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叶子兮说出去的,只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叶子兮和我是同班同学,我们很少来往,很少说话,说话最多的一次就是,大扫除的时候,我们互相需要体力支配相互使唤,这是我们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有时候上厕所遇到或者在学校的某一个角落遇到都不打招呼,我们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有时候她远远看到我,会自然而然躲开,可能她讨厌我吧,当然我对这些不是很在意。
最在意的是,今天她竟然说是我偷了她手机,下午上课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状态不好,扒在桌子上哭泣。
地理老师问她说:“为什么哭?”
她哭泣道:“老师我的手机丢了,我平时上课把它放在书箱里的!”
“上课别哭,要哭下课哭,下课以后去找,相信可以找到的!”
“还用找吗?”她一边哭一边扭头看向我。
我完全不知道,因为我正在低着头看鬼故事,看得太入迷,全身心投入,自然对外面的世界毫无知情,书里面正写到,有一个女鬼在夜里的大槐树下哭呢,再好像有人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哭声,还有人为我提供剧情服务,我看得更代入,简直不能自拔,更何况写鬼故事的人喜欢用第一人称写法。
第一人称本来就是为追求代入感的。
既有第一人称代入感又有剧情提供我就像掉入沼泽中越陷越深,怎么拔,如何自拔。
尤瑟纳尔借阿德里安之口说,当一个人写作或计算,超越了性别,甚至超越了人类(当一个人写作或计算的时候是在思索,思索是一个人的前途所系所以思索的人超越了现世的人。)
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不仅仅是写作和计算,里面还可以加看书时在思索或者做其它时在思索。只要在思索都是。
全班突然缄默,看着我,我丝毫不知道,不知道地理老师走到我旁边,他把手伸过来把我的书拿去,我的视线从他长满毛的手,转移到他的脸上,我才回过神来。
他把书收到讲台上说:“要看,下课以后再看,现在上课时间不能看。”
他只是这么简单的说了一句,这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因为记得上一次我们班的一个男同学因为上课玩手机被他发现。
他说:“上课对着裤裆笑,大部分都是玩手机的。”
说完立马就把该同学的手机摔得灰飞烟灭,然后还骂了一节课,是一个很严格的老师。
但是今天对我的态度和上一次对那个同学的态度判若两人,我想大概我是女生吧。
其实这大可不必,如果对女生如此恰恰让我感觉到女生很懦弱,比男生懦弱需要保护,感觉要仰望男生的样子。
同样的道理,社会上一些打着女权保护的口号而给女人们种种社会保障,其实这样更觉得女人懦弱在需要保障。
我们都说,男女平等的。
考虑平等的基础不用去考虑一些其它方面的性别之差的一些优势之处。
为此我不会为他不对我惩罚感到庆幸,反正我是不会感激他的。
同学们现在都在看我,我毫不理解,我小声问同桌道:“我怎么了为什么都在看我。”
她说:“就在刚才你看书的时候叶子兮说你偷了她的手机。”
我听到她这样说,我大声站起来喊道:“我没有偷手机!”
吓得老师扔下粉笔。
叶子兮以泪洗面的站起来喊道:“一定是你,除了你还有谁。”
“你凭什么说是我?”
“我知道你恨我妈妈,是她离开了你们,所以你要报复,是你偷了我的手机!”
这正是喜欢自扰的人啊!刚才在鬼故事的封面上看到,世间本无鬼,有人自扰之,我看啊,世界上有鬼,肯定就是这种人自扰出来的。
我“啪!”的一声把书扔下,跑出去这课我是没法上了。
我不想看到这种人,无缘无故给我扣上了“小偷”的帽子,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给我加上罪名,特别是罪名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了很难洗白,洗白过程非常复杂,要有足够的证据,要对着大家去证明,然而给别人罪名就是一句话。
给我带来沉重的压力感。
我不想看到她,我跑出去了,刚到公交站台老师就打电话给我。
我接电话说:“喂,老师。”
我们班主任道:“你来办公室一下。”
“知道了。”
不用问,肯定此事让我们班主任知道了,要让我回去对证,反正,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身正不怕影子歪,有这三个千古名言,足矣。
似乎给我增加了勇气。
我又是折回到了学校,我去到办公室的时候,叶子兮和她的妈妈两个人都在,我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她们转头过来看了我一眼,她的神色有些慌张。
叶子兮的泪迹未干去,眼睛下的黑色的泪迹明显,好像一道伤口,在加上她平时喜欢化装,其实往脸上扑的粉好比一堆沙子,泪水好比是一条河流,河流把沙子冲下堆积在一旁,她的脸正是如此,这里一堆沙那里一堆沙,完美制造出沙丘。
显然不用说她的脸画成世界地图。
老师抬头说:“进来!”
我在他们的目光中信步进去。
老师问:“叶子兮说是你拿了她的手机是吗?”
“不是,我干嘛拿了她的手机,是她硬说是我拿的。”
她接上道:“老师,算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子兮不就是个手机吗,我给你买一个。”
她这么说听上去感觉像是我偷了手机,然后很大度的原谅我。这么说我彻底没清白了,并且在老师的印象里我就是贼了,是一个被人原谅的贼。
我说:“不行!要查就查清楚。”
老师看了看我,然后再看了看他们,她上来拉我的手,我迈了迈,她对我说:“浅晴,你出来一下。”
她没有拉到我的手就出去了,我跟着出去。
在走廊上的一个角落站定,用目光扫掠了一下道:“你真的没有拿她的手机吗?”
“你以为呢,手机我有,我又不是神经病我拿她手机干嘛。”
“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呵呵!这么算了那我的清白呢!”
“清白重要还是姐妹之情重要。”
“哪里来的姐妹之情,是她先欺骗我的好不好。”
“好吧,是我不起你”
“和你没有关系!”我说,“这件事必需查清楚如果就这样算了,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意味着我就是小偷,你们是宽宏大量之人,我永远都是小偷。”
“我相信你!”她把手扶到我肩膀上说,“我相信你不是小偷。”
我扒开她的手。
我接着道:“你相信有用吗,我是小偷是你的那个宝贝女儿给我扣上的帽子。”
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我转身回到公室。
老师问她道:“叶子兮家长这件事你看?”
她底下头。
我忙打断道:“这件事要查清楚。”
叶子兮接上道:“做贼有你大胆我还真第一次见。”
她突然道:“闭嘴!”
老师忙说:“我看这事情就这么算了,毕竟大事化小,小是化了。”
“不行,你们不查我查!”
我真的没有偷她的手机,我发誓。
老师怔了怔道:“叶子兮请你好好想想你上一次用手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说她偷了你的手机,你有证据吗?“
叶子兮:“我……我上一次用手机的时候就是早上第四节课下后啊,我还给我妹妹打过电话。”
“然后就发现手机不见了吗?”
她点了点头。
老师接着道:“好从你第四节课下课后打电话到手机不见这段时间许浅晴和你有过接触吗?”
她摇头晃脑说:“没……没有。”
“那你怎么说是她偷了的呢!”
她底下头默不作声,好像犯错被人发现一样。
这时我莫名佩服我们班主任老师,这样针对问题步步逼近,要比那些只顾着讲道理,讲那些条条框框的人好很多了。
很多人就是喜欢讲一些条条框框,条条框框对这些的事情毫无针对性,没有任何价值。
她接着说:“叶子兮你怎么可以随便去说人家。”
叶子兮瞪了一眼她。
老师接着说:“先去教室好好找找,如果教室没有的话你回家去找找,可能掉到路上被人捡到了。”
叶子兮说:“嗯,嗯…!”
她接着说:“还真麻烦老师了,谢谢老师!”
“没事,这是我该做的,咱们先到教室看看,如果教室里没有,那你就回家看看吧!”
说完我们出办公室去教室,此时物理老师正在上课,班主任叫她出来和她商量了一下,把剩下这节课交给他。
我所希望手机能够在教室里找到,这样一来在全班同学面前证明我的清白,免得喜欢八卦娱乐的同学去说是非,反正铁证如山。
我回到座位,班主任老师说:“你们有谁捡到过手机了吗?”
全班同学都说:“没有见过!”
她站在门口说:“老师要不要打电话试试可能会在某个地方藏着。”
“嗯嗯!”
她打了电话,结果没有,这让我很失望。
她说:“算了,只是一个手机,我回家去找找,叶子兮!你也是的!一个烂手机大惊小怪的干嘛。”
“好,叶子兮的家长你回家去找找,可能在家里落下的。”
“真不好意思,麻烦老师您了,我回家去找找她微笑说,“那我回家去了!找找手机”
她声音提得很高,显然是故意让叶子兮或者是我,故意让我们听到的。
“老师说,好的!”老师看了看正在议论的同学说,“大家安静,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不要屁大点事就大惊小怪,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更不要随便说别人。”
我很惊慌,“小偷。”这个帽子我是暂时去不掉了。当然更可怕的是,同学们的八卦太厉害了,什么都传得出来。
这正因为罗素曾说过,从一个假的前提出发,什么都能够推论出来。
这句话说的没有错,相信人人都验证过这句话,只是你没想到而已,当我们做数学几何证明题时,例如我们证着证着结果得出,直角三角形的斜边长大于或小于根号下垂直边的平方之和,这自然是不成立的,违背了勾股定理(直角三角形的斜边长等于根号下两条垂直边的平方之和)说明在某个地方出现了错误,我们要检查一次重算,做为学生最不希望出现这种事。
前面出现了错误无论在什么地方出现了错误,换言之就可以说是假前提,显然数学中不存在的事实都被推论出来了。
如果这个例子对于某些不懂数学或不知道勾股定理的人来说不能够理解,那么我就是说,写也是一个假的前提出发故我们在中什么都能看到。
说我偷手机这件事就是这样,我根本就没有偷,这也是一个从假的前提出发,其结果自然是什么都可以推论出来。
这是我最感到恐慌的地方。可能我缺乏安全感,感到格外恐慌。
老师简单的说了这句话,然后就开始讲课,毕竟他知道上课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这半节课是和物理老师换来的,自己如果再不讲课那就太亏了。
下午下课以后,我急忙到叶子兮回家路过的一个地方等着她。
我想今天我一定要和她讲清楚。
我在一个十字路口等她,等了一会她和几个同学有说有笑的迎面走来,她等红灯的时候早就看到我,看她的样子如此信步肯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信步到差点踢起阵步。
她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与我擦肩而过,我说:“叶子兮!给我站住。”
她停住脚步道:“怎么有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她撒开她俩个闺蜜的手腕道:“你们先回去,我在后回。”
“拜拜……!”说完她两乖巧的走了。
这点她还是知趣的,她可能猜到我要说什么所以叫她们先回家,无论对谁都有好处,至少更好说话。
我说:“你的手机不是我拿的,如果你故意陷害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谁知道是不是你拿的。”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不要瞎猜,你这样给别人的伤害很大你知道吗?”
“怎么,做贼心虚了!”
“你……!反正我已经说清楚了不是我拿的,如果找到了你要当着同学老师的面说清楚,就当是你随便陷害别人的补偿。”
“好!说到补偿咱们好好聊聊,我妈给你那么多钱,还不算是补偿吗?”
“我不想聊这个,给我打住!”
“哼!心虚了吗?”
看她这种态度,和她现在的嘴脸,我实在忍不住,我当即打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她有些惊呆了,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出手打她,她摸着被打得红肿的脸,泪水裹着她的眼珠子。
我什么都不说,转身离开,我打她这一下我忍无可忍了,可以说已经到了我忍耐的极线了所以才这么做的。当然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不能向他们示弱。
接着的几天里,好似一切都很平淡,叶子兮对我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看都懒得看我一眼,遇到了就绕开,我偷手机的事情似乎被某种东西掩埋掉,不在从同学们的口中听到或提起,但是在我的心里面一直存在着。
我不知道叶子兮有没有找到她的手机,自然她不像我说的那样做,就算找到手机也不会当着同学的面说清楚。
我想了好久,我突然想到叶静,我可以去问叶静啊,她有没有找到手机,如果找到的话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当着同学的面说清楚,这是我的理想,我已经把它看做理想了。
周末那天正巧我在超市遇到叶静,她手里提着东西,就她一个人,在超市门口的一个雕塑喷泉旁遇到她的。
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和一条紧身运动裤,我一眼就认出她来。
我喊道:“叶静。”
她笑着说:“是你啊,浅晴姐!”
“呵呵!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呀。”
这态度要比她姐姐好多了,她姐姐和她是两种不同的性格。
“我有事想问问你,咱们上去二楼,去吃点东西我请你。”
“什么事,好的。”她说,“反正就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事。”
说完,我们坐一楼旁的电梯上二楼,我问:“你买什么呢?”
她脸有些稍微的红,底下头说:“没什么。”
我好奇的扫了一下她的袋子,透过红色半透明的袋子,看形状和外壳里的内容,大概可以猜到是姨妈巾。
自然这让我有些好笑,如果现在我不是女孩,我是男孩的话,估计她的脸像一只刚下锅的螃蟹一样红。可能她要买姨妈巾所以一个人来的。
我们到了二楼,我朝靠窗的地方坐下,我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窗子我都会靠近看看。
我喜欢往窗子靠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以前看过一本书钱钟书的书《人,魔,鬼,兽》里面有这样一句话,有了窗子于是屋子里有了光,我们不用到外面就可以接触到自然,这是人类对自然的胜利。
窗子是一个伟大的发明。
就这样我深感体会到窗子的伟大,我喜欢往窗子靠,这不仅仅是想要说明窗子是人类对自然的一种胜利,还想说明只要有窗子的地方就有光。
我问她说:“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去买你在这里等着我。”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肯德基和一瓶芬达。”
“好!”
我和她一样买了一瓶芬达和肯德基,虽然我不喜欢喝芬达感觉它的味道太刺鼻,但是我们这种情况下我会有这样一种心理就是,如果我和她的东西不一样在某种意义上会感到失衡。
我有这种感觉可能你们同样也会有这种感觉。
我把东西递给她说:“我就是想问你一下你姐姐的手机找到了吗?”
“我就猜到了你要问我这件事。”她继续说,“我都知道了你们的事,我妈妈回到家以后还对我姐发火呢她们还吵了一架,虽然你打了我姐,我真的不怪你是她随便乱说的,手机找到了,原来是埋在家里的沙发底下的。”
“我打你姐这你们都知道了?”
“是的,那天回家以后她和妈妈吵急了就说出来了。”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我都知道了这件事要怪就怪我姐,我姐那性格就是眼睛里进不得一粒沙子。”
“是吗?你要比你姐姐聪明多了。”
“那是。”
说着,她咯咯的笑了,果然她要比叶子兮好很多,很聪明,我对她的亲切感好像在慢慢的升华,我们的关系,我想做朋友都有些尴尬的,如果我们真做成了朋友,我离她的妈妈距离要相对近一步。
我不想离她妈妈的距离越来越近,不是说要离她妈妈越来越远她也是我妈,但是我想我们应该保持着一定距离让我感觉到比较舒服。
这样好让彼此有个空间,这样才让彼此感到舒服。
于是我尽量不要让叶静知道我心中对她的那种亲切感,虽然心里的东西不容易发现,但只要注意观察从眼睛面目表情还是可以发现的,所以我尽量克制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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