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初从珠宝行里行出来,身上披着的缎面斗篷使得她整个人神采焕发,华贵妍丽。
这个模样,是她与楚择炎在一起时,穿着粗布衣裳时的样子不一样的。
楚择炎的心里似是被针扎了一下,皇帝说的不错,她跟着他,的确吃了许多苦。
“予初,为什么?”他问,眼里似乎还带着对她的坚定和信任。
沈予初秀眉微蹙,不耐烦问:“什么为什么?”
“你明明说,要跟我……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昨日事,昨日逝。大家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还请王爷莫要当真。”沈予初神态轻慢。
“不会的!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逼你,你为我好,所以拿自己换了兵符,对不对?”
楚择炎情绪激动,上前抓住了沈予初的手腕。
沈予初乍然变了脸色,横眉冷斥:“来人!把这个狂徒给我赶走!”
一旁的护卫即刻上前对楚择炎动手。
虽然他们武功没有楚择炎高,但是楚择炎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当即被几个人缠住。
这时一个护卫从楚择炎身后现身,拿着手臂粗的木棍,狠狠冲着楚择炎腿上猛地扫去。
楚择炎一声闷声,“扑通”半膝跪下。
趁着楚择炎被偷袭,四名护卫上前,左右擒住楚择炎,生生压制住了他。
沈予初却没有一丝同情,她冷着脸,用眼角凉凉地望着楚择炎,“楚择炎,别人说的话你听不懂,非要撕破脸,你才明白吗?我跟你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哄骗你,若非如此,我又怎能让你对我卸下防备,轻易对你用迷药将你迷晕呢?不将你迷晕,我又怎能顺利地来到源卿身边,让皇上将你捉拿归案呢?”
楚择炎一时语塞。
如果说这是一场戏,那沈予初演得委实逼真。
他几欲要觉得沈予初这个样子十分面目可憎。
她是抱着怎样的心,跟他欢好,再对他下药。
又是抱着怎样的心,趁着把他迷晕后,悄悄离开?
他捏紧拳,尽量平复情绪,却忍不住胸脯剧烈起伏,“好。那我问你,你当初执意要嫁给我,是为何?是因为在花灯节上对下了我的诗,还是因为,贪慕王府的权势?”
沈予初侧过身,连正眼都吝惜瞧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姐姐入了宫成为了妃子,有这么一个好前程,我自然也不能输给她。嫁给皇室宗亲,是最便捷的一条路。说实话,即便当时不嫁你,嫁给其他王爷,也是一样的。”
她言辞凿凿,仿佛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理,她做过的每一件事,都理所应当。
楚择炎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我竟没想到,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即便如此,你还是让我爱上了你。如今我沦为朝廷重犯,你也是不愿意跟我走了,我只问你,你可曾真心爱过我。”
“我,从未爱过你。”沈予初背对他,步子停在阶上,微微侧头对他道,“你走吧,源卿见到你来找我,他会不高兴,往后不要再来寻我。希望今日之后,你我两清,互不牵扯。”
楚择炎的眸子红得似欲滴出血,可他却笑起来,笑得癫狂嚣张。
他对沈予初道:“可我爱过你,掏心掏肺地爱过你。但是,你不配。沈予初,怪我从前看错了你。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恩义两绝。”
沈予初的身影顿了顿,脚步却停也不停,去向林源卿身边。
护卫们放开楚择炎,刚才楚择炎反抗时,他们遭了不少罪,他们趁此机会泄愤似的推搡楚择炎,更有甚者,将他踹倒在地,还不忘踩上两脚。
远处,沈予初由林源卿搂着,受着众人簇拥离开。
后方,楚择炎趴在地上任人拳脚相向。
相比之下,相形见绌。
楚择炎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卑微若蝼蚁,无权无势,只能像狗一样,被人丢在破巷里,踩着头顶欺负。
“权力,势力,钱财,尊荣,哈哈哈哈哈哈哈……”楚择炎嘴角渗出血,却勾起阴鸷的弧度,笑容在殷红血色的渲染下,添上几分邪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