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只当是南飞烟要想一想怎么应对那十家店铺的掌柜,便就退下去了。
南飞烟要想的是她今后怎么个活法!
她竟是开始怨天尤人起来!追溯源头…应该是从埋怨那个男人开始的!
天呐!男人真可怕,不知不觉中,把她变成只会抱怨善妒的丑妇!
今后啊…路真的要自己走,才踏实。
“巧儿,带我去前厅。”想通一切,南飞烟整了整衣裳,再次等她出来的时候…
“夫人,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哪里变了,变得神清气爽了。”巧儿道。
南飞烟只笑着让巧儿带路。
不就是十家店铺吗?不就是十家亏本的店铺吗?
……
前厅
“老朽们等着东家来,快等睡着了。”
南飞烟刚刚踏进这前院用来待客的大厅,就听个老人寒碜她。
她也没落下脸去,反倒唇角挂上半抹笑来,“坐吧。”指了指靠椅,让他们坐下来。
见她如此淡定,举止从容。
那些个等了有些不耐烦的掌柜们,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原是几人打定主意,给她一个下马威的。
没想到,刚才赵老头给说了刻薄话,她丝毫没有表现出不开心来,反倒是笑盈盈地请了他们几人坐下来。
她这样做派,他们几个要是再坚持给她下马威的话,可不得丢死他们几个老家伙的脸了。
“啪!”南飞烟从怀里揣出一堆十张的铺子地契,往桌上一搁,笑盈盈地眼在他们十个人身上缩溜了一圈,目光这才又回到了她
身边桌子上放着的一叠地契上头:
“想必你们是得了消息的。知道我今天个来到苏州了。这十家店铺是圣上赏给我的,想必你们十个老人家心里有数。不管你们之
前都是谁的人。既然现在圣上将这些个铺子地契都交给了我,那便是我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见着有几个人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她也不说破,弯唇一笑:“在你们来这里找我前,我去你们各自负责的店铺找过你们。说真的…我很怀疑你们十个人的能力。能
把应该赚钱的铺子弄成那样惨淡的模样。”
南飞烟眼光一厉,冷笑着环视一圈大厅里众人:“不管你们有什么非常原因,你们之前的东家是不是愿意给你们养老,我如今却
不愿意。”
那厅里头十个老者脸色倏然难堪起来。
养老…这个词可不是个好词!
当即有人不甘心地反驳道:“奶娃子嘴厉害!我们几个老家伙在商场上呼风喝雨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喝奶咧!”
南飞烟冷眼扫向这反驳的人。面上无波无谰,淡淡开口,只说了一句话:“我如今看到的却是十只丧家之犬,霜打的茄子一样落
魄。”
“嘭!”
一直未曾说话,坐在南飞烟右手边上第一位的老者。突然拍案而起!
“哼!现如今的小辈们,越发的不像话了!连最起码的尊敬长辈都做不到!”为首那老者蓄着山羊胡子,头上一个镶嵌蓝宝石的
丝质圆帽子,身着宝蓝色暗花底的褙子。
南飞烟将目光从老者衣裳挪到老者的脸上。
老者神情严肃,揪着的眉头显示他的怒气。
南飞烟眯了眯眼,别看是十家店铺的掌柜。这之间也有辈分一说。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便悄悄注意到了,这十位掌柜的座位可不是随便坐的,是有规矩的。
想来坐在她右手边第一位的老者,这位怒气内敛的老者,便是这十个人中为首之人了。
“咳咳…,我倒是忘记了,我们见面好大一会儿了,你们几个还没自我介绍一下。我如今这脑袋还混沌着。到底哪个管理哪家店
铺?”
“哼!现在才问。未免太把我们几个老家伙不当一回事了!”
南飞烟挑了挑眉头,怒从心生。
当下挂笑的脸顿时沉下,冷着声音哼了一声:“我好声好气与你们几个说话。倒是不曾想,几位特别会得寸进尺。
如今倒是拿捏起我这个新东家来。怎么样?难不成连为难我这么个妇道人家,给我难堪,也是谁给你们下的命令?”
她声音有些轻飘,但话语中完全不遮掩她此时对于几人的不屑。
那些个掌柜一听这话,当下面皮子抖动几下,变了好几变。
却没人接话。
南飞烟看着,心道,这几个老家伙倒是也聪明,知道这会儿接她的话头,绝对没有好脸色看的。
但难不成他们不接她的话头,她就能够尴尬地僵持在这里?
笑话了!
眼神顿时露出几分犀利来,冲着那几个带头闹事儿的老者一阵冷笑,随即开口就是一阵奚落嘲讽:“也不知道这江南之行,到底
后头还有多少坎儿。能不能迈过这一道道坎儿都是未知数。
但我敢肯定,若是养着对我不忠的手下,我就别指望顺利迈过这些个坎儿了。”
又轻描淡写地说起:“你们呢,也不用介绍谁是谁了。我忽然觉得,与其坐在这里,陪着几个已然日落西山的老者谈论商道艰险
,商途难走…,不如回去我自己的屋子,好好睡个饱觉。
至少养足的精神,才能投身商战中去,好好地打一仗。”
厅堂中十位掌柜,全都听出她话中意思来了。
为首的那老者。面色一沉,忽然转过头,神态不善地盯着她看,“东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呵斥!
南飞烟淡漠地垂下眼帘,嘴角弧度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呵,这群老家伙,到现在还没弄懂形势!
“意思就是,都回去吧,以后都不用来见我了…还没明白吗?那我再说明白一点,好叫你们几个都听懂人话。
我的意思是。我不养没用的人。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回老家带孙子去吧。回头我会让李奎把你们的遣散费交到你们手里头去的
。”
南飞烟放下手中的茶盏,这茶盏捧在手中,一直没有喝一口,现在也已经冷了。她放下茶盏,站起身,正要往屋外走。
前头却被个孔武有力的…老者拦住了!
南飞烟眯眯眼,嗤笑一声:“怎么?气势没压倒我,准备来硬的?”
“不是!老夫不服气!”这老者有些特别,其他九人要么一身铜臭味,要么一派斯文样。唯独这老者,老归老矣,一身肌肉还挺
发达,看着是个练家子。
有意思!
“你说说看,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南飞烟停了脚步。就问他。
那老者横眉冷对,一身煞气迸射出。
“你是新东家。还没有用过我等,怎么判定我等几人就是没用的人,说不定我们很有用。”
南飞烟眉心一挑,咧嘴一笑,道:“简单!只看十家店铺门前生意惨淡便知你们十个掌柜的没用极了。”
“东家,你这是以偏概全。你今日刚到江南没多久,就把我们十家店铺全都看了个遍,每家店铺估摸着都没半柱香的时间看一下
,能看出什么个门道来?
就因为这样,你判我等十个掌柜太没用,是否太草率?你把做生意当做儿戏?”
南飞烟更觉得眼前这老者很有意思了,怒目相斥,肌肉结实,却是动也不动她一分一毫。
“以小见大,不知你听没听过这个词。”南飞烟开始觉得或许这些人中也还有能够留下来用一用的人手了。满脸的笑收敛去,换
了个一本正经的模样,继续说道:“今日我是你们的新东家,你们就能在我进来时候就给我脸色看,给我下马威,我没理会你们
,继续和你们好好说话,你们却是得寸进尺。”她面上毫无波澜,只是陈述事实。
又说:“你们得寸进尺,看那架势,就是一定要把我压服了去。一定要和我争个高低,一定要占上风一样。”
她连用三个“一定要”,强调他们十个老掌柜的霸道。
眼角马光也看着注视着其他人的表情。别看她刚才说要辞退他们十人,结果只有眼前老汉站出来阻了她的路。其他人都坐在自
己的位置上不动如山,八风不动。实则这其马九个人可是眼睛和耳朵全可都在她身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听着她的每一句话
。
既然这么关心她,她总不能叫这些人失望吧。
心中冷笑一声。
抬头看面前浑身肌肉的老者,明亮清冷的眼就给锁住这个老者的脸上:“我不知道。我是你们的东家,你们都要和我争高低,待
我如此不客气。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要是换做店里顾客,还不得受更多气?
买卖,买卖。知道买卖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没有那种花钱在你们店铺消费,还得受气受怠慢的顾客吧?”
面前老者,脚步稍稍往后退了半步…饶是只是一小半步,南飞烟也没有忽略掉。
“你刚才右脚后退了半步。你为什么后退半步?答案只有一个,你心虚了。”南飞烟步步紧逼,既然这十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做错
了什么,那她就好好教一教他们。
说实话,十家店铺,若是十个掌柜全部一下子换掉了,她也棘手!从哪儿能快速地找到合适的人手顶替这些老家伙呢?
…但若是她这一番口舌下来,还是没有让她觉得有一两个可用之人,那她也只能失望地认栽了。
其实不只是面前老者心虚,那坐着的九个人中也有不少人心中抖了抖,但也仅限于此。
他们都是经风历雨的商场老手,曾经叱咤风云的商道奸雄,岂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动?就被说的意志不定?
南飞烟眼角马光一扫…她也知道,要是她三两句话就能动摇他们本心,老皇帝也不会用他们了。
只是这些人曾经怎么辉煌,她没看到,如今倒是全都老了,老得一叶障目了。
也不知道老皇帝知不知道这些人早就已经被那曾经腐朽了内心。
“东家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哟,竟然直接开始训斥起她来了。她干脆也不做声,就听一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话来。
“东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我等十个老家伙从无到有,闯出一番家产,那是白手起家,一点一滴干出来的。
其中艰辛。岂是东家这种凭借运气得了一些家财的人能懂的?说句不客气的话,东家,不是谁做了几样小生意。赚了一些个钱
财,那就能够被称作商人的!
士农工商,即便商人地位低贱,那也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商人的!
‘商人’这称号,也是要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