去看看热闹吧!”
“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纪婉心随口回了一句,却又很快就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飞快地放下了手上的碾子,穿好了外衣,准备出门。
悦喜确实是杀人凶手,这事儿证据确凿,她自己也当场招供了,送到衙门被很快判决,这是应该的。
可是,按照朝廷的清律,杀人罪犯的判决是要送上去走程序的,这折子一道一道传上去,也是要时间的,更何况,判决到执行也不会这么快,这才几天时间,怎么悦喜就要被执行处决了?
难道是纪白氏母女从中间做了什么手脚,会不会是真的用了替代品去替悦喜死?
不行,她要去看看。
“姐,我就说你肯定会感兴趣的吧,走,我跟你一起去。”
纪凌风兴奋地跟上去,正准备跟纪婉心一起出门,只是还没迈过门槛就被纪婉心一把按住了。
“不行,你不能去,你留在这里!”
“啊,为什么呀姐,我陪你一起去,还能保护你的安全,也能……”
纪凌风一听就急了,这消息还是他带过来的,没想到姐姐竟然不让自己过去看,这怎么能行。
只是纪婉心很快就给了他一个留下的理由,她指着床上兀自睡的迷迷糊糊的玲珑,冲着纪凌风挤了挤眼睛。
“我这里还有一个病人呢,喏,桌子上的药你帮我碾碎了,待会儿用在病人身上,姐知道你最会照顾人,一定能帮我照顾好她的,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
“啊?姐,你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纪凌风这才注意到,他这个姐姐的床上竟然多了一个女孩子,虽然隔着层层幔帐,依旧看得到那女孩子伸在绿色被面上的一条手臂还有半边莹白的肩膀,不由心中一个慌神,慌忙转过脸去。
可是,脸,已经红了。
纪婉心早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只留下屋里无处安放手脚的纪凌风,以及床上睡的憨甜的玲珑。
空气有点暖,也有点僵,更多的好像是尴尬。
十几岁少年的心就像是深井里吊桶,七上八下,扑腾个没完没了。
纪婉心出了院子,直接奔向纪家的后门,她想出门,却不想惹人耳目。
只是一路急步匆匆跑到了后门处,她却被一把铁将军拦住了,后门竟然被锁上了,钥匙恐怕是被收在管家手里的。
她心中暗自懊恼,这后门什么时候开始上锁的?
可是这却拦不住她,纪婉心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转到了西北角,得意地笑了笑。
这里有一棵粗壮的核桃树,长得很是肆意,有一根分叉的树枝就恰好伸在墙边上,她素日女扮男装溜出门就是从这里出府的,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走惯了的路。
虽然今天穿的裙子,可是这也不妨碍她的动作,纪婉心快手快脚上了树,闷着头沿着树枝爬向了墙头的方向,眼看着就快到了,心中一阵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枉自己经常上山采药,练就了一身的矫健,这利索的爬树技术,还有谁比得起?
“原来纪家大小姐喜欢这样子出府?这爬树的技术,果然是高超至极。”
纪婉心只顾着暗自欢喜,不防从脚下面突然传来一声戏谑的笑,那笑声,是上辈子再熟悉不过的。
洛少祎,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心中一颤,脚底竟然一滑,身子站立不稳,直直地向下落去。
不好。
今天穿的是裙子,虽说里面穿有底裤,可是那毕竟属于女儿家的内衣,这一跤跌下去,怕是要走光了。
不仅要走光,还要受伤,这么高的距离,不骨折也会有淤青。
情急之下,她手指乱抓,竟然在快要跌落的瞬间抓住了树枝,身体就吊在半空中,脸上却涨的通红。
“素闻大小姐身手矫健,今儿个算是见识了,大小姐还是赶紧上去吧,不要耽误了你的事情才好。”
树下男人的笑声越发的放肆了,那戏谑的味道浓的让人恼火。
纪婉心又是难堪又是恼怒,她这会儿吊在树上,上不去也下不了,都是这个男人害得,他还在底下嘲笑自己!
“大小姐,您这个样子吊着,于仪容来说,确实有些不雅,在下已经见识到您的矫健身姿了,还是请您赶紧上去吧。”
树下,男人一身素色狐裘,抬着下巴看过来,眉毛轻扬,凤眼微垂,单薄的嘴唇勾出浅浅的笑意,在这凛凛冬日,竟有些不真实的魅惑。
只是一眼,纪婉心的心竟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手臂酸楚松动,天地也跟着晃动起来。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