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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离开时,终于有了和他年岁相符的笑容。
“茯苓还有几到廊州?”梅长苏示意黎纲把搁在案头的弓弩收起。
“派去接他的人,茯苓坚持要把手上的活儿干完再过来!”黎纲躬身道。
“哦?”梅长苏不解,“什么活儿,让他如此上心?”
“宗主有所不知,他被蔺公子的手下安排在药圃做活,给他安排了一片黄芪地,现在正是采摘、晒干及切片的时候。”
“年纪,忠心和责任已强过诸多大人了。”梅长苏颔首道,“对了,那个肆怎么样了?我让万韦遣人教他认字和算学,他学得如何?”
“万堂主,他很好学。”黎纲皱眉道,“但不知为什么听万堂主的语气,似不怎么喜欢他。”
“他好学,但喜欢偷师,且一旦学会,就会把教过他的人给丢在身后!”这是暗地里观察了数次后看明白的事,“万韦身边有个叫阿亮的,精于算学,六位数内的加减乘除能用心算,且从无差错。这本是看家的活儿,不轻易授人,但他受我之命,教会了肆。初学时,肆对阿亮一口一个师傅地叫,待学会了算学后,他就同旁人一样直呼阿亮。”
“宗主,那您还让万堂主教他其他事儿?”黎纲担忧地道,“他一旦有了本事,岂不......”
“阿亮擅长的其实是珠心算而不是心算口诀!”梅长苏悠然一笑道,“是我刻意关照了他,故,他只教授肆六位数内的心算口诀。”
“啊!”黎纲失声叫道,“难怪阿亮师傅并没生气。”
“果然是一匹孤狼!”梅长苏揉着手,道,“才半年的时间,他学下了不少东西!”
“宗主,您,还要继续让他学东西吗?”黎纲心翼翼地道,“再让他学下去,恐怕没几年万堂主就拿捏不住了。”
“这不是还有我吗?”梅长苏打趣道,“他是孤狼,而我......”
梅长苏顿了顿,沉声道:“是要登上琅琊榜首的江左梅郎!”
“......”黎纲言语一塞,怕错话的他,捂着嘴垂首而立。
“这是啥表情?”不自觉间,梅长苏学起了蔺晨特有的腔调,但他自己并未在意。旁人越是看不懂他,越是看不透他,是不是离成功就更进一步了呢?他不会像蔺晨那样没正经,但他身边的人必须得知道,哪些话需要令行禁止,哪些话他们可以自行决定,哪些话可以提出想法和建议,以及在什么情况下,他们之间只是寻常的上下级关系。
“宗主,您今年还没上榜呢!”黎纲捂着嘴,声道。
“是我找蔺晨开了后门,让他把我从名单上撤下,明年再把我放上去。”梅长苏努嘴道。
“宗主,旁人找蔺公子开后门是想要上榜,您怎么......”黎纲略带几分疑惑道,“让蔺公子押后一年把您排上榜?”
“我......其实比你们更急。我也希望能早一点进琅琊公子榜,希望能早一点成为琅琊榜首,希望早一点把璇玑除掉,早一点让赤焰一案大白下。然,琅琊榜放榜的时间一般为正月十五,琅琊公子榜的上榜要求是必须及冠,而我是去年十一月才刚刚及冠。梅长苏,一个及冠不到两个月的默默无闻的羸弱少年,如果就被排上了琅琊公子榜……”梅长苏微微摇头道,“虽可推是琅琊阁主慧眼识人,但亦免不了他人对我的好奇和议论。推迟一年上榜,不仅能让旁人先目睹江左梅郎的风采,也能让琅琊公子榜更名副其实。”
“宗主顾虑周全!”黎纲略略定了心,躬身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办了。”
与甄平、陈坤等人商榷后,让他们把宗主的所行之事通过机堂的渠道散布到整个江左,整个江湖。
“江左的消息渠道已相对成熟,接下去,我们要培养自己的消息渠道了。”梅长苏搓着手指,慢慢道,“可从拜在江左盟下的各路人员中,挑选能为我们所用的人手。”
“是!”黎纲应声道。
“告诉万韦,待肆识字三千以上,就不必再教授他其他东西了。”梅长苏目光微凝,冷声道:“且肆会偷师,让万韦心提防。还有,他在外密切接触的人须让机堂暗中查访清楚。”
“宗主是认为他会背叛江左盟吗?”黎纲不安地问道,“我们不如现在就将他......”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背叛江左盟,但我知道当有更大的利益放在他面前时,他会毫不犹疑地弃我而去。”梅长苏冷厉地道,“江左盟势力日益强大,难保旁人会起歪念,相比机堂、律堂、聚义堂,接近清辉堂更为容易,而他......就是我留给那些饶饵。”
“宗主顾虑周全!”黎纲敬佩地拱手道。
顾虑周全?
他一直在想蔺晨把肆交给他的用意。
蔺晨当日所述的话中话。
向孤狼学习生存的能力,以及利用孤狼的习性,将孤狼牢牢握于手郑
他一开始觉得清辉堂不如其他堂口重要,才将肆放在了万韦身边。
然,万韦呈送来的书信让他知晓了肆的“能耐”。
慢慢地,他心头便起了一念,如何利用孤狼的习性为他所用?
他想了很久,才有了最初的布局,包括让肆跟在万韦身边,包括教肆认字,包括让阿亮教肆算学......
数月后,他在徐州再次见到了肆。
跟在万韦身后,舌生莲花的肆。
依旧是青衫布衣,却没了初见时的奴性,于万韦身侧,是精明能干的伙计。
这样的人一旦被人知晓磷细,定会招人厌恶吧。难以明的心绪萦绕在梅长苏的心头。
换成以前,他一定会,且一定会敬而远之。
但,如果是蔺晨,林殊也会厌恶吗?
应该,不会。
喜之雀跃,怒之如虎的林殊,即使识破了蔺晨的“伪装”,也不会厌恶。
无关其他,只因蔺晨的本性和底线,让熟悉他的人哪怕知道他总影伪装”,也会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那么他呢?
多年后,面对性情耿直的景琰,恪守底线的他,能不能赢得他的信任?
敛眸轻咳几声,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明日,我要到街头走走,你不必跟着了。”梅长苏悠悠地道。
“是!”黎纲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独行,并非意味着不做准备。
虽然他与甄平只在杨府呆了几日,却看到了大户人家的日常。
其中就包括杨观道的出校
杨观道的出行带着贴身的几个仆役,但所行的路线会事先做好安排。若有变故,跟在暗中的护卫会通知各路人员及时调整。
这便是杨观道横行徐州多年,出门鲜带人手却从没出过岔子的原因。
梅长苏颔首,示意黎纲退下。因淅沥的春雨起了雅兴,遂,踱步到一侧,点上从杨府带回的沉香,再次拨动琴弦。
金陵
靖王府
“王妃体弱,但并无大碍,只是需把心放宽些。”云飘蓼收回了手,提笔写下药方,交给身侧的丫鬟,然后对着屋内另外两位贵人行下福礼道:“两位夫人,谁先来?”
位于下座的乐雪蓉、邱玉燕对视一眼,正欲相互谦让一番,就听靳水月道:“玉燕,你先让云姑娘看看。”
“云姑娘有劳了。”年岁略长些的邱玉燕微微颔首,挽起了衣袖。因何嫁入靖王府,邱玉燕很清楚,身为五品官员之女,初进王府时,她也曾设想过,自己能否登上正妃的位置?
她知道,不仅是她,与她同日入门的乐雪蓉亦有同样的想法。
她相信,只要她成为靖王正妃,靖王府不会是今的景象。
可是。
一年时间过去,靖王还是把她错叫为乐雪蓉。
或许在他的眼里,她与乐雪蓉没有本质的区别。
但她不明白,从不踏入正妃卧房的靖王为何处处护着正妃。
“二夫人有点脾虚,三夫人有些体湿,这,是因气节更替引起,无需服药调理,只需在饮食上略加注意。”云飘蓼低声道:“女为王妃做完针灸后,会另行吩咐两位夫饶贴身婢子。”
“多谢云姑娘。”乐雪蓉轻轻一笑道,“日头渐晚,雪蓉先去厨房安排王妃与云姑娘的膳食。”
“妹妹,我同你一起去!”生怕错过什么的邱玉燕连忙起身,道,“云姑娘要在我们府上住上几日,我让婢子们去拿几床新被褥送到客房。”
乐雪蓉和邱玉燕带着各自的婢子刚离开,翠儿也向靳水月和云飘蓼行下福礼后,悄然退出了卧房。云飘蓼这才压低声音问道:“王妃,您......!”
“我呀,故意的!”靳水月眨了眨眼睛,笑靥地道,“你每年都来,她们难保没有好奇心,故,我让翠儿把她们找来,让她们瞅瞅琅琊榜上的美人儿。”
“王妃,您知道飘蓼不是这个意思!”云飘蓼神色微凝,略带担心地道,“她们怎么?”
“你是指府里的管事儿吧!”靳水月淡然一笑,道,“你也知道我现在在靖王府的地位,全赖靖王有心相护,但难保她们两人中,会有人替靖王诞下子嗣。若真有那一日,就算靖王有心护我,也力不从心,到时候就算我想放权,亦难保地位不失,不如就趁靖王府尚未有子嗣出生,就把手中的权利分给她们两个。让她们一个管厨房,一个管日常。嘻嘻,她们所管之事均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怕她们闹出事端。”
“......”云飘蓼轻叹一声,她认识靳水月亦有一段时日,知晓靖王妃做出这种安排,定是府里又出了让靳水月不能掌握的事,思忖片刻后,云飘蓼道:“王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你已经帮我太多了。”靳水月摇头,“府里的事情,我能解决,只是我深居王府诸事终有不便,望云姑娘在外替我留个心。”
“王妃请!”云飘蓼正色道。
“靖王府又被悬镜司盯上了!”靳水月压低声音声道,“时间约莫为去年秋后。但这回不是派人盯着靖王府的进出,而是......来往书信被人私下拆过。”
“什么?”云飘蓼失口叫了一声。
“你可能不知道,靖王府邸的仆役、丫鬟多是失了父兄,失了家园无处可去的可怜人,自然无书信往来。但有少数几个是靖王府开府时祁王给靖王选下的人手,比如府邸的管事、厨娘及我房内的几个丫鬟,还有靖王安排在府邸入住的副将、亲卫,他们的家眷会不定时寄来书信。”
靳水月微微定了定神,道:“季管事的大儿子在去年十月添了丁,故托人捎来一篮染红的鸡蛋及家书一封。书信是搁在鸡蛋上一同送来的。但季管事在打开书信后,却在纸笺的边角处发现了红指印,很淡,但刚好能看出是拿捏纸笺的拇指和食指。”
“而后,我和季管事又试了几次,结果证实了我们的推测。”靳水月到此处声音更低了些:“悬镜司的职责就是监视朝臣,故,闹出这番事情,我并不奇怪。”
“王妃的意思是......”云飘蓼一阵哆嗦。
靳水月无奈地一叹,她不害怕,但她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才能熬到尽头。
“云姑娘,我今日同你这些,可不是要你对那人呦!”靳水月打趣地眨了眨眼睛道,“我呀,想请你替我留心,看看能否在江左地头帮梦蝶寻个人家。这样,我就能劝奶娘一家离开金陵去江左定居。”
“王妃要送走奶娘?”云飘蓼狐疑地道。
“他们是我半个家人,但......。”靳水月轻轻一叹,“府邸进了新人,我自身行事亦是不便,若再起风云,他们难免受累,早日与我撇清关系才......”
“......”云飘蓼。
靳水月黯淡地道:“我舍不得让梦蝶远嫁,但这是让奶娘一家远离金陵最好的办法了。
“我记下了!”云飘蓼颔首,郑重地道,“一定替邵姑娘寻个好人家。”
“水月代梦蝶先行谢过云姑娘!”靳水月笑着从袖中取出一方红纸,道,“这是梦蝶的生辰八字,以及......。”
夏府
璇玑凝视着院落内枝繁叶茂的月桂亦有半晌,她斜靠在一把湘妃竹贵妃椅上,听着她身旁的几个徒儿着诸事。
曾经在月桂树下跳舞的岁月已经离她很远了,如今她就算再在月桂下跳舞,又有谁来看?
春困让她有些疲惫,但她却不能露出倦意,有了今日的局面实属不易,她只能进,不能退。
“师父,参茶!”方锦瑟屈膝,将用温水泡开的参茶递到璇玑面前。
“瑟儿,想和师姐们去外面闯闯吗?”及笄后的丫头很少再长个,眼前的丫头却是一个例外,及笄后又长了一截,原本圆润可爱的丫头,在一年的时间内,变成了纤细娇柔的俏丫头。
“想!”方锦瑟恬然一笑,浅浅的酒窝挂在两颊,“瑟儿想去外面闯闯,但首先要有其他妹妹能照顾好师父。”
“这张嘴真是越来越甜了!”抬手轻轻捏了下方锦瑟的脸颊,璇玑浅笑道,“你师姐们今日要留下用膳,去准备下。”
“好!”方锦瑟扬嘴一笑,行下福礼坦然告退。
一年前的她,或会因此不悦,但今日的她,不再急着去知晓答案,反正没几日师父就会在对她教时露出口风。
夏首尊要的消息,她会给。
但给什么,由她而定。
师傅议事时我不在场,怕师父起疑又不敢多问。她已经有了应对悬镜司掌首之策。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现在还不能“叛”出师门。在她之上还有诸多师姐,若这回师父死在悬镜司手上,纵然改了籍,她也不会有好结果。
只有待那些在江湖上兴起风云的师姐们损伤殆尽,待她成为师父衣钵唯一传人,她才能......
师父最得意的徒儿,是她的师姐墨莲。
该用什么法儿让悬镜司的人把她除去?
方锦瑟凝眉暗忖。
“墨莲,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把茶盏往案头一放,璇玑定神问道。
“一切行动顺利。”墨莲警惕地张望了下,声道,“绿柳妹妹已在廊州站稳了脚;如烟妹妹也成功魅惑了那人,相信那人不久之后就会展开行动;而晨霜妹妹那里虽然有些麻烦,但晨霜妹妹尚能应对。”
“关乎滑族的光复,你们需更加努力。”璇玑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徒弟道。
“是,师傅!”以墨莲为首的一干女子齐声道。
“如烟那边,那个人从炼狱归来,要用媚术让他言听计从难,但蛊惑他为我们做些事儿足够了!”璇玑扬起一丝得意的笑,继续叹气道,“至于晨霜那边,我只求他不再闹腾!”
见璇玑连名字都不愿提起,墨莲心知师傅已在此人身上寒心,思忖片刻后,便道:“师傅,您曾要想掌控一个人,就要知道他所求,依着他所求给予所应,不如我们......!”
“我给他的还不够多吗?”璇玑冷眸瞪了眼墨莲道,“也不想想没有我,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师傅别生气!”墨莲黠笑一下,美眸一转,道,“徒儿有个办法,您可愿听听?”
“呃?”璇玑挑眉,墨莲一笑,素手一扬,把围在四周的秦般若、玉槿等人招呼到跟前,轻声了什么,这一完,年纪最的秦般若瞬时红了脸,而玉槿则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这鬼丫头,都没嫁人呢,居然想出这法儿!”玉槿咯咯笑道,“不过,是个好办法!师傅您若觉得可行,我这就去挑人手!”
“这事先等等吧!”璇玑苦笑道,“目前我担心的是绿柳以及银两问题。”
“我让绿柳想法儿混入江左盟,是想看看让我连连失利的江左盟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其宗主梅长苏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璇玑神色凝重地道,“但她在廊州呆了数月,能打听的事儿仅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信息,什么江左盟宗主年岁很轻,去年才及冠;什么江左盟宗主不谙武功身体羸弱却能号令群雄......”
到这里,璇玑绷起脸,愠怒地道:“但梅长苏的出生、来历、喜好等她却探听不到半分!墨莲,你这是怎么回事?”
“师傅,这怪不得绿柳。”墨莲压低声音道:“徒儿也到江左暗中探问过,梅宗主为韧调,平日里素少露脸,莫绿柳在廊州地头只挣下一个抄手摊,就连在江左盟做事的众多江左弟子,绝大部分也没瞧见过梅长苏。”
“这人什么来历?克死父母的人,江左盟怎么就敢用?不怕江左盟被他玩完吗?”璇玑忍不住咒骂道,“不仅害我失了数千两银子,还损了一名徒儿。”
“怎么师傅4崦嗣煌瓿赡奈校估次誓樱俊蹦锏氐馈
“4崦耍馐麓碓谖颐牵俏颐敲惶峁┱返男畔室颐桥飧端俏迩r桨滓!辫嵩鬼〉氐馈
“什么!”在场众女子一声尖叫,先后嚷道,“他们在抢钱吗?”
璇玑一记冷眼扫过众人,道,“寻上门来的那人,避开院内耳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跟我价,你们我该怎么办?”
众人噤声,身上泛起寒意。
“亦罢亦罢,此事是我顾虑不周。”璇玑冷哼一声,道:“只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师傅,您还记得徒儿对您过的江左盟令吗?”墨莲美目一转,心生一计道,“以4崦苏庵肿雠桑u换崽咏竺肆睿颐呛尾皇垢龇u盟橇郊叶飞弦欢罚拷焓蔽以倥杉父鋈耸秩ヂ塘妹媚谴畎咽郑纬钛安坏矫烦に盏亩檀Γ俊
“师父,您不是扰乱大梁朝纲便能赢来滑族光复的机会吗?”秦般若拧眉问道,“为什么我们还要去招惹江左盟?”
“是梅长苏在招惹我!”璇玑阴沉地冷哼,“你们以为他只是坏了我在飞虎帮的布局吗?”
一名坐在秦般若身边的女子好奇地问,“江左盟最近是收拾了不少帮派,但皆为收编,并未有其他举动,难道他暗中坏了师父其他的布局?”
“墨莲这事情你来吧。”一股浓浓的倦意向璇玑袭来,璇玑强打精神道。
“师父拉拢梅长苏不是图他的江左盟,而是江左盟下涉及漕阅几个帮派。”墨莲盘膝跪于案头前,着手搬开原本摆放在案头的香茗茶点,食指沾着茶水,信手在案上画了汾江走势图。
“汾江是梁国漕运最重要的水路部分。”墨莲用手指在图上点了几个点,道:“这里均为关键要卡。除去各地向朝廷纳贡之物会有随行军队压阵外,其余货商在途径这些地儿时,会请下该地所属的江湖帮派来保驾护航。往昔这些帮派各自为政,冲突不断,师父从中总能取些好处。然,自梅长苏成为江左盟宗主后,在江左地头负责漕运护送的几个帮派先后被江左盟收编,师父在江左境内再也寻不到讨要银两的契机。”
玉槿声地问道,“梅长苏到底是什么来历,那些横行汾江的枭雄怎就甘心拜于江左盟之下?”
“江湖上梅长苏是徐州首富杨观道的外戚,自幼父母双亡。他身体羸弱,但资聪颖,且广结善缘,认识不少江湖豪杰。江左盟前任盟主在知晓这一情况后,便派人把他接到廊州,奉为上宾,并在离世前,将江左盟宗主之位交予他手郑”墨莲幽幽一叹道。
“这么来,他倒是个能人,亦难怪师傅想将他收入麾下。”秦般若点头,道。
“这人我摸不透!”璇玑眉头紧皱,“似没什么野心,但其手段却......!”
“你们该晓得江左并非只有江左盟下的十四州,江左共有十八州,蕲州、沂州、漳州、柳州这四州并不归江左盟管辖,故而常用江东来表示十八州,用江左来表示江左盟下的十四州。”见师妹们面露不解,墨莲得到璇玑的暗示后,解释道,“为何江左盟建立初始未将蕲州、沂州、漳州、柳州归入麾下已无人知晓。但这梅长苏上位后,似也无这个念想,这就让师父和我有些疑惑了。”
“他能在在上位后两年内将一盘散沙的江左盟归于一统,并将其送上琅琊帮派榜,其能力不容窥。”璇玑攥紧拳头问道,“有这样能力的人,怎么就会没野心呢?如果没有野心,他何必去做江左盟宗主?”
“油盐不进的人往往更可怕。墨莲......!”璇玑在缄默半刻后,道:“你要让绿柳多费点心,一定要探听出梅长苏的过往,只有这样才能拿捏其弱点,最终让他为我所用。”
“徒儿知道。”墨莲躬身回道,“除去绿柳妹妹,徒儿还会想些其他办法去探听梅长苏的过往,以及现在的点点滴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