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清认为沈明棠站着说话不腰疼,净说一些风凉话。
若当真平淡是福,又何必处处强出风头?
老老实实留在桐乡村,又何来花灯节那一日的事情?
“你说的对,能嫁给夫君,是我最大的福气。”萧沐清脸上露出疲乏,手指支着额头,笑容浅淡道:“我今日起得早,有些困乏,便不留你们,待我三朝回门后,再设宴请你们来家里叙旧。”
“好,我们不叨扰你。”沈明棠拿起香胰子,与周蓁蓁一起离开。
“嘭”地一声,门被关上。
萧沐清脸上的笑容瞬间隐没,盯着面前的荷包,眼中情绪晦暗不明,不知过去多久,她松开掐进掌心的手指,拆开荷包,素白面料的荷包上,沾着她掌心一点血迹,从中抽出两张薄薄的纸,她淡淡瞥一眼,是京城里两间铺子。
一间在繁华地段,一间是国子监的文房四宝铺子。
萧沐清自小在京城长大,自然知道这两间铺子,生意都很不错。
她抬手将地契从中间撕裂,不愿接受沈明棠的施舍和馈赠!
“小姐……”巧慧从外进来,看到地契被撕成碎片,她大吃一惊:“您这是怎么了?”
“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要。”萧沐清拔下手腕上的金镯子,红珊瑚很贵重,寻常人只能得到一点,镶嵌在首饰上,彰显尊贵的身份。而两指宽的金手镯上,镶嵌着鲜艳如血的红珊瑚,可见是上等的珊瑚。她笑了一下,松开捻着金镯子的手。
“啪——”
金手镯掉在桌子上,弹跳到地上给摔落一颗红珊瑚。
“小姐,您看!”巧慧捡起手镯,地上撒了一层薄薄的粉末,她将桌子递到萧沐清的面前:“这里面有药粉!”
萧沐清脸色一变,不知想到什么,沉声说道:“你将手镯包好,别将里面的粉末给丢了,现在出府去找医馆,问郎中这药粉是什么东西!”
“是!”巧慧脸色苍白,不敢耽误,从后门去府。
“红袖,将屋子清扫干净。”萧沐清手脚有些冰凉,害怕手镯里是毒药,她方才戴上了,会不会已经入了她的身体?
红袖担忧道:“小姐,这镯子是周小姐给您的,里头的药粉……”
萧沐清懂红袖话中的意思,她心中也怀疑,是不是沈明棠和周蓁蓁串通好,要陷害她的?
“你去收拾,狐狸是藏不住尾巴的。”
红袖欲言又止,取来扫帚清理干净地上的碎屑与药粉。
半个多时辰过去,巧慧匆匆赶来,喘匀一口气,神色凝重道:“小姐,这手镯里装的是避子药。”她咬紧牙根,切齿道:“小姐,周小姐心肠太歹毒,想要祸害您的子嗣!幸好您对她有防备之心,不然……诶,小姐,您这是?”
巧慧瞠目,眼睁睁看着沈明棠将手镯戴在腕子上。
“这镯子是周小姐赠给我的,不能辜负她一番心意。”萧沐清弯起唇角,转动手腕上金光闪闪的手镯,“我挺喜欢的。”
巧慧觉得小姐是疯了!
子时,秦川挟着一身酒气过来,巧慧蹲在门口打盹,他推开门进去。
萧沐清已经睡下,秦川站在床边,望着她恬静的睡颜。纤长细白的手,合拢压在脸颊下,面朝床外的侧身躺下,手腕上鎏光转动的手镯上,鲜红的珊瑚映衬着她白皙的面颊,泛着一层霞光,格外的妩媚动人。
秦川担心她戴上手镯睡不舒服,将她腕间的镯子取下来。萧沐清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揉一揉白腻纤细的手腕,柔声说道:“手镯子别弄丢了,这是周小姐和棠棠一起过来,送给我的贺礼。”
“明日起来再戴,套在手腕上睡觉会硌着。”秦川声音放的很轻缓,将镯子搁在床头的柜子上。放出一点细微的声响,隐约有细末震出来。
他微微一愣,手指揩去黑漆木柜上的白沫儿,放在鼻端闻一闻,他的脸色顿时一沉,酒气瞬间消散了。
萧沐清拢着胸前的被子,撑着身子坐起来,疑惑道:“怎么了?镯子有问题吗?”
“没有。”秦川捻一下手指,心思深沉道:“你先睡,我身上酒味重,去净房沐浴。”
萧沐清面颊泛着红,羞涩道:“好。”
秦川转身时,瞥过木柜上的手镯,眸色深沉的取衣裳踏进内室,准备叫人去查,这一只手镯的来历。
——
谢裴之躺在软榻上,眉心紧锁,手指按压额角。
“头疼了吧?快起来将醒酒汤喝了。”沈明棠端着一碗热汤,手指戳一戳谢裴之的手臂,见他睁开眼睛,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眸,炯炯有神的盯着她,不见半点醉意,看起来清明的很。她挑一下眉:“没有醉?”
谢裴之“嗯”一声,嗓音又沉又闷,似从喉咙里发出来。
“醒酒汤要喝吗?”沈明棠脸颊蹭向他的脸,一片滚烫,显见的是酒气上头。
“要。”谢裴之坐起来,一口饮尽碗里的醒酒汤,搂着沈明棠的脖子,将她压在身下,凶|狠地口勿住她的唇瓣,醒酒汤渡一口到她嘴里,沈明棠小脸皱巴巴的,呜呜的药推开谢裴之,却被他禁锢住,将她的抗议声,尽数吞没。
“砰砰砰!”
门板被砸响。
殷兰的声音在外响起:“谢大人,谢娘子,秦大人派人去查周小姐赠给萧沐清的手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