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等。”
沈明棠推开谢裴之,整理一下仪容去打开门。
“怎么回事?你进来说话。”
沈明棠转过身来,被她掀翻的男人,他坐姿非常端正,上身笔直的,双手交叠搁在桌子上,仿若在私塾上课的学生。
“……”
沈明棠有些无语。
“你醉了,去床上睡觉。”
沈明棠推一推谢裴之的胳膊。
“等你。”谢裴之声音低沉浑厚,身上染着酒的清冽。
沈明棠担心他强撑着:“我哪都不去,很快就睡。”
男人微微垂下眼眸,紧紧抿着唇,摆出不会先睡的态度。
沈明棠:“……”
这男人一喝醉,看着很乖,脾气倒不小。
“阿兰,镯子有什么问题吗?”沈明棠坐在男人身边,随时观察他的状态:“镯子是凤贵妃赠的,蓁蓁拿出她的诚意,将桌子转赠给萧沐清。”
提起萧沐清,沈明棠心里便觉得怪异。
今日提起身份那一番话,萧沐清语气不易觉察地显露出一丝酸,仿佛羡慕她的好命。
沈明棠觉得可笑,她自小长在沈家,父兄疼爱,家境富裕,但加给谢裴之时,一贫如洗,他们靠自己的努力,走到如今的位置。
一没有借助长公主府的力量,二没有挪用沈家银子铺路,全都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萧沐清自小出生在将门,作为家中的嫡长女,地位并不会低,况且又是萧大夫人的独女,对她疼爱有加。如今萧家衰败,萧沐清嫁给秦川,比起她在萧家的日子要富足太多。
从未曾吃过苦头。
沈明棠不知道萧沐清的羡慕,从何处而来。
“我听说是东西来自宫里,秦大人紧张萧沐清的身体,特地去查明来历,再请郎中检查,若是没有问题,再给她佩戴在手腕上。”殷兰忍不住咂舌:“倒没想到秦大人是一个妻奴。”
沈明棠却不这么想,东西过了周蓁蓁的手,她们一块去见的萧沐清,而且周蓁蓁佩戴过一段日子,若是怀疑出自宫里的东西有问题,周蓁蓁没有一点事情,秦川何至于宝贝到这个程度,洞房花烛夜请人去查?
只怕这手镯出现问题,并且极有可能是怀疑是她和周蓁蓁,秦川怕误伤,方才派人去查?
“只希望这一件事,不要影响到秦川和裴之的兄弟情谊。”沈明棠吩咐殷兰道:“你也去查,秦府究竟出什么事。”
“是。”殷兰退出去。
“不会。”谢裴之忽而低声开口,见沈明棠神色困惑,重复一遍:“秦川不会误会你们,否则不会动用锦衣卫,这是招摇的传递消息过来,手镯子有问题。”
沈明棠松一口气,弯腰抱住谢裴之的手臂,用力将他托扶起来,小两口一起进内室。
“要洗澡,再睡觉。”谢裴之站在净房门口,沈明棠拽不动,撒开他的手,瞪一眼麻烦精:“你咋那么多名堂?”
“臭。”谢裴之倾身将沈明棠拔地而起,扛在肩膀上进净房:“一起。”
沈明棠吓得惊叫一声,“你快放我下来……”
扑通一声,谢裴之将沈明棠扔进桶里。
“哗啦——”
水花四溅。
谢裴之一脚迈进去,将沈明棠捞出来,坐在他腿上,继续方才未完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殷兰赶回来汇报情况,抬手准备敲门。
屋子里传来水花声与沈明棠气急败坏的声音,最后她软声求|饶,化作呜咽的低泣。
殷兰连忙退出院子,望着满天星斗,她觉得离小主子的到来,又跨进好几大步。
——
第二日一早,沈明棠艰难的从被窝里爬起来,困得睁不开眼睛。
狗男人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洗漱一番,穿戴整齐,沈明棠走出院子,径自去前厅。
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满整个厅堂。
谢裴之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似乎在对数。
“娇娇,你来了!”谢母招一招手,示意沈明棠坐在她身边:“今日回门,住一晚回来,还是如何?”
“下午回来。”沈明棠背对着谢裴之,眼不见为净。
谢振北与谢母对望一眼,瞧出小夫妻闹别扭。
“大郎,快吃早饭,早些去你丈母娘家。”谢母给沈明棠舀一碗豆汁,挟两只虾饺放她碗里。见谢裴之在沈明棠身边落座,询问道:“金猪准备好了吗?”
“准备妥当。”谢裴之见媳妇儿生闷气,桌子底下握她的手。
沈明棠没挣扎,任他握住捏她的手指,就是不搭理他。
谢裴之伺候沈明棠用完早饭,与谢父谢母道别,握住沈明棠的手,出府去长公主府。
一上马车,沈明棠抽回手。
“夫人……”
“叫什么都没用!”沈明棠将自己的手递到谢裴之面前,玉白的脸不是气的,还是羞的,红彤彤的似要滴出血来:“你看我的指甲,因为你胡闹,从肉里断掉两片。”
谢裴之握住她的手腕,捏着细白的食指和中指,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中间一道鲜红的断纹,仿若在他心口撕开一道口子。
这是沈明棠双手抓住桶沿,太过用力而挤压断。
“我的错。”谢裴之认错态度很良好,从车壁柜里取出伤药,仔细给她抹匀,黑眸注视沈明棠:“你要如何罚才消气?”
沈明棠气的是谢裴之叫她丢水里,越是求他,越是做一些羞人的动作。
“不准再胡闹。”
“好。”
沈明棠狐疑的瞥他一眼,能不能做到另说,至少态度不错。她可不能小家子气,继续给端着架子。
她微微一扬下巴,“行吧,姑且原谅你。”
谢裴之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眼中是满满的宠溺和纵容。
“多谢夫人宽恕则个。”
谢裴之拱手作揖。
沈明棠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吃吃的笑。
马车的停下来,两个人下马车。
谢裴之与随从一块去搬运回门礼。
沈明棠带殷兰先进府。
殷兰道:“谢娘子,镯子里装的是避子药。周小姐不知情,凤贵妃赠给她时,兴许里头便有药。”
就是不知是凤贵妃的手笔,还是别的人赠给凤贵妃,暗害凤贵妃的。
沈明棠眼底闪过冷意,“不必查了,这药是凤贵妃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