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战的结果,中日双方损失对比,在兵员伤亡方面,大清两支水师与日本联合舰队约为二与一之比。由此可以看出,黄海一役的结局,大清水师损失大些,但也并非战败。
日军死伤人数少些,但也不是就胜利了。黄海一役后,日本帝国主义极力大肆宣扬黄海一役的日本海军大胜、奇捷,以欺骗世界舆论,妄图获得列强的支持,但诸国个个都是人精,那里会被三言两语蒙蔽?
而沈狱则不会放任日本人乱来。他在南报中戳穿了对方的行径,其实外间诸强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都是来自清廷内部。就如沈狱事前猜测一般,一些投降主义者在大战之后又开始跳将出来。
他们故意夸大损失,散布失败主义情绪,瓦解斗志,涣散士气,为妥协求和制造舆论,沈狱在南报的言辞有力的反击了他们。
沈狱在南报头条上如是说:“有些人把黄海一役说成大败,亦把北洋海军描写得一无是处,夸大了北洋水师的*阴暗面,这是不符合实际的……”
至于沈狱说的有些人,或许身处大清官场的人都清楚是谁。——不错,除了帝党以翁同龢为首的那帮清流嘴炮外,或许还真的难找得出在这个时候向自己国家军队落井下石的人了。
关于日本联合舰队所受的损失,沈狱以黑旗水师总指挥官的身份明确指出,并还原了部分的事实,所谓日军自称,甚少伤亡是不真实的。
日军损失惨重,他还详细的列出数据还击。“——日军战舰受创严重,旗舰津田号被打得完全丧失战斗力,吉野甲板舱面设备被炮火扫地以尽,仅剩一具躯壳。赤城、比睿、西京丸等一些列战舰俱被打沉,其余诸舰受创颇重。最后沈狱还调侃的说。“想怕如今联合舰队能真正拉得出战斗的,够五艘就特么不错了。”
“反观北洋舰队,旗舰主力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犹在,其余各舰经修整后仍可任战,黑旗水师巡洋舰在战后又陆续补够十五艘。可以这样说,“整个大清的舰队尚拥有很强的作战能力,日军休得猖狂。”
头条最后指出:“日本人的战略意图大抵是在海上寻求与大清水师主力决战,以实现其聚歼我国舰队于海上,夺取制海权的侵略野心。”
但海战的结果,日本并未达到目的,北洋舰队的任务主要是为运送陆军的船队护航。由于北洋舰队进行了五个多小时的奋勇抵抗,赢得了时间,大部分陆军得以安全登陆,漂亮的完成了护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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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战斗告一段落,而在陆地上的厮杀才刚刚开始。中日双方的军队正在集结,黑旗水师为了阻止日军再次运兵朝鲜,派出了十艘ss-t99巡洋舰在黄海一带海域巡弋,暂时接过北洋水师的制海权。
日军先期到达汉城的部队这个时候已然成为孤军,如果清国陆军的仗打得不算太差,赢下来还真的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北洋系已进入朝鲜的大军有四支,人数大概十万人。四支大军分别为盛军、毅军、奉军及奉天吉林练军。
李鸿章让他们前往朝鲜北部重镇平壤与黑旗军回合。卫汝贵率领的盛军和马玉昆率领的毅军先到达,其次是左宝贵率领的奉军,最后赶至的是丰升阿率领的奉天练军盛字营和吉林练军。
光绪二十年八月十一日,四支大军终于在平壤形成大军会师之势。除去黑旗军,四支大军共计103526人,实力非常雄厚。
八月十三日,沈狱率领黑旗军从台湾抵达平壤与大军汇合,朝廷光绪、慈禧联名签署的圣旨这时也下来了,沈狱被任命为平壤诸军总统,节制全军,享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各个军队头头碰面商议事情,会议上,沈狱提议,“先定守局,再图进取的方针,在平壤修筑工事,择险分屯,同时又在平壤后路各地布置兵力,尽量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在大同江右岸的临时指挥所里,各军头目济济一堂。沈狱是最后一个步入会议室,他向各位将领打过招呼后,没有过多废话,直表主题。
年纪轻轻就能节制全军,其实很令人眼红。很多依仗老资历,牛逼哄哄的样子,你沈狱在上面说,他们就在下面自个讨论自个的,压根就不把沈狱放在眼中……
沈狱大声呵斥几次后,依然难改乱哄哄的局面,迫不得已,拿出盒子炮,向着天花板连续扣动扳机,枪响火,那些货们才肯安静下来。
手中拎着枪,扫了眼底下的各个军官头目,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多牛,特么的上头安排我节制全军,在这儿就我说的算,谁他-妈的不服,可以站出来讨论……”
“……我有话要说。”没等沈狱说完,还真有胆大的站出来了。那个站起来的军官不通报姓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指着沈狱说道:“你算那根葱,我不服你,想要我服也行,咱们单对单练练……”
沈狱一副看弱智的样子看向军官,然后环顾四周,见许多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他冷冷一笑:“你他-妈的脑子有病吧?……卫兵,把这个不服从命令的拖出去,扇他二十个耳光。”
全部人都傻眼了,这……这你-妹的沈昆仑不是读书人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粗鲁了。有辱斯文呐。这不能啊,咋就不安套路出牌呢?
“我-草……”那个五大三粗的军官想骂咧一句。但很快的选择住嘴了,后脑勺正被一支盒子炮顶着,他-妈-的,瞧架势还真敢开枪的。
军官乖乖的被拉出去了,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怎样。反正坐在里面的众将领都听到外间重重的“啪,啪,啪……”响声,那个军官倒也硬气,一轮掌嘴下来,居然没有哼唧出半声来。
经过小插曲,里间的氛围好了……,哦不,是安静许多了。沈狱换去刚才冷笑的嘴脸,真情实意的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来。
他虚压了下手,直奔主题:“我在这里给大家分享一下,日本发回来的绝密消息。……咳。早在日本正式向大清宣战前,日本政府就对战争的发展做出了各种估计和设想,并据以制定了作战大方针。
其要点是:作战准备分两期进行。第一期,派陆军进入朝鲜,牵制我军。同时,出动海军寻求与我国海军进行决战,妄取黄海及渤海制海权。
第二期作战视第一期之海战结果而定。共有三种方案:第一方案,如果海战胜利夺得制海权,即运输陆军在渤海湾头登陆,于直隶平原与我军进行决战。
第二方案,如海战结果不能夺取制海权,也使得我军舰队不能驶进日本近海时,将派陆军前进,驱逐我军出朝鲜,扶植朝鲜**。
他们的第三方案,若海战失败,制海权为我军所夺,则加强在朝鲜的进攻力度,企图在朝鲜占有先机,然后从东北直指大清腹地。他们想得很美,但他们低估了我们的实力……。”
说到这里,沈狱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他们现在怕也只能实施作战大方针的第三方案了。”
“我说那么多,其实是想告诉大家,日本此次来犯,并不是偶然事件,是有备而来。……我们呢?我们与日本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大家也别想着来这里混过去,若到时谁不服从军令,问问沈某人的枪响不响……“
沈狱将手中盒子炮晃动了下,大家生怕枪走火,眼睛统一的跟着盒子炮转,他似乎也发现大家不能集中精神,才把盒子炮插进腰间。
咳嗽了一声,沈狱继续说道:“刚才说到那里了,哦对了,是第三个方案。……嗯,第三个方案那就跟咱们密切相关。……根据在日发回的谍报上描述,日军在第五师团、第三师团及第七师团的原有情况下,又增设了一个军,其他的不清楚,这个军有两支师团,至于是那两支师团,那得等日本详细密报回来才知道。”
“在汉城的日本陆军第五师团、第三师团及第七师团组编成第一军,由他们的陆军大将山县有朋任命为第一军司令官,将指挥朝鲜境内的攻势作战,不日将会向平壤发动进攻。
……要我说,日本人就像一张弓箭,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这个时候他们停不下来,只有打赢咱们才能有机会**,日本-政-府榨干了民间的财帛,就是为了今天的决战。”
沈狱在会晤前已经让黑旗军参谋部起草了一份作战计划书。计划书中有详细介绍,说到这里。他示意参谋部的军官给下面在座的人各发一份资料。
“我军占有先机,首先地形上占着优势。平壤山环水抱,城墙高大坚固,共有城门六座:南朱雀门,西南静海门,西北七星门,北边玄武门,东边的长庆门,东南的大同门。……其中玄武门跨牡丹峰修筑,由于牡丹台紧靠城墙,因而成了守卫平壤的关键,城东又倚大同江为天险,总之一句话,平壤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这样打不赢,那么你们可以找块豆腐皮了。”
沈狱看到下面有些人开始低声议论,他又摸了下枪把,然后大家又静了下来。“……别问我为什么找豆腐皮,如果智商不够,可以来跟我说,我保证打不,哦不,保证给你遣回原地。”
“话题叉远了,……咳。我军兵员、武器、粮食都很充足,足可以逸待劳,击退来犯日军。另,朝鲜官民也大力支持我军。各军远道而来,大可入驻平壤后得到民间的部分物资补助。
平安道观察使闵丙奭在我的劝说下,也愿意协同作战,而在汉城的闵妃也会暗中向我军传递情报。从闵妃的情报上看,日军在汉城,并不得人心。
人心很重要啊,所以大家又有一点须谨记,约束部下,不要令原本盛情欢迎的朝鲜民众寒心。总之,我军如果充分利用好现有的一切优势,最必将会走向胜利……”
沈狱今天的话特别多,其实有心听的人不多,沈狱明白他们,但还是觉得开战前说上一说,即便不指望他们帮助,至少别拖后腿吧?能提醒的还是提醒,毕竟现在一致对外的时候。
※※※
同一时间,汉城日军作战指挥部。
日本第一军司令官山县有朋,正在指挥部的会议室里召开最后的动员大会。
山县有朋在黄海战役前一个星期便到达汉城准备战前工作。他逻辑性很强,是完美主义者,任何事情在其手头,都想做到尽善尽美。
明治维新后,山县有朋赴欧洲英、法、德等国考察军事。归国后历任兵部少辅、大辅、陆军大辅、陆军卿、参军、参谋本部长、内务大臣、农商大臣。
直至成为军界第一无二的实力人物。他长期致力于日本陆军的建设与改造。曾经发表《告诫军人书》,强调勇敢、忠诚和服从天皇的旧有美德,反对民主和自由主义倾向。
他是《征兵令》的倡导者和制定者。他主持进行的变镇台为师团制,整顿陆军教育机构,创立军医处。为日本陆军的建立打下思想上、组织上的基础,逐步把日军建设成一支近代强军发挥了重要作用。
因此,近些年,在日本他被陆军将官们亲切的称为“陆军之父”。
同时,他还通过两次组阁,在政治上推行“强兵富国”政策,为日本军国主义的形成和发展进一步拓宽了空间。
他的统治术虽不像伊藤博文那样老谋深算,但也不是平庸之辈。他性情沉稳且有些神经质,办事慎重而果断。不论任何事情,一旦下定决心,就不顾一切一往无前。
会议室内,静默的可怕,士官将领分作两排整齐的坐着一言不发。而山县有朋心中有些担忧,但面上却没表露出来,依然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接到了海军失利的消息,他痛心疾首的同时,也知道,必须要在朝鲜找回场子才行,海军不行就看咱们陆军的吧。
他捋了捋那头中分,即向麾下军官们训示:“万一战局极端困难,也绝不为敌人所生擒,宁可清白一死,以示日本男儿之气节,保全日本男儿之名誉……”
虽说为了激励将土发扬武士道精神,但从这个小细节也透露了他作为日军主帅,对取得这次战役的胜利并无绝对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