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日军的队伍,面对冲击,显得有些慌乱。,但毕竟他们训练有素,尽管没预料到事情会这样演变。瞧着满满当当、状若癫狂的人潮涌来,距离越来越近,随后轰然撞在了一起。
手握卸去枪械的刺刀,江自康冲在了最前沿的第一线。口中呐喊、满目通红,朝着前方试图凶狠反击的日寇猛扎而去。
在近身肉搏战里,枪械的用途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考校双方的便只有对方的勇武及平时刻苦的训练了。前方是一个黑色军官装的日军将领,高大且勇猛,浑身鲜血面目狰狞,显然已经杀了不少同僚。
江自康见到此人,挥刀便迎上,二话不说朝对方便猛刺过去,日本军官用东洋刀很是巧妙的格挡开来,然后发出一记凌厉劈砍反击。
江自康作战经验丰富,侧身躲过,身侧闪着无数刀光、血液四溅,两人拼过一式,江自康脚步未停,趁着对方立足不稳,用肩膀撞在对方身上,有些发麻的手臂握着刺刀便直挺挺一刺。
血腥的气息溅了一脸,日本少佐身体微微一侧,被刺中肋部。江自康顺势挺着刺刀猛烈顶着对方向前冲,直至对方一动不动、死不瞑目还犹自不觉。
等那个日本军官倒下,江自康回头看,离原来位置已经跨出二十多米远,侧前方又是一名日军士兵在和同僚缠斗,他握刀便刺去。
他一步前冲,猛的一刺。从那人腋下刺过去,日军腋下顿时血流如注、鲜血疯狂喷薄而出,江自康一路疯狂前冲,朝那日军连续的猛刺数刀。
然后刺刀再狠狠刺在其脖子上,这时,日军士兵方软绵绵倒下去。刚才身侧缠斗的同僚已经往前方冲了过去,江自康也猛扑着跟上,刺刀刷的一下又是刺在前面一名与同僚纠缠的敌人身上。
弥漫的血腥气中,耳边有无数枪声响起,眼前也有着无数的刀光闪耀。江自康狰狞面目、意志狂热,然而脑海中思维却出奇的冷静。
旁边一名日军朝他砍杀过来,被他一抬手架住手臂,那日军一记撩阴踢脚踢过来,他反手握着刺刀,朝着对方另一条腿上捅了下去,这一刀直接贯穿那日军大腿。
这个日军也是个猛人,居然没有倒下,江自康身边的同僚冲过来一刀劈向日军后脑勺,江自康揪住敌人手臂,用力拉回刺刀,又是一刀捅进了那人的心脏,然后猛的抽刀,血液“唰”的一下,像喷浆一样射在了脸上。
舔了下嘴角边的鲜血,江自康邪魅一笑。然后大声的呼啸:“诸位弟兄,冲啊。给老子喝干小日本的血。”
向前奔跑之中,又与一名日军士兵撞在一起,两人在黑土地上纠缠撕打,刺刀在冲撞下飞出几米外,那日军士兵在江自康腰眼处狠狠的挥拳反击。
江自康还了一拳,然后死死抱住对方,见对方疯狂的轰打在自己身上,由于姿势不利,江自康又是被轰了数拳,他没有任何犹豫,张开嘴巴露出森然的白牙,直接朝对方脖子咬去。
这一口咬中了那人脖子的大动脉,对方疯狂挣扎,朝着江自康脑袋挥拳猛烈击打,而江自康的口里已经满是血腥。一甩头一用力,硬生生将那人半个脖子给撕将下来,那人凄厉的叫喊、挣扎,挣脱江自康后用手捂住血流如注的脖子,眼中充满恐惧。
这一刻,江自康的嘴巴里还嚼动着对方的肉碎,他不管不顾底下头狠狠撞了过去,“砰”的一声巨响,一记头槌大力的砸在了对方的鼻子上。
抬起头来,又是猛烈的再撞击几下。然后连滚带爬翻到不远处,拎起刺刀往对方脖子上一抹,又朝着对方肚子疯狂的捅了几十下,才肯罢休。
起身时,一名日军士兵正朝他冲来,挥着东洋刀斩向他脑瓜,他腰身一矮,刺刀朝着那士兵的双腿中间刺去,刺刀直接从下阴进去,从肚子上贯穿出来。
在这个时刻,江自康犹如恶魔上身一般,身上的血腥、残暴,令得鬼神都要退避三分。这个时候的他,忘却了生死,只有一个念头,是干倒对方,不死不休。
再度举刀朝前冲,对面的一名日军士兵看见他的样子,甚至忍不住退了几步,然后举刀砍向他,但江自康气势已经起来,凶神恶煞的一刀狠狠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人在这种生死相搏的瞬间,感官往往都极其微妙,紧张感涌上来时,普通人往往浑身发热、视野变窄、身体协调都会变得迟钝,有时候顾上不顾下,施展任何招式都不够通达。
而江自康在杀人之后,反而觉得越来越放松,眼前敌军的动作仿佛也变慢一般。很多士兵面对生死,能够如平时训练一般收放自如,总还是不可能的,每每在杀人之后,还会庆幸活着的念头便在脑海中跃然而出。生死之间的恐惧,终究不是人为可以改变。
但这一次,江自康却分外的不一样,连他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念头和感觉,连日来目睹了自己那些属下、弟兄死去,又是目睹战俘的惨状,心情压抑到极点。
在全军出击这一刻,他爆发了,在他心中,现在剩下了想要放手大杀一场的嗜血,而眼前的日军士兵,在他眼中,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盘美味的大餐。
脑海中的意识从所未有的清晰,对身体的支配从未有过的灵敏,身前的视野惊人的开阔。对面的东洋刀挥来,刺刀的扎来,他则能轻松的躲避过去。
而那些前方的敌人,如此之多,却只会令他更加的愉悦,尤其是当他在这些敌人的身体上造成伤害时,那些粘稠的血液喷在脸上时,更时令他兴奋到极点。
望着敌人倒下、挣扎、痛苦、失去生命。江自康脑海中会闪过那些弟兄、战俘被虐杀时的样子,而后,产生对敌军弑杀的更大贪婪。
血浇在身上,已经不再是粘稠的触感。甚至无比渴望这种鲜血喷上来的气息。只有前方敌人身体里喷出来液体,才能够灌溉他心中的饥渴。随着同伴朝着前方的一路冲杀过去。类似的情形,此时正发生在战场的许多地方。
牡丹台侧边的小山谷,黑旗军同样勇猛,他们和奉军、盛军不同,没有那么的癫狂、嗜血,但同样的勇猛、狠辣。
邓狮呈是姜汉手下的三团长,他带领两千人左右的三团正往东侧敌军主力发起攻坚,三团是一师的尖兵团,姜汉的兵少了罗虎二师的那份癫狂,但则多了更多的冷酷,却更有效的执行了上头布置的命令。
他们犹如尖刀朝着薄弱的地方刺过去,转眼间,血路延伸了好长一段距离,东侧是日军正规军精锐,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显然到了这个地方,他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主力原本是日军冲锋的重要位置,此时,汹涌对冲的人潮已经杀成一片血海。邓狮呈率领的手下在之前没有参加过太多像样的战斗,然而如今面对激烈的战斗,却也没有第一次上战场时的那种惶恐。
众人在汹涌呐喊间正将敌人硬生生的推得后退,数千人对冲的战场犹如巨大的碾肉机器,双方都是肉搏刺刀战,死伤基本维持在一比一之间。
往日冷漠得过份的姜汉此刻却用力挥舞着战刀,学着友军那些人,一样歇斯底里的呐喊着,如果沈狱看到此时的姜汉必定会大吃一惊吧,一直淡定如水的姜汉,也能变的如此的狂躁
当牡丹台守军全军出击的那一瞬间,其实很多人都意识到今天即便能胜,都将打得非常凄惨。在之前那一刻,姜汉不是没有想过暂时隐忍,等待最好的进攻契机。然而。却发生战俘的那一幕,他心中几度衡量,最终感性终于战胜了理性。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内心有多挣扎、有多百回千转才让士兵吹起进攻号角的。而且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真的那么冷血等待下去,即便是胜了这一仗,友军都不会感激他。当然了,以他的为人,肯定是不在乎友军的感受与否,他的此番所作所为,怕也只是让他自己图一个心安理得。
侧面一些,他率领的一团已经朝日军的人群冲杀过去。正面里,一些幸存下来的俘虏们奔向这边,而日军那股精锐正井然有序的往后退却。
黑旗军犹如一道巨大的洪流,朝着日军这边斜插而来,在杀到之前,鹿岛大佐便组织起阵型前仆后继地迎了上去,一时间血浪沸腾,大量的士兵在这方寸之地间竟然都被自己的同伴挡住,展开不了冲势,而他们随后便朝着其它方向推展开来。
日军前线指挥鹿岛大佐一时之间没有太多办法,也只能驱使自己的士兵奋勇还击,他绝然的选择了让大部队撤退,自己带领一个联队断后。
看到那股涌出来的人潮身上的军服,他一眼看出来了。鹿岛对黑旗军研究的比较透彻,而这波黑旗军从侧面冲杀过来,将直接与他们断后的精锐遇上。
看到牡丹台反击的大潮,他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作为军人,特别是作为帝国的将领,他毅然选择留下,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一旦被黑旗军冲杀过来这片区域,恐怕自己大部队再也没有机会撤离。
天空弥漫着血腥气味,漫山遍野的厮杀、呐喊与血液交织在一起。在牡丹台攻坚战中日军的人数是多于守军的,此时咋一看,战场之上双方似乎都占不了太大的便衣,还属于胶着的状态。
江自康不知道自己冲在前沿杀了多久,浑身衣服都染满了鲜血。然而,此刻犹然觉得不解心中饥渴,眼前这层敌军却终于少了一些,周围还是有沸腾的喊杀声,但除了同僚及友军,地上躺着的大多都是日军的尸首。
随着他将一名敌人刺倒在地,又补刺了几刀。再抬头时,前方丈余的范围内,只有一个日军士兵手持步枪在畏畏缩缩后退着。
江自康跟旁边其余的几个盯上了他,拎刀便赶了过去,那日军士兵终于鼓起勇气,大喊一声日语,便冲过来,刺刀向最前面的江自康扎去。
刺刀被格挡开,江自康一刀刺在了日军士兵的左眼上。其余几个同僚也分别砍向日军士兵的要害位置,人不消片刻成了血葫芦,身上完好的地方没有了,人已经死得透透的。
“小杂毛。”江自康碎骂了一口。握着刺刀,再度游目四顾,远处友军依然在激烈厮杀,而在近处,日军的士兵大多数都倒下了。
不远处。杨子晨朝那边举了举刀,这铁塔般的汉子同样杀得浑身浴血。双目凶狠而狰狞,看到江自康看过来,他咧嘴一笑,大声喊道:“老江,今天太痛快了”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快卧倒,有榴弹。”
杨子晨没来得及反应,炮弹便在身边不远处炸响。“砰。”的一声,杨子晨感觉意识顿时模糊下来,只感觉眼前一黑,便人事不清了。
同一时刻,大同江南岸侧边,战事已过,激战过后,岸边皆是一片破败的景象,壕沟,防御工事前沿满满的都是紫黑血色,在这个有些炎热的时日里,尸臭味在左近正弥漫不散。黑旗军第二师的官兵正忙碌的开始修补工事,清理战场上还残留下的尸首。
这场战事,双方伤亡都不小,但总体来说,日军的死亡率要大得多。日军也不是铁打的人,一路攻击前进,都还顺手。但当胜利希望失去之后,这些孤军赌博似的挺进了几百里的日军,崩溃毁灭,也是自然的了。
日本还有多少力量挤出来增援,真的不得而知。反正远处的空地上,架起了一个巨大的柴堆,日本人的尸横七竖八地架在一起,点燃了火堆,噼噼啪啪的烧着,烧完一批,将骨灰埋掉,再换一批接着烧。造成的后果是饥疲的黑旗军二师一团的人,看到肉都恶心得想吐,要是这些天谁特么敢提红烧肉,那是找揍的份。
而我方伤亡的官兵,在大同江南岸左近,挖了一排排的浅坑,将忠骸搜集起来,不分是黑旗军还是奉军,都白布包裹。尽量的安置好,立好墓碑,注明身份籍贯,安葬起来,也方便今后家属来平壤拣骨。
从大同江高处朝下看,木头做的墓碑,如这支军队生前一样,整齐排列,直到远处。一面黑色军旗,在墓区的前面孤零零的飘动。仿佛随着一声集结号,他们还会从地上跃起,继续追随着这面军旗。~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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