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具软糯与香脆口感的风吹排炖山药,咸香扑鼻的雪菜炒泥鳅干,香气诱人、口感软滑的野菌大骨汤,用鸡蛋摊薄皮包裹的素馅蛋饺,酸甜口的醋溜白菜,撒满木樨花的香软米糕……
知道今天会有客人来,一大早秦望明就骑着自行车载着媳妇上乡里买菜去了。
秦家有冬天做风吹排骨和腊肉的习惯,风制肉的手艺还是从第一辈迁到竹溪村里的老祖宗手上传下来的。只是这些年家里一直不富裕,很少能吃上肉,每年也只做10斤留着过年的时候吃。
这回要招待客人,秦大嫂提前把从村里带过来的年货收拾了出来,加上乡里买的新鲜山药一起炖上,吃过的人都停不下嘴,直夸“好吃”。
野菌大骨汤在灶上文火炖了一天,里面放了六种他们从竹溪村带来的晒干了的可食菌,大骨也是昨天秦大哥早早和乡里屠户提前说好的,一大早去取的新鲜大骨。
桌上虽然没有鲍参翅肚、鸡鸭肥鹅,秦家也尽力尽力地准备了满满一桌食材多样、口味丰富的实惠菜色。
梁征在竹溪村住的那两天,没少在秦家一饱口福。明明是那么寻常的山野食材,经过了秦大嫂子的妙手烹饪,那吃食的美味简直绝了,直吃得人恨不把舌头吞掉。
白璇早在家里就听丈夫说过秦家的菜很好吃,来之前一路上都特别期待,今晚一尝之下果然十分美味,都顾不上照顾丈夫孩子了,箸下不停地吃着欢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豪迈”和“优雅”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大家看着她吃得文雅,但那碗里菜下得可快了。
梁征偷笑着看了妻子一眼,转身继续给坐他旁边的女儿小鱼夹菜。
夏夏爸爸新打的宝宝椅内里很宽敞,这会儿夏夏就和新朋友小鱼姐姐一起坐在高高的椅子里面吃饭。
妈妈知道女儿的口味和饭量,早早装好了一碗菜一碗饭给夏夏放在宝宝椅的台子上。
夏夏利索地使着汤匙,大口大口地挖着饭和菜菜,吃得很香,都顾不上和小鱼姐姐玩了。
小鱼碗里也有爸爸给她夹的菜,她吃两口就看看夏夏,不知不觉间被夏夏专心吃饭的样子感染了,自己一个人吃下了比平时在家多一半的饭菜。
梁爸爸瞅着女儿欢脱的吃相暗自点了点头,东西好吃加上有伴,平时极挑食的女儿今天吃得比往常多多了,也不要人喂才肯吃饭,这才是好孩子嘛!
主客两家其乐融融地吃完了饭,小鱼妈妈还特意向秦大嫂请教了蛋饺和米糕的做法,今天小鱼就数这两样东西吃得最多,看着就很喜欢吃的样子。
天色不早了,分别的时候梁征和白璇热情地邀请秦家人上他们家做客,两边约好了时间,秦家一家人把客人们一路送到了门口。
乐呵呵地玩了一天的小鱼依依不舍地和妮儿姐姐和夏夏妹妹挥挥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爸爸妈妈回家去了。
哈巴狗大鱼跟着小主人上车的时候,还朝夏夏“汪”了一声,好像在说下回它还来这和兔子玩。
秦家小院里,今天除了待客外,大家也忙活了不少事儿,都挺累的了,一家人各自洗漱后就回屋睡觉去了。
和村里寒冷的冬天不一样,丰都的小院里砌着火炕,躺在上面暖乎乎的,大冷天睡着可舒服了。
夏夏一点没有睡炕的不适应感,每天晚上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都要先小小打个滚,和被窝亲香亲香,看得旁边的爸爸妈妈笑得不行。
夏夏的大伯和姆姆也睡得早,他们还是保留着在村里时的习惯,每天早早就起床忙活了。
秦家家境不丰,去年刚刚还完了所有的外债。来丰都后,生活里处处都要花钱,又没了能自给自足的农田菜园,为了能让家人能够吃饱、偶尔能吃好,秦大嫂没少花心思,光是丰四季乡就和丈夫一起跑了七、八趟,终于找到了一家蔬果新鲜又实惠的老菜农和一家东西足称又新鲜的肉铺,打算之后长期向这两家购菜。
丰四季乡就隔了条河,走过去不过六里地,对于在竹溪村生活久了的姜爱娟来说真不是什么事儿,况且家里还新添了自行车呢。
自从家里有了这辆结实气派的“二八大杠”,秦家几位哥哥嫂嫂们很快就学会了骑车,平时有什么要去远路的地方,蹬上车能省不少力气。
秦望明和秦望平自然是和他们小弟阿荣学会了控制车把和在两个轮子上保持平衡;秦家的两位嫂嫂姜爱娟和赵江兰则是由她们各自的丈夫手把手教会的,其中的乐趣自是不为外人所道也。
爸爸教会妈妈学骑车那天,还特意把夏夏放在车前杠上,由夏夏爸爸掌舵,妈妈垫后,一家三口坐在自行车上绕着昕和园胡同里外兜了一大圈。
冬天的风冷嗖嗖地顺着小夏夏围巾的缝隙钻进脖子,可夏夏一点也不觉得冷,开心地在车上左摇右晃的,哈哈大笑着给爸爸边“指路”边捣乱。
大夏夏缩在透明的小盒子里也在偷笑。刚才妈妈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直揪的是爸爸的衬衣两角,爸爸不放心摇摇晃晃的小夏夏,空出了一只手来扶她。妈妈一见爸爸松了一只手只有一只手握车把,吓得紧紧搂住了爸爸的腰,生怕从车上掉下来。
“咳咳,阿兰,抓紧了,前面有个坑!”
秦望平故作严肃实则偷笑地提醒着坐在他身后的妻子。
赵江兰刚放松手打算改揪着丈夫的衣服,一听有坑,顾不得多想就紧紧贴在了丈夫的背上,双手搂得密密实实的。
伴随着一声轻笑,结实的自行车微微颠簸了下,载着一家三口跨过了一个小浅坑。
“嗷……”
夏夏听到爸爸像小狗狗一样嗷呜了声,有点奇怪地抬头看了看爸爸的脸。
赵江兰一发现自己被骗了,顺手就拧了一下丈夫的腰,结果手还没来急抽开,就被丈夫的手握住捏了一下。
怕风太冷冻着孩子,一家人笑闹着骑了一圈就打道回府了,顺带着把住着的胡同熟悉了一下。
夏夏一家骑车回来的时候,她大伯看着女儿春妮羡慕的眼神,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外面还有点暖和气,夫妻俩一块带着春妮也骑车兜了一圈。
春妮越长大情绪越内敛,这回跟着爸妈一块骑车,难得放松了一回,坐在爸爸的车前杠上把胡同逛了一圈,时不时开心地拍着车铃哈哈笑;有时候车有些颠簸了,还会忍不住尖叫一声揪紧了车杠,生怕自己摔下来。
“小玉,回来吃饭啦!”
胡同边上,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姑娘正美滋滋地咬着糖葫芦,一边好奇地看着那个在自行车上又笑又闹、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听到妈妈在喊她,小姑娘转身一路小跑回了家,手上还不忘护着她的糖葫芦。
等到了家,小姑娘一把扑到了爸爸的怀里,声音响亮地提着要求:
“爸爸,明天带小玉骑大车~!”
小姑娘的爸爸乐呵呵地正要答应撒娇的女儿,一低头就看到了粘在他衬衣上的红糖山楂。
“邢玉!你的糖葫芦!”
小姑娘朝爸爸吐了吐舌头,顺手扯下了闯了祸的糖葫芦,赶忙立正比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向爸爸发誓她一定帮忙把衣服洗干净。
邢爸爸也没真生气,就是逗逗孩子罢了,看女儿这么上道,还顺嘴夸了女儿一把。
一墙之隔的秦家院子里,春妮在爸爸帮助下从前车杠上下了车,小脸还有兴奋地玩乐后的红晕,眼睛也特别亮。
再懂事和贴心,春妮也只有6岁。此时她看着就像大部分的同年纪小朋友们一样了,开开心心地和爸爸妈妈出去玩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也带着愉悦的心情,走路都不像平时那么稳重,一蹦一跳地进屋找夏夏去了。
每个孩子的童年,都值得被温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