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星被逼急了,她觉得自己心里够苦了,为什么傅斯年还要打电话来打乱她的心。
她实在忍不住。
“哥,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明知道自己要结婚了,就不能稍微避嫌一点么?我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我过得很好,不会因为一点小病就如何,但你这么打电话过来,会让我误会你还是在意我的,会让我觉得你对我还有想法,难道你想让我做第三者才高兴?”
电话那头,傅斯年楞了下才说:“你让王叔送你去医院,我保证后面不会再打电话。”
闻言,沈繁星哭了起来:“不用不用,你让我一个人,我很好,只要你不联系我,我就能过得很好。”
傅斯年的声音沉了下来:“还闹小孩子脾气,你以为自己还小?”
沈繁星哽咽道:“我不小了,所以你不用像爸爸一样,管着我照顾我,我是大人了,你给我点自由,我快呼吸不下去了,还是你想要和乔安娜解除婚约,改成娶我?”
电话那头,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长,最后说出来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漠:“抱歉,我可以喜欢上任何人,唯独没法喜欢上你,因为你是我妹妹。”
沈繁星的脸色一白,只觉得一片柔软的心里,被刺了无数钢针,她一下子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她一点点地将自己蜷缩起来,胃又开始痛,痛得她阵阵筋挛,她握紧话筒一字字道:“傅斯年,我会忘记你的,我不会爱你一辈子,我会找一个人去爱,然后忘记你。”
说完,她没有听到傅斯年的回答。
她笑了起来,泪水却夺眶而出:“以后我们不要再见,我的婚礼,也不欢迎你。”
说完她挂了电话。
另外一边,傅斯年死死地捏着手机,仿佛要将电话捏爆,他盯着已经挂掉的提示,很久很久:“沈繁星,爱上我不值得。”
夜色浓黑如墨,傅斯年忽然拿出酒来,满满地斟满一杯,一饮而尽,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
直到心里怪异的感觉散去,他才用颤抖的手指拨打了司机的电话:“王叔,你去找下王云巧——”
而于此同时,沈繁星死死地盯着手机,直到确认傅斯年真的不会打电话回来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傅斯年还是那个傅斯年,狠起来的时候,一点感情都不讲。
她还记得他的名言:是你要冷战的,你可以提出开始,但没有资格说结束。
真狠,你真狠。
“傅斯年,我说真的,我一定会找一个比你更好的,好一百倍的人谈恋爱。”她恶狠狠地道。
接着,过了一会儿,却又哽咽起来:“傅斯年,我不想爱你了,好累。”
她忽然起身,将屋子里所有关于傅斯年的东西都收进了箱子,用重重的锁锁上。
干完这一切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模糊中,她梦到了傅斯年。
那年傅斯年得了急性阑尾炎,爸妈都去外婆家了,没大人能管事,她哭着代替家长签了手术同意书。
手术做完以后,傅斯年脸色苍白,清俊的脸上全是狼狈,她竟然自发地学会去绞了块帕子给他擦脸。
还一直轻轻地叫他:“哥哥,不疼,哥哥,爸妈马上就回来了,你,你别怕,呜呜——”
后来傅斯年忽然睁开眼睛,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道:“你别叫了,我头疼。”
沈繁星惊喜地一把抓住了傅斯年的手,她不敢碰别的地方,怕弄到他的伤口,只敢摸着他的手,认真地道:“哥哥,你生病了,我照顾你,现在你想要做什么,想吃什么都跟我说啊,我伺候你。”
她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在他的眼底形成了温柔的颜色,他的笑容和平时很不一样,平时看着她笑的时候,总是戏谑里带了点漫不经心,只是那天,他笑得似乎很真诚:“沈繁星,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画面一转,是她将情书交给傅斯年的那晚。
她问他,你可曾有一分一秒喜欢过我。
傅斯年看到后,拿起铅笔轻轻地在上面写了个有字,然后将情书撕烂,烧成了灰烬。
这人一向心狠。
又是画面一转,她发短信问傅斯年,我是不是从没有给你留下过美好的回忆,傅斯年回:有的,他的脑海里是当年手术醒来,沈繁星陪在他身边碎碎念的画面。
当一切画面陷入沉寂,一个深沉隽永的声音轻声在她耳边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动心,是那个手术后铺满阳光的午间。”
沈繁星猛然惊醒,满眼都是刺目的白。
原理她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这里没有傅斯年。
面前是王云巧惊喜的大脸,她咋咋呼呼地说着什么,沈繁星却愣愣地望着她,脑海里,傅斯年的那句温柔的动心还在耳畔,忽然想起少女时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梦和现实,总是反的。”
所以,现实里,傅斯年说:我爱上谁也无法爱你。
沈繁星忽然笑了起来,从浅笑到大笑,她对王云巧道:“云巧,我想我以后不会再苦了,我会过得很好。”
胃病吊了一晚上的水,第二天,沈繁星回来收拾了屋子,叫搬家公司,搬到了大一点也舒服一点的房子,又还清了所有的欠债,用的是傅斯年那张卡里的钱。
她哥只是担心她,如果她过得很好,就不需要他担心,傅斯年也就不必出现在她的面前。
从现在开始,她会让自己过得很好,很舒服。
如同就算这样,他还要出现——
那她也不会爱他了,因为是他先不要的。
不过,若是在珠宝大赛上可能还是要看到傅斯年的。
大赛的当天,沈繁星做了一番心里准备才打车前往,如果见到傅斯年,就当自己和他不认识吧。
然而,在大赛上,她看到了乔安娜,看到了傅家三小姐,甚至还看到了以前公司的小美,但是唯独没有看到傅斯年。
原来她哥比她想象的还狠。
沈繁星觉得鼻子一阵酸楚,但却强行忍住,是她选择的结果,她也可以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这时候,小王笑嘻嘻地走过来,看着沈繁星就神秘地道:“没看到我们老板,你是不是狠奇怪?告诉你,我们老板去谈一笔大生意,大概很久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