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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牡丹台 上(1 / 1)

同一时间,牡丹台。,

战斗延续两天一夜,傍晚时才暂告一段落,牡丹台营地下方,杨子晨回到临时搭建的棚屋指挥所,看见头领江自康正皱着眉头。

“狗日的小日本。”见杨子晨进来,江自康狠狠的骂了一嗓子。作为仁字营的头头,江自康最信服的手下杨子晨了。

“头,黑旗军那边怎么说仗打到这个份上,咱们仁字营也算是够仁义了。”

江自康撇了眼正吧啦吧啦说话的杨子晨,嘴一咧,“还能怎么说,接着打是。咱们弟兄可不能这样白白没了”

“那这次应该不会是咱们顶在前头了嗦”

“不知道,姜汉让咱们坚守阵地,说自有安排。”

约沉默了半响,杨子晨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弟兄们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咱们仁字营再打下去没人了。”

江自康不说话,意味深长的看着杨子晨,战场上杨子晨非常勇猛,江自康却没想到,这些话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大约是被江自康瞧得尴尬,杨子晨伸了一个懒腰,拿起简陋凳子上的白酒:“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江自康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接过酒杯,微微一笑,两人碰杯,皆是一饮而尽。

漫长的一夜渐渐消逝。天蒙蒙亮时,日军的营地里,又开始活络了

“八嘎,还不把他们集合起来”在一个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中川少佐骂了一句边上的士兵。

“系。”士兵猛点头,“报告中川长官,战俘早已经集合在一起。”

“啪。”士兵被赏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中川少佐指着士兵的鼻子骂道:“你这样跟前辈说话”

“系,对不起,对不起”这回士兵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与此同时,一个露天圈起来的营地里,十几个日本士兵拿刺刀围着营地中间被俘的清军士兵。几个光着膀子的日本兵拿着马鞭,正用力的鞭打躺地上不起来的战俘,马鞭与惨叫声交杂,听起来特瘆人。

几百个被聚集起来的战俘,开始被日军驱赶起来。这些清军士兵大多数是昨日牡丹台战场上被俘。日本人也算够狠,从昨天开始,别说米饭,连水都不给一滴喝,至于受伤的战俘,更不用说了,直接一刺刀上去,连治疗的份都省略。

“让这些杂种利索点。走得慢的用刺刀扎一下。”作为负责战俘的中川少佐甩着马鞭,大声吆喝着。

日本的正规军早摆好阵势,而参差不齐的战俘正被日军挥舞的马鞭、锋利的刺刀从后方赶过来。瞧情形,是要逼他们向牡丹台阵地走去,有些不明所以的战俘,低声询问身边的人“日军这是要干什么”

梁安露出绝望眼神,轻轻摇头,低声说道:“怕是让咱们送死,当炮灰来着。”

梁安是这几百俘虏中的一员,原本是去年才参加兵役的新兵,在昨天厮杀中被捕。他是打到弹尽粮绝才最终被俘,本来是可以跟着大部队跑的,但他们队长抓阄时,很不幸的,他们这队被留了下来。

恰逢此时,一阵小号的龙卷风呼啸而过,随着一阵龙卷风吹过,双方作战阵地前沿,紧张的气氛又开始蔓延开来。

守在牡丹台的有奉军,有盛军,却没有黑旗军的人。两边对峙,双方的距离,正在几百清军俘虏的前行中不断缩短。

日军阵地后方一个奇骏的山岭上,黑川通轨正拎着望远镜在观望,是他想出用战俘当炮灰这一招,他读过基本洋人的心理学,也颇懂大清人的弱点在那儿。

此刻,他正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对面的应对。牡丹台旁侧一个隐蔽的小山谷里,姜汉也正肃然看着这一切,黑旗军都隐藏在山谷里,正准备给再次冲锋的日军凌厉一击,可谁曾想,日本人如此无耻,居然用战俘当挡箭牌,这个有些棘手。

时间仿佛停顿却又像过得很快,在所有人的眼中,战俘一步一步的逼近牡丹台最后防线。

两军对阵,彷如天地间静默下来,整个阵线上,唯一显得喧闹的地方,是那几百个被驱赶的战俘及在后面挥舞着刺刀的日本士兵。

日军士兵一面挥鞭、驱赶战俘,有些甚至直接拔出东洋刀,将不肯前行的士兵一刀砍过去,他们下刀稳、狠、准。不砍要害,专门挑手或背部下手。

本来这些战俘虚弱,有些一息尚存便被这一刀结束了性命,整个驱赶的气氛很残暴,血腥味比昨日的战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安觉的手轻轻的被掐了一下,是刚刚跟他说话的那名战俘,

他们这些士兵被俘后,并没受到虐待,但也并未得到粮食、水源。通通十几人为一队,一根绳子束住双手捆绑在一起。

本来这样的束缚对于士兵来说还是可以活动自如的,然而,几百人这样给十几个日本士兵驱赶着前行,却没一个人奋起反抗。

梁安疑惑的看着一旁掐他的同伴,低声问:“干什么”

没等那人说话,前边听到凄厉且悲壮的声音传回:“咱们不能再”

话没能说完,说话的那人便被一根刺刀,直挺挺的刺穿心脏。说话的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倒在了血泊中。

刚杀了人的那个日本士兵用生硬的,大声嚷嚷道:“谁敢喧哗、反抗,这个杂种是下场”

大多数战俘抬起头看了眼倒下的同伴,有些露出同情的眼神,而有些则继续漠然前行。或者个个心理存着侥幸,包括梁安在内,都盼望对面的弟兄不要向他们开枪,但有些人往深处想,如果对面的弟兄不开枪,那么面临的情况想想知道后果的严重了。

突然,梁安身旁那个战俘大声的喊叫起来,声音高亢有力且语速很快:“众位兄弟们,不能再走了。对面的可是咱们弟兄。”

在这一声洪亮叫喊之后,战俘群里突然爆发骚乱,叫喊声音此起彼伏,都是大义凛然的说跟日本人拼命的言辞。

突然发生这样的状况,这是日本人始料不及的,他们押阵的只有十几个士兵,根本压制不过来,而整个日军大部队却早已摆开了前推架势。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日军的节奏,有一些战俘甚至开始和身边的日本士兵扭打,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有撕咬的、怒骂的、被杀的等等等等。

梁安脸色在这一刻很是平静,或者知道自己必死,他不想再反抗,但也不会继续前行,大多数人或者都和梁安一样的心思。

混乱发生那一刻,中川少佐立刻下达屠杀战俘的命令。而牡丹台阵地里,江自康向前奔行几步,上了旁边的瞭望台,清楚的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看到往日弟兄一个一个的倒在血泊中,他眼里冒出了血红的火舌。

窝在小山谷中的姜汉放下望眼镜,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而一旁观察仔细的亲兵却看到,姜汉师长握望眼镜的手,正不断的颤抖着。

瞭望台上,江自康站上防御工事前沿,没有惧怕对方的冷枪,浑然不顾对面的加农炮。远远的,他看着那一场杀戮,拳头握得青筋暴起,牙关似乎咬出血来了。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可解,对方这是阳谋,一旦战俘靠近营地,自己唯一能做的却只能下令将他们射杀,而在这一刻,他看见一队人从侧后方的小山谷快速的奔行而出。

突然,绵长的号角声音从旁侧黑旗军待的那个山谷响起,紧接着便爆发出震天的呼喊声

“全体都有,冲啊”

“快看,是黑旗军。”牡丹台防守阵地的官兵兴奋的高声大叫。

姜汉也站上防御工事,一手盒子炮,一手拎军刀,用军刀指着日军的阵营,大声的呼喊:“那里有咱们的同胞,他们正在被那些杂种屠杀,弟兄们,咱们应该怎么办”

“杀,杀,杀”

“冲啊”

“屠干净小日本。”

杂乱无章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杨子晨身边一个老兵非常激动,他刚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胞弟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下。老兵咬牙切齿、声嘶力竭的大喊道:“那些东洋来的的矮子。我忍你们很久了,老子今天非吃你们的肉不可。”

江自康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也感受到了整个战场发生的变化,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反手拿刀,双肩发抖,眼睛赤红地对着旁边的下属裂开大嘴喊:“老子今天要尝尝小日本的肉。要把他们吃进肚子里,然后再拉出来。”

他的笑声既兴奋又诡异,这或许是江自康一生中从未有过的一刻。在这之前,他从未有如此狂热地渴望杀敌。

当那些俘虏被驱赶着过来的时候,他心中知道,自己这边只能据守,然而在这一刻,黑旗军的姜汉,似乎做出了相反的决定。

望着迎风招展的黑旗军大旗,甩了甩头,口中低声呢喃了一句。“老子要是能活着回来,也要加入黑旗军。”

牡丹台防守阵地上的人如黄河缺堤一般冲了出来。而这一刻,目瞪口呆的黑川通轨怎么样也不肯相信清人会这样干。他研究过清军的所有战争。优点或者缺点,甚至包括清朝往前的朝代都研究过。

然而,在这会儿,这些战争的典故都白研究了。这一刻他怕是想破大天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间,防守有利的清军会放弃优势,率先冲锋,他依然淡定的举起手,欲要下命令,全军反冲锋。

“在今天。在此地。大家伙的,有一个算一个,跟咱上去喝日本狗的血。”声音亢奋,带着些许的癫狂,声音来源正是双眼通红的江自康。

阵地左侧,提着双刀的杨子晨,如狮子般吼叫着冲了出去,整个战场上的人仿佛个个都变成了勇猛的杨子晨。

小山谷前沿,姜汉身先士卒的冲了出去,浑然不顾一旁亲兵拉扯保护,手握军刀,头也不回的大声喊叫:“黑旗军的崽子们,今天不把日本人屠杀干净,整个师两天不许吃饭”

“杀。”

“杀啊。”

“杀日本人”

怒吼之声犹如轰然决堤的洪水,在片刻间,震彻整个山野,上万人的军阵在蔓延的战线上对峙。黑川通轨迟疑了一瞬,还没有来得及下命令,牡丹台上的守军却朝着这边以雷霆万钧之势,扑了过来。

在这一天,许多人都发生了蜕变,包括许多奉军和盛军的人。至少在这一刻,当他们奋不顾身紧握着长刀双目通红地朝敌人扑过去的时候,这一场的胜负其实已经不再重要,因为这样的精神,在以往清军是从来没有的。

无数的炮声,枪声开始密集的响起,天空中你来我往的互相对射榴弹炮。阵地前沿却是血与肉的碰撞,从喊杀声开始,不消一分钟,两支军队则以最原始,最为野蛮的姿态冲撞在一起

牡丹台守军的举动,对于日本军第三师团来说,是有些猝不及防的。战阵之上来往博弈其实讲究个顺势而为,攻防之势,其实基本已经固定。

牡丹台守军的优势是有掩体,如果主动放弃掩体,冲了出来,也属于顺势之为,黑川通轨摇摇头,知道这一仗基本要败,不过他是个懂得取舍的人,立刻命令大部队撤离,放弃陷入敌阵中的友军。

黑川通轨心中非常不爽,没有想到清军的人看到战俘居然爆发出如此的战力。这是自己作茧自缚,怪不得别人,这次之后,他知道自己将会被告上军事法庭。

但他也知道,在刚才那一刻,对面士兵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几乎已经不该属于一个任何一个将领能把控了。

在刚才那一刻,黑川通轨的心中几乎陡然间沉了一沉,心中还无法细想这心情的意义。而在前线的、正命令部下动手射杀战俘的中川少佐头皮突然发麻收紧,口中骂了一句:“八嘎呀路”

杀声震天蔓延,其中的戾气聚集,几近凝固。战场上,凶狠,冷血,皆是所有精兵对敌人下手的准则,但也有在一些特殊情况是例外的。

比如此时。有时候,人被逼到某种地步,那意味着真正的不死不休了。那已经是发自心底的愤恨和决裂,他们身体上的每一处都会成为了击杀敌人的武器,或者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应该称为军魂。~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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