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林然然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大喊着坐起来。
“我在!我在!”一直守在旁边的顾磊赶紧按住她的手臂。
她气喘吁吁地盯着他看,还没从梦境里清醒过来。
“我梦见你埋土里了……只剩一只鞋……”
顾磊用毛巾擦擦她满头的汗水,心疼极了,“都是梦,我没事~~”
“然然醒啦?”院子里的杨妈妈吴奶奶听到声音跑进来,可乐也窜到炕上窝在她身边。
“你这孩子,真是太让人操心了!”杨妈妈眼里含着后怕的泪水,轻轻拍了她后背几下。
林然然这才发觉,外面天光大亮阳光普照的,低头看看自己包得像粽子的双手,炕边大家关切望着她,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梦里的不是真的。
“娘……”她带着小哭音趴在杨妈妈怀里,“吓死我了,我以为哥出事了呢……”
“唉,你这孩子……”杨妈妈抹抹眼泪,“我才吓死了呢!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看看手都成啥样儿了?”
“然然也是救人心切,”吴奶奶慈爱地看着她,“刚刚支书来说了,然然是小英雄,救了8个人呢!”
林然然红着眼睛爬起来,“对了,他们都怎么样了?”
“放心吧,抢救及时,都救过来了。”
“那……最后那个呢?”
气氛沉重起来,大家低下了头。
“他……塌方第一时间砸中脑袋,当时人就不行了……”
林然然心里一阵难受。
“然然快起来,中午饭快好了,我做了酱茄子!”杨妈妈故意欢快地说。
“嗯,我最爱吃酱茄子了!”林然然也配合着。
杨妈妈和吴奶奶出去准备了,顾磊新打来一盆水,拧了毛巾给她轻手轻脚地擦脸。
林然然瞪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瞅。
顾磊耳朵红了,伸手挡在她眼睛前面,“看我干什么?”
她用粽子手把他的手扒拉下来,眼里的泪水迅速聚集,扁扁嘴,快哭出来了。
“我以为你死了呢……”
顾磊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和小鼻子,心疼得不行,深深呼吸才压下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傻瓜,我才不会死呢!”
他故意邪笑着凑近林然然,眼睛专注地盯着她,“这么担心我,给我当媳妇啊?”
等了会儿也没等来预计中的大白眼和拳打脚踢,顾磊奇怪地往后退了退,皱着眉头摸了摸她的额头,生病了?
“嗯。”林然然小小地点了下头。
顾磊呆了。
“什么?”
“我给你当媳妇。”
林然然用衣袖擦了擦泪水,睁着双水洗般明亮通透的眼睛看着他。
她不想再骗自己了,昨晚痛彻心扉的时候,她已经认知到自己爱顾磊,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爱!
为什么要畏手畏脚瞻前顾后呢?既然已经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就应该勇敢地去爱和被爱,毕竟她这一世的生命是多么难得和珍贵,不应留下任何遗憾。
“你……我……”顾磊脸慢慢红了,褐色的皮肤变成了酱色,拿着盆语无伦次的。
“噗!”林然然喷笑出来,难得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我去换水!”看着林然然带着水光和笑意的眼睛,顾磊更窘迫了,低头端着盆冲出门。
林然然笑得倒在被子上。
看来和这个七十年代“老古董”处对象也满有意思的~~
一整天顾磊再没正眼看过林然然,吃饭的时候也红着耳朵低着头,吃完饭放下饭碗就跑了。
林然然得意洋洋地盯着他落荒而逃,感觉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哼!以前逗我不是逗得挺欢乐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
杨妈妈和吴奶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俩孩子闹啥呢?
饭是杨妈妈一口一口喂给林然然吃的,吃完就赶着她上炕了。
本来躺在炕上还觉得无聊,但昨晚体力和精神力的损耗太大了,再加上心情大悲大喜的,她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再醒来天已经全黑了,一家人吃完饭,顾东海一家和村民们陆续来探望她,夸她舍己救人,拯救了8名社员的生命,如果不是她准确指出救援地点,大家盲目瞎挖会大大延误救人时机的。
李婶抓着林然然的手心疼坏了,昨晚她可看见了,小姑娘本来白白净净的手指头全是血,伤口里卡着土,粉嫩的贝壳似的指甲狰狞地外翻着。
顾磊紧皱眉头跪在炕边给她处理伤口,每次她睡梦中疼得无意识的抽动,都带着顾磊浑身一颤。
他满头满脸的汗,浑身散发的冷气能把人冻死。
需要把已经变形的指甲拔下来时,全屋的人都不敢看,顾磊颤抖着手,把嘴唇都咬破了,一狠心快准狠地拔下来,林然然一声惨叫,全屋人都抖一下。
十指连心啊,这得有多疼!杨妈妈抱着她哭的快晕过去,是被人劝着离开的。
看现在林然然眉眼弯弯和大家谈笑风生的,大家都从心里钦佩这个善良坚强的小姑娘。
夜深人静,淡淡地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
炕上杨妈妈已经睡熟了,躺在她身边的小姑娘大眼睛咕噜咕噜地乱转。
白天睡得太多,加上手指头一丝一丝抽着疼,林然然失眠了。
轻手轻脚地下炕,她走进院子深深呼吸了一口夜间带着潮气的清凉空气。
大雨过后天空像水洗了一样,皎洁清冷的月亮高悬,夜幕上缀满星星,一闪一闪的,空气清凉潮湿,带着土地和植物的清香。
“怎么还不睡?”
林然然回头,见顾磊靠在门旁,眼睛泛着柔柔的光。
“手疼吗?”
“有点儿。”林然然可怜兮兮的。
“我再给你上点药。”
顾磊拿出小瓷罐,拉她坐在桌子边,就着月光把绷带解开,小心捧着她的手仔细打量。
昨天他给她上的就是她自己做的药膏,效果很明显,小的伤口已经闭合了。几个手指头指甲没有了,可怜兮兮地露着里面的嫩肉,双手食指中指的顶端伤口很深,结了厚厚的深褐色的痂。
顾磊忍着心疼,小心翼翼地在伤处涂好药,掏出两个薄薄的小木片把她的指头固定住用纱布缠好,省的她无意识碰到伤口。
药膏给伤口带来一阵清凉,林然然轻轻吐了口气,“看不出你还挺细心啊~”
“我也没看出你这么彪!”顾磊一边收拾一边横她一眼。
“噗!”林然然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的。
“哥,我睡不着咋整啊?”她忍不住拖长了音调撒娇。
顾磊耳朵红了,可疑地咳嗽两声,“我陪你出去转转。”
“可我不想走路鸭~”她歪着脑袋嗲嗲地说。
顾磊背对着她蹲下身,“上来吧,小懒猫!”
“嘻嘻!”
林然然欢快地趴到他背上,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腿也盘到他腰上。
顾磊的脸又成了酱紫色,双臂扶着她的腿站起来。
给杨妈妈留了字条,他背着林然然走出村子。
林然然安心地窝在顾磊宽阔结实的背上,随着步子一颠一颠的,舒服得眯起眼睛。
顾磊觉得整个后背都要烧起来了,小姑娘纤细的腿搭在身侧,胳膊环着自己的脖子,小脑袋搭在肩膀上,小嘴对着耳朵呼着热气,一股少女的馨香环绕着他,带着奶味和花香,耳朵痒得不行,整个人像喝了酒一样晕乎乎的。
后背的肌肉变得敏感极了,能感受到随着他的步子,女孩子柔软的月匈部挤压着,磨蹭着,软软的,弹弹的……
顾磊猛地把她放下来,把自己的衬衣脱下套在她身上,恶声恶气地,“晚上冷,穿上!”
“嗯!”林然然乖巧地点点头,看着只穿了背心的顾磊,伸出两个小爪子,“可我怎么系扣子啊?”
顾磊深吸一口气,定定神,伸手把衬衣拽得老高,一个个把扣子系上。
穿着宽大白衬衫的林然然更显小了,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懵懵地伸出手,“还要背~~”
顾磊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负担不了了,深呼吸几次才把她背起来。
林然然躲在他背后,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和脖子,捂着嘴偷偷笑了。
哼,我个现代人还撩不动你?!
“哥,我想看日出!”
“嗯。”顾磊转身向北山走去,他知道一个看日出的好地方。
“哥,我给你唱歌吧?”
林然然扑腾着小腿,嘴凑在顾磊耳边,小声唱了起来。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
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
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
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刚开始还好好唱,后来就彻底放飞自我了,一顿跑调,还把能想到的都杂烩在一起,最后连“像一棵海草海草随波摇摆”都加上了。
顾磊开始时感觉林然然的小嘴冲着他的耳朵喷热气,脸红得不行,心一颤一颤的,后来听她乱七八糟地唱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心里啼笑皆非地想,原来小仙女不擅长唱歌啊~
如果林然然知道他想法一定呕死,自己校园歌手好吗?只是隐藏实力不想暴露好吗?
虽然听不惯她的歌,但小丫头声音清脆,曲调歌词都充满甜蜜幸福的感觉,顾磊的心也随着歌声沉静下来,像泡在蜂蜜里一样。
他稳稳地背着林然然,就像背着整个世界,感受着纯然的幸福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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