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老者说的愤慨。眉头全都拧了起来,深深一股煞气流露。这模样很能吓住人,这气势很是恢弘。
“啪啪啪!”南飞烟双手击掌。
老者气势虽然吓人,却是没有吓住眼前的妇道人家,倒是看着她鼓起掌来很卖力,她嘴里大大地夸赞他:“这话说的好!‘商人’
这称号,也是挑人的!”
十个人开始弄不得南飞烟的意思了。
就在这个时候,又听她说:“你刚才说的好。商人商人,不是做几个小买卖,赚些个钱,那就成了商人的。
商人,诚信为本。矜矜业业,日夜枕戈。
商人,卖的不只是自家的商品,是对顾客的服务。否则,这么多家同类型的店铺。为何有些人家生意惨淡,有些人家生意红火
?”说到此。南飞烟也不知有意无意扫了一眼厅中的人。
扫的那群老家伙一阵脸皮燥红起来。
“东家,你太看不起人了。我们几个老家伙曾经在商场上的辉煌,你不可想象……”
“这话好乏味。一直听你们说着你们的曾经,曾经已经过去了。如今呢?”南飞烟揉着眉心,她打算做最后的努力…是眼前这个
筋肉结实的老者让她重新选择给他们十个人一个机会,但愿他们别叫她后悔做出这个决定了。
“如今呢?”南飞烟步步紧逼,看着这十个老者依然没有反省的态度,忽然觉得有些对牛弹琴,心灰意冷起来。
既然如此,她说话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其实本来也没有客气过。
不过可想而知,她都不认为刚才这些话犀利了,那么她所谓的“不客气”…也许会更刻薄。
只见她冷笑一声,薄唇吐出的话,跟锋利的刀子一样,专朝着人心最柔软的地方插过去:“我有一问,问一问你们。知不知道什
么叫做闭关锁国,你们如今就是!
到底是什么遮住了你们的眼睛,让你们看不清现在的状况?
到底是什么堵住了你们的耳朵,让你们只听得到赞美,却听不进忠言逆耳的话!
到底是谁在你们跟前不停歇地赞美着你们曾经的辉煌,当初的勇猛,以至于如今你们的嘴巴再也说不出商人圆滑的话,只能够
不停地在不同的人面前吹嘘着你们的过去?
说啊!到底曾经商场上的奸雄发生了什么,全部变成一干脑满肠肥,只会吹嘘曾经的老人?
你说你们曾经辉煌过。抱歉,我在你们身上只看到了老人迟暮,只看到了固执听不进别人的话,看不见别人的成功!
对了!你说我是靠运气暂时成功的那种人。
我也告诉你,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醒一醒吧,别再拿着曾经说事儿,曾经怎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与我的店铺又有什么关系?
即便你们曾经再能够赚钱,那也不是为我的店铺赚的钱!如今…,我只看到了它们门庭惨淡!
我开的不是善堂,不负责养老。今日我丢下一句话在这里,我南飞烟的店,只聘用能让我的店盈利的人,包括伙计和掌柜,还
有账房!”
南飞烟一口气说完,心头的愤懑大大松懈,叫来早就偷偷守在大厅门外的李奎。
“李管事,园子的账上可还有银钱?”
李奎心中早就骇然。
早前他当面前这个“夫人”只是寻常妇人家,山沟沟里出来的村姑,最多也就是比寻常妇人家多了一份隐忍和坚毅。
没曾想,刚才看着她领着身边的丫头巧儿经过荷花池来到前厅,他跟着后头来。
心想着几位向来傲慢的大掌柜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果然还真是一开始就对她争锋相对。
但她一直笑盈盈的。
直到忽然落了脸子,李奎也没觉得南飞烟能翻出这十个掌柜的手掌心。
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将这十人辞退,后头自然是要被找麻烦的。
结果,十个人反而被她一通训斥下来。
哑口无言!
关键并非是她训斥了这十个掌柜,而是她句句在理,字字珠玑。言谈间犀利果决,就话语中这一份见识,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
有的!
谈起怎样为商,更是见识不凡,而且新颖。
……
李奎听完这通话的时候。心知此时最好离开,偏偏他早就被震惊地连脚都搬不动一步了。
只能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这会儿忽然听到里头刚刚还犀利无比的妇人叫住他的名字,当下一瞬间,背后的衫子都被冷汗浸湿了!
李奎不敢再小瞧眼前这个长相寻常的夫人,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裤子外侧贴服着,人呈现四十五度角的埋着脑袋走进大厅当中
。首当其冲,规规矩矩给南飞烟行了一个礼。
这一回,倒是没有最初时候的应付心态了,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园子账面上还有三百两银子。若是用来支付几位
大掌柜的遣散金,恐怕是不够的。”
南飞烟仰首,眉宇之间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老皇帝这是算准了她要来了,只给了这些个银钱…试问,这么一大
座园子,三百两够做什么?
还不够两个月的花哨呢!
老皇帝打的好算计啊啊!
但姓百里的这次别想得逞!
他们算是算错了。
越是逼迫她,她越不会让他们如愿!
反正当初已经说好了,念容在她身边长大成人。她就不怕老皇帝出尔反尔!若是老皇帝不怕出尔反尔,也就不会用这种不入流
的方法逼迫她了!
当然,南飞烟根本就没有往深处想。根本没有想到,老皇帝所作的一切,这背后都只是为了试一试她的能力是否能够胜任大周
一国之后的位置!
南飞烟叫来巧儿:“把我之前交给你保管的银票取来。”
巧儿怔了一下,这才又仔细地问了:“是不是之前取的一百两面额一张那个?”
“去吧,就是那个。”
钥匙是交给巧儿保管的,所以巧儿领了命就要退下去。
此时,厅堂之中,十个老者面色灰白,真如斗败的公鸡,霜打的茄子一样埋着脑袋。
真叫人羞愧!
十个年龄加起来都快五六百岁的老家伙,被个年纪不到三十岁的妇道人家训斥地哑口无言!
即便心里一时半会儿难以平息,这么多人,却没一人能够找到让他们不那么难堪的话去反驳。
都说成这样了,再反驳什么,那真就是自打脸面了!
今日的老脸已经丢光了,再闹下去,真就成了无理取闹!
谁叫他们自己不好,只想着拿捏别人…
不过话说回来,她说的还真是没有错!这么多年了!自从是跟着主子后,打拼过了,主子看着他们年纪大了,留了他们老小在
江南,给了他们铺子打理。
不管盈亏,每月都有特定的官府人员给他们送银子。如此,他们就开始忘乎所以了!
哎…
“这些银子,是我自己的体己钱。我自己赚来的,不是谁赏赐的,如今我拿来支付你们十人的遣散金。”巧儿很快又回来了,南
飞烟从巧儿手里接过一叠银票。
她亲自数了三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子给为首的老人。
“这是你的,拿着吧。”
也不知那老者是不是被南飞烟这施舍的话语给刺激到了,居然将那银票子往南飞烟身边一推。
“你这是做什么?”南飞烟以为他还要闹腾,话语之间已然有些不耐烦了,揪紧的眉头蹙起来。
“东家,老奴铜雀街老金店鲁三弦,见过女东家。”他向后退开一大步,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
此举把厅堂中人全都吓了一跳。李奎更是骇然!
他与鲁三弦平日交集不多,却在他手上吃了几次闷亏。最知道这鲁三弦的脾气硬,好脸面。这回被人深深打了脸,却给当着众
多平日老友的面,结结实实给这个打他脸面的妇道人家鞠了躬。
这说明什么?
说明鲁三弦服软!鲁三弦想要继续干这个掌柜!
“嗯?”
“女东家说得对!是谁遮了老奴的眼,是谁堵了老奴的耳,是谁在老奴耳边歌功颂德!老奴自以为是很多年了,今日才被女东家
点醒!
这些年。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老奴面前歌功颂德,却在老奴背后取笑讥嘲。老奴咽不下这口气!势必要重新振作,给那背后笑话
老奴的人们开开眼。什么才是商道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