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
一声焦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纪婉心闭上眼睛,心底无声叹息。
这个男人是她最想要躲开的祸端,前世把自己逼上绝路,这辈子她只想要平安度日,怎么千躲万躲,竟然还要和他碰上?
更悲催的是,每次遇上他都没有什么好事,不是丢东西就是摔倒,这一次竟然把树杈子都给撅断了,这一下摔下去,八成是要在床上躺半个月了。
然而,早就设想好的疼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纪婉心又等了一会儿,却只听耳边那个戏谑的声音低低响起。
“你这是准备装晕到什么时候?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句感激的话也不愿与我讲?”
“感激?”
纪婉心慌忙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并没与冰冷的地面接触,倒像是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才刚睁开眼睛,一张脸就贴了下来,男人带着笑的细长眸子漆黑幽深,犹如点了火……
“啊,你,你干嘛!”
饶是这张脸早就是前世看惯了的,可是贴的这般紧,纪婉心也忍不住紧张震惊,失声叫出声来,伸手就推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
纪婉心的手停在了原地,整个人都愣住了,愣在了这个男人怀里。
她方才过度紧张,明明是想要推开对方的脸,只是动作过于激烈,竟然是一巴掌拍在了对方脸上。
洛少祎生的白,又是养在帝王之家,皮肤自然是格外的嫩,这一巴掌上去,立刻就红了一片,可是他眼底的惊诧迅速沉寂,换成了熟悉的戏谑,声音沉沉。
“这下好了,可是坐实了我的非礼罪名了,大小姐这手劲儿还真是不小。”
“抱,抱歉,洛,洛公子,我不是责怪你非礼,我只是……”
越紧张越慌乱,纪婉心在心底暗骂自己没出息,可是嘴里竟然不由自主地解释着。
她真的只是条件反射,并没有想要打他,可是这怪不得自己,谁让这个男人这么喜欢凑热闹,凑自己这么近。
只是她的手却很快被人一把抓住了,男人漆黑的眸子亮了起来,带着那笑意荡漾其中,唇角弧度缓缓勾起,熟悉的气息就要把她整个包裹。
“既然背了这个名,可就不能白白挨了这一巴掌,那我就……”
“你,你要干嘛?”
纪婉心只觉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眼看着这张脸越来越近,她竟浑身发软,毫无抵抗能力。
怎么会这样?
纪婉心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样挣脱掉那个男人的怀抱,又是怎样爬过那断了半截的树枝,爬过院墙,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浆糊一样混混僵僵。
只是心跳依旧强烈,脸上那团温热的感觉擦了无数次都擦不去,那个男人,他竟然亲了自己!
更可怕的是,面对着这个杀死自己的凶手,她竟然束手无策,由着对方摆布操控!
纪婉心,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怎么能容忍这个男人靠近你,和你有肌肤接触?怎么还会被他这拙劣的手法迷的晕头转向?
难道你忘了,他当初端着红花逼你喝下去的情形?
冬日的风又干又冷,那寒意逐渐吹散了她心中的慌乱,好一会儿,纪婉心才回过神来,只觉得手脚冰凉,已然冻得麻木了。
不行,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再也不能和洛少祎有半分牵连!
她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目光四处搜寻着,时辰已经不早了,悦喜的处决时辰也快到了,这个时候,犯人应该要从狱中送往法场了吧。
果然,一队穿着官服配着刀的衙役快步整齐地跑了过来,沿途吆喝着要大家避开,随后就跟过来一辆八人抬的大轿子,那轿子宽大装饰大气,一看就是官员坐的。
纪婉心避在了路边,目光却远远地向后面看去,她真正关心的不是别的,是想要知道今天被处斩的到底是不是悦喜本人。
毕竟纪白氏母女向来行事胆大,如果真的被她们掉了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囚车是用一匹老马拉过来的,吱吱呀呀走的很慢,身影单薄的犯人带着枷锁,低着头跟着车子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的头发散落在脸上,看不清楚脸面,纪婉心往街道中间凑了凑,想要看仔细一些。
依旧看不清楚,那枷锁很沉,压的犯人直不起腰,她的头勾的很深,身上也满是污垢,穿的也是囚服,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悦喜本人。
眼看着车子就要过去了,纪婉心心中着急,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两个人,疾步追了上去,嘴里大叫一声。
“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