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号的速度已经跟不上对方,现在唯一还有的依仗只是四门射程不错的阿姆斯特朗150mm速射炮,不过显而易见,那四门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也未必有对方的先进。
到了这个时候,再愚钝的人都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如果真要说还有一个优点,那么就只剩下块头,可你块头再大,你打不到敌人,难道冲过去撞人家?特么这不是扯淡么?
所以河源要一命令军舰转头迎上去,也就希望能和对方正面交锋,至少不要被对方钓着打,这样太难受了。
而灵活度非常高的天马号,又有李千千这些游击战高手,是不可能给机会他们靠上来的。就如李千千说的那句经典话语一样:“敌进我退。”现在敌进了,咱们退就是,但退的同时,410mm的重型mk-u2鱼雷发射出去了。
李千千也是够猥琐,天一黑下来,明知道对方加大速度冲过来,立马把八门mk-u2鱼雷全部撒出去。只要有一枚鱼雷能命中目标,日军这艘看似不错的军舰就必定报废了。
“什么?”大副松本少佐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对方见靠上来,立马转头就走,根本不给机会靠近射程。
军舰里的士兵似乎也知道遇到硬茬,河源要一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不断的大声鼓励士兵:“别慌,我们的援兵马上就到。刚才他们发射了那么多炮弹,也只有两发命中,我们还有机会。”
河源舰长的话铿锵有力,表现出的气势非常沉稳,所有一切都符合一名优秀军官的气质,短短几句话,对士气低迷的大家,也有着非同一般的鼓舞作用。
河源要一表情肃穆,专心观察着前边清*舰的动向,但此刻心中可没有表情上看到的那么淡定、平静。
“这一次,大意了。不该一时冲动,就给目标靠近。清*舰的速度、射程及炮术水平,似乎都比平时情报中的北洋略高一筹。难道对面不是北洋水师?”
想到这个,他把望远镜看向前方军舰挂的军旗。这一看可算彻底的把他给震住了。就在临行前,他接触过陆军的参谋次长川上操六,也知道陆军的两个旅团在汉城大败始末。
和川上操六见面之后,他还特意的去看了陆军参谋部关于那支清*队的资料,从资料中知道那支击败陆军的队伍叫黑旗军,虽然资料不够详尽,但黑旗军的军旗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刚才用望远镜一瞄,敌人军舰那里挂着的旗帜,可不正是黑旗军的军旗么?以前他一直以为陆军的人有为自己失败为对方夸大其词,直到刚才被连下两成,然后再瞧见到这面旗帜,河源要一知道这次自己遇到硬茬了。
跟大多数的将官一样,在没有交手之前,他们都不会相信黑旗军有那么强横的实力。可刚才就是短短的交锋,自己方根本没有任何施为来招架:怎么说呢,那感觉就是自己卯足劲了想跟对方干一场,然而对方压根就不理你,他只按他的套路来,你特么悲愤异常却就是够不着他。
从刚刚开始藐视对手,到如今发觉事态的严重性,态度越发摆得端正。对手很强大,但河源要一还有后手,因为他知道,只要在这里把前面那艘军舰拖住,自己的支援马上就会来。在海战中,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只要有友军加入,前后包它一个饺子,要拿下对方并不难。
此刻河源要一只盼望自己的手下能沉得住气,只要摆脱暂时的困境,反败为胜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这段时间可谓是“吉野号”最艰难的时候,前进了两公里,对方就后退两公里。河源要一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对抗的本钱。想了想,现在唯一办法,只有诱敌朝自己友军方向而去,想通这一层,马上下命令:“撤,往来时的路子撤退。”
“……轰。”幸亏及时调整后撤,因为就在河源要一下命令撤退两分钟之后,对方发射一颗甚是威力巨大的鱼雷撞在了离自己刚才前进航线旁的一处暗礁上。
爆发出的威力,如果是击中吉野号,不说断成两截,怕到时也动不了,只能停在哪儿等着挨揍的份了。
除了刚才撞上暗礁的鱼雷,肉眼看见的,还有几枚鱼雷带着水花,从吉野号右侧快速的掠过。有些士兵数了数,加上刚才那枚鱼雷,一共是八枚鱼雷啊,这清国的军舰也真特么狠啊,对上一艘船就能如此,那鱼雷不用钱的吧?
“不能耽误了,快提速离开。”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尽可能的避过打击才是硬道理。对面那艘军舰看似不大,武器很是先进,刚刚那枚撞暗礁的鱼雷就让全舰上下的士兵心惊肉跳好一阵。
河源要一咬紧牙关,脸皮绷紧,心里头不住的祈祷:“快来啊。快来啊。再不来就扛不住了……”
仿佛上天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在念叨了约两分钟的时候,海平面终于出现了友军。用望远镜确认了军旗,确定是日本的军旗后,一颗心才算稍稍安心。
后面的黑旗军的军舰依然穷追不舍,也就在刚才,自己船左侧又被一颗榴弹击中,今天看来真的是河源要一的幸运日,但再幸运,这样被追着打,总有被击中要害的时候,幸好,这个时候,友军来了。
来的军舰河源要一认识,是最近日本新研制的新品,“津田号”。说起这津田号,河源要一两眼放光,津田号除了块头比吉野号小一些之外,其他各种设备与性能都比吉野号要优秀。
从名义来将,其实津田号不算是日本自产,津田装甲巡洋舰由英国人建造,设计上属于法式巡洋舰。但日本人在原有的基础下,做出了大部分的改动。
改动之后,优点与缺点都同样突出,优点速度更快了,达到25节左右,缺点是钢板厚度直线下降,大一点的榴弹根本就扛不住一发,不过,日本海军给津田号配备了大量先进的火炮,射程比吉野号还要远,所以他是一把日本人认为最锋利的矛,他可以刺穿世界上最坚实的盾。
津田号排水量3509吨,舰长112米,,吃水5。3米,装甲甲板厚20-33mm,水线带装甲厚92mm,正常载煤240吨,最大载煤420吨,主机采用2座立式3汽缸三胀往复式蒸汽机,燃煤锅炉8座,功率7678匹马力,战斗人员编制350人。
主要武器:210mm大口径克虏伯炮6门。150mm40倍口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8门。47mm重型哈乞开斯速射炮14门。8mm5管诺登飞多管排列机枪3门。360mm鱼雷发射管3具。
看到津田号,河源要一大大松了口气,这下子,基本不用担心会遇到致命杀伤了。估摸着自己友军津田号的实力与黑旗军的军舰算是旗鼓相当,在有自己的帮衬,拿下对方,不是难事。
他马上吩咐士兵用探灯告诉友军遇到麻烦,让他们尽量不要放过现在还不断袭击他们的敌军军舰。
不用吉野号的人打招呼,津田号的舰长内田浩一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他是听到炮声才寻着声音过来的。一打照面,就看到吉野号被人打得不至于说千疮百孔,但也是狼狈至极了。
“……哟喜。”内田浩一没有任何犹豫就迎了上去,用望远镜,才算看清,追赶吉野号的是一艘小型的巡洋舰,速度而且还不慢。
天马号上,李千千命令连续轰击了四轮,可能今天运气有些背,三发榴弹砸在对方船上,却没有给对方造成太大的影响。这个结果李千千很难接受,也非常的不乐意,今个本想在老板面前露下脸,可炮弹打出去不少,硬是没有占到应占的便宜。
本来撵着对方打,但在这个时候,对方又是冒出一艘军舰来,瞧这艘军舰,是直接冲过来,速度很快,似乎能与自己的天马号在伯仲之间。
“来者不善啊……”沈狱也看到了那艘军舰,举着望远镜低声的念了句。虽然有些担心对方这艘军舰,但沈狱还是没有插手,他相信李千千能掌控得了。
“炮手,调好方向,等敌军进入射程,听我号令……”李千千一声敞亮的吆喝,大家都屏住呼吸准备着手上的工作。
沈狱闭嘴旁观,真正的考验到了,黑旗水师的军舰对上那艘或许就是日本人的秘密武器了。
约在六公里左右的距离,日军军舰也停住,在停住的同时,双方同时开火了。
“轰,隆,隆……”一轮轰炸,双方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因为大家明显都是这个射程,现在天马号也没有了任何优势。那边的吉野号也靠了上来,现在天马号对付津田号,吉野号摆明了就是要以多欺少。
大概知道今个要赢下对方的指望不大,李千千憋了一肚子闷气。回头一瞥却看到了沈狱那张挂满不以为然的脸,忍不住问道:“老板,我们还打不打?”
沈狱赶紧摆手:“不打了,现在他们是来一艘支援,谁知道后面有没有第二艘,第三艘。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撤吧。”说了这句,似乎沈狱还意犹未尽,接着说道:“他们的新式军舰不错,但我估计这样新式的军舰也才一两艘,咱们不怕,咱们这些速度快的巡洋舰有十几艘呢……”
“嗯,老板说得对,那就先撤?”
“撤……”
第一轮轰击大家都是以试探、调整居多,日军看到对方在没有受到伤害的时候,就想撤,那里肯放过,马上咬了上来。
虽然津田号的速度很快,但他们比天马号要慢上一节,别小看这一节,这一就是技术层面的差距了,任你开在快,始终你也是追不上的。
眼看越离越远,日军只好放弃了再追的打算。而天马号里,在归去台湾的途中,李千千不断叹气:刚才真是可惜,要是能打下一艘小日本的军舰,老板必定很高兴吧。
沈狱似乎看出了李千千纠结,笑着走过来说道:“李叔啊,别想那么多,第一次交锋,既然没有损失,就是赢了。……况且,刚才那一仗咱们还试探出了小日本新式军舰的性能,这情报可值钱呢,在往后可是有大用处啊。”
沈狱他们回去,给台湾及北洋的人带回去了消息,大家也知道日本人就在台海,这一刻,大家都紧张莫名。
大约在凌晨的时候,沈狱在巡抚衙门见到了刘铭传及刘永福了。沈狱认识刘永福,看到他时发现这个名将又老了许多,脸上很黑,瞧情形应该是经常被太阳晒出来的。
沈狱来到签押房门外的时候,丁汝昌已经在和刘铭传在谈着话。丁汝昌看到沈狱进来,也没有理会,自顾的说:“朝廷里面有些人。那些一直自喻清高的人,就知道拖咱们的后腿。光知道在朝堂上争斗倾轧,嘴炮打得个个都那么顺溜,可真要上战场,一个个都像滑不留手的泥鳅一样能推就推,其实我也不是怪他们,只是有些个寒心而已。”
两人本来早就看到沈狱的到来,似乎约好了一般,这个时候才偏过头去。刘铭传一拱手,“沈提督,闻名不如见面啊。”
沈狱淡淡一笑,走上一步,“刘大人客气,此番来台多有叨扰,万望恕罪。”
两人一番寒暄,然后沈狱不说话了。他算看出来,丁汝昌和刘铭传以前是旧相识,刚才那些话在这里谈得这么通透,或许还有另一层意思。
他丁汝昌是想递话给沈狱,至于这番话是冲谁说的,除了翁同龢的帝党,那就没有别人了。但这番话说给自己听的含义代表什么?拉拢自己?明显不可能,抹黑翁同龢他们,那有什么卵用?
从思想上来说,他们这些当官的,都是官本位,沈狱一个都看不上,所以也谈不上站队的问题。既然想不通,沈狱索性不想。
他走到刘永福身边:“将军,许久不见,可算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