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名小村停歇的时间不长,队伍再次出发,一路行来,又是碰到了几拨义和团的人,由于沈狱吸取了教训,把洋装换了下来,路上的大师兄们见到这帮武装到牙齿的队伍也不敢动什么心思。[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在将近入夜的时候,一行人堪堪赶到津门。沈狱的人早就在大沽口停着船等候,晚上的缘故,沈狱决定住上一宿,明儿再出发。
张佩纶的任务完成,既然已经到了中堂大人的地头,安全基本能得到保障。他领着北洋的护卫率先回去交差。
沈狱一行人本打算住在驿站,考虑再三,觉得驿站条件不是很好,自己也不差这个钱,难得特战队的人出来一趟,就奢侈一把吧。全部人都在当地最有名的有朋客栈住下来。
方住下,猪肉荣安排好大家伙吃晚饭,沈狱正打算下去和大家一起喝点小酒,唠唠嗑。但张佩纶去而复返,是中堂大人有请。
沈狱思索一番,决定去见见名扬四海的李中堂。李鸿章能让人保护自己从京城离开,应该这个时候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相信李鸿章不会耍什么手段,但还是把特战队其中一个小队叫上稳妥些。
入夜的津门还是挺热闹的,沈狱就住在码头不远的有朋客栈。一路走来,官道上熙熙攘攘的有许多过客,其中洋人可不少,里面也掺杂了一些日本浪人。
一阵凉风吹过,骑在马上的沈狱自不然的打了一个冷颤,街上除了洋人和百姓,还有穿着五云褂练军军服,操着淮地口音的官兵们。
天津卫出了名的龙蛇混杂,有些大摇大摆走过的混混见到沈狱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掠过,却也赶紧的躲开一旁。混混们都是欺软怕硬,像沈狱这种领一队子身上背枪的主,基本都不会有人敢上来找茬的。
这里是北洋的地头,义和拳祸害基本没涉及到这儿,所以这里的洋人远远比其他地方要多。穿着整齐的英国绅士,坐在马车上面招摇过市。穿着猎装的美国人,扛着三脚架的照相机,大晚上的也不肯消停一下。
“嘿,你看,那个洋妞的屁股真大,要是在咱们乡下,肯定是媒婆踏破门槛的主,好生养嘛。”
“啧,啧。罗老六你这都啥眼光,鬼婆子你都瞧得上,看来你是够饥渴的了。”
“你妹的,刘长青”
两个说话的人都是走在最后的特战队员,他们肆无忌惮的在评价着洋妞,都是爱贫嘴有故事儿的人。
“你们少说两句会死啊”带队的陈强回头低声训斥了一句两人。
这时,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商人,眯着小眼从前边街头穿过。特战队的人看到有日本人都非常警惕,几个特战队员匆忙骑着马越过沈狱,将沈狱围在中间紧密的保护起来。
张佩纶苦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吧,在津门刺客是不敢放肆的,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李中堂大人”
沈狱一罢手,“大家不要紧张,一个日本人看把你们吓得。”
初春的季节,北方中国的天气依然比较寒冷,尤其在入夜之后。直隶总督府离码头有些远,离开码头后,街上的行人逐渐减少。
这些时日在京城习惯了热闹,一时间见到如此冷清的街道,沈狱还有些不习惯了,不过这份安逸与静谧让人觉得心灵宁静,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滴。
一些特战队在前面探路,张佩纶与沈狱在前面并辔而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交流着什么。忽然一道惨叫声划破夜空,也打破了两人的交流,惨叫声似乎离这儿有一些距离。
张佩纶皱着眉头,向街口望去,然后转头低声跟沈狱说:“声音似乎是隔着几个街口的教堂。”
“走,看看去吧。”沈狱发话。
声音依然叫个不停,寻着声音,一行人加快马步。临近时,朦胧间看到前方有座西洋式建筑,尖顶上竖着十字架,分明是座教堂,周围起码有上千人围着,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但都盖不过那道惨厉的女人声音。
“义和拳”张佩纶眼睛睁得老大,他可不明白什么时候在津门也有义和拳,这可是北洋的地头啊,不可能吧
“还有官兵。”沈狱远远的看到了大批穿勇字的大清官兵。
走到近前才发现场面比想象还要大,大晚上的,看热闹的人还真多。大批官兵,操的都是一口淮地口音。在众官兵熙攘围住的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正坐在太师椅上,沈狱眼尖,这个是顶戴花翎俱全的官员。
“柳木临”张佩纶也看到了那个官员,立马低声呼出了名字。
“认识”沈狱问。
“嗯,算认识。这个柳木临是从其他地方才调过来的按察使。”
一行人还没走近,教堂早已被官兵团团围住,门前空地上跪了几十号人,瞧打扮都是一般的平头百姓,一个个马尾辫被人揪着,脑袋向前伸,露出长长的脖颈。
每人身后都站着个持刀的红头巾义和拳,其中被官兵摁住的一个女人正看着地上的一颗头颅在拼命的尖叫着,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女人发出来的。
这儿分明是在屠杀。按察使大人现场行刑砍头。不多时,又是一支令箭抛在地上,那边义和拳的刽子手们兴奋的哇哇大叫。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颈子里的血液喷出去老远,每一颗人头落下,围观看热闹的人都发出兴奋的叫声,站在后面的人瞧不着砍头,急的嗷嗷叫。有人搭个人墙,轮流观看,也有人站上屋顶,全都翘首以待下一颗脑袋的落地。
沈狱等人坐在马上,视野开阔瞧得清楚,这种屠宰式的处决让他觉得血腥又恶心,关键还是自己本国的同胞,由于不知道先前发生什么事,也不好上前去打断。
“走吧,杀的是教民。”沈狱说,对于如今大清的种种作为早已经麻木,一路来也瞧到了,如果没有上头的纵容,怕义和拳也没有这么的疯狂。
可在直隶李鸿章的地头,却也发生这种事情,沈狱的脑中禁不住的打了问号,有些个想不通。
在前世,多多少少知道义和拳与教案的事儿,受洋人教堂保护的教民屡屡与当地百姓发生冲突,酿成教案,可以说这些人罪有应得,也不值得同情。
众人正要继续赶路,忽然凄厉的哭声传来,刚才那个女人正大呼小叫的指着一个小孩,不停的哭泣。
教堂门前早就血流成河,那小孩子才十岁不够,却也是毫无惧色。跪在地上伸长脖子,手却不停的在胸前划着十字,义和拳的刽子手将他按在地上,正等候施令行刑。
那女人不停的尖叫,沈狱猜测,刚才地上的头颅应该是他丈夫,现在处决或许就是她儿子了。一家几口人今日便阴阳相隔,沈狱耳力过人,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听到了那妇人大声的向那个按察使求饶。
她说她孩子还小不懂事,能放过她吗她愿意拿她的命去换。按察使大人没有说话,一旁的义和拳的大师兄却说话了。“你值钱着呢,能买去窑子,你儿子是必死的,谁叫你们信洋人。”
按察使也不说话,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他拿起令箭准备抛出去。
“过了吧”沈狱实在看不下去,微微叹气的扔出了一句话。
饶是上惯战场的特战队员,见到如此残虐的场面,也纷纷沉默不语了。这里是天津卫,他们是外来者,并不清楚此前发生过什么,以至于双方矛盾如此之深,非要满门杀绝才能解恨,但杀大人就算了,杀孩子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的行径。
“救人”沈狱大喝一声,拔枪纵马冲了过去。
张佩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沈狱掏出盒子炮,向着天空放了几枪,特战队员听到沈狱命令,纷纷跳下马来,做好战斗准备。
沈狱枪法精准,在飞奔的马背上依然可以百发百中,抬手一枪,一枪打在拿大刀正要行刑的拳民手上。
枪声响起,看热闹的百姓们顿时大乱,看台周围的官兵们纷纷举起刀枪,扯开嗓门喊道:“保护按察使大人。”
他们的武器很杂,刀、枪、铁尺、弓箭啥都有,也有鸟枪火铳与少量的进口洋枪,遇到紧急状况都只会朝天胡乱放枪壮胆。
很快他们就发现,搅局的人是一队骑着马的青皮,且穿着都是普通平民百姓的衣服,按察使手下的把总一提缰绳立马迎上去大声喝道:“尔等什么人胆敢扰乱刑场”
把总的话刚出口,沈狱的马头已撞了过来,他不想滥杀无辜,稍微侧了侧马头,弯下身,枪柄砸在把总的手腕上,把总手中的腰刀“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按察使大怒,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护卫推开,下令道:“给我全部拿下”
“大人不怕,让我来”站在台下的大师兄潇洒的将辫子盘在脖子上,辫梢咬在嘴中,利落的扒下马褂,赤着上身,拎着九齿耙就冲了上来,一边冲且一边阵阵有词,手中的法指也不停变换,请的神应该是天蓬元帅。
沈狱认出这大师兄正是一直砍人最凶的刽子手,他勒停马匹,抬手就是一枪,大师兄的神还没有请上身,眉心就吃了一颗花生米,嘭的一下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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