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高我一头,十四五岁左右的翠衫的使唤丫鬟,过来将我拉起,朝向祠堂外,天色已然暗淡,外头嘈嘈杂杂的喧闹,分明是在为夜间的宴会做准备。
“三小姐,老爷吩咐,让小的好好为你梳洗一下,去朝阳庭参加晚宴,今晚来的可都是贵客,您务必配合小的。”说着便硬扯我走开。
“我腿脚麻了,”确实是有些麻的,自从玄武阁早些时候吃过一些简单膳食,走了半天,趴伏半天,有些乏了。
“那如何嗜好,红烛,怎么办?”年龄稍微小些的丫鬟向大些的丫鬟唤道。
“绿影,嘈杂些什么,我们尽快扶小姐过去编号,迟了可就难免要受罚了。”说着便又来硬扯。
突然就想起百莫辩的《诡论》里的一句话:善人者,欺。所以我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做善人比较好。
“陈嬷嬷——”那个替母亲典当了收取回扣的老婆婆。
“你们这是作甚,竟然这样拉扯三小姐,若是让老爷看到,小心了你们的皮”
“嗯,梦儿疼,这儿疼,那儿也疼,婆婆——”
“三小姐,你还记得陈嬷嬷,哪儿疼?让嬷嬷看看,许久不见,瘦了些,自鸾主子走了以后,奴家也有些时日未曾见过你了,平日里鸾主子待我甚好,是奴家对不起她了,未将三小姐照顾好,嬷嬷带你去朝阳庭好不好?自知长老会定下的规矩,嬷嬷不看你就是——“
多年未见,知当日为母亲典当送种的嬷嬷,自是从中牟取了不少福利。此时,如此待我,当真顾念几分的情分?我自知贪心的人最为薄情。
果真,被哄骗至一片人迹罕至的大型水潭面前时,已知道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好在水潭较之玄武阁莲花池下一处秘密水洞算是浅的。早已练就一身水性的我,并不急于反抗。我倒要看看,是那些个人对一独守深宅的傻子如此费尽心机,欲除之而后快。这端午庆生晚宴又搞的什么名堂,是谁将我推向怎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境况。
好玩,甚是有趣!
在水下憋气半天,几乎已到极限才隐约听见
”差不多了吧?陈嬷嬷!应该是淹死了吧,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该如何,红烛与绿影都是瑾姨娘的人,她们如此疏忽,你说该如何!”
“来人啊,快来人呐,三小姐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
“怎么回事——”
“老爷,臣妾冤枉啊,臣妾本是让红烛与绿影一同去,,,怎么会——梦儿,你不能有事啊,瑾姨娘冤枉呐”
“妹妹,莫要着急,已经请了御医,只是平日里妹妹做事向来有分寸,如今这节骨眼怎做出这等事来,你可知这梦儿已被选中为这届圣女,若是出了差池——”
“姐姐,你素来掌管府里事务劳顿,老爷怕您分身乏术,这才要妹妹——去——都是怪臣妾不好,老爷您责罚臣妾吧,臣妾只是想为老爷分忧——呜呜~”
“醒了,醒了——”
“梦儿,”睁眼便是瑾姨娘满眼含泪的俏脸,确实俏丽,乍一看感觉竟与自己母亲有些相似。
“梦儿,你能醒来,瑾姨娘可就放心了”说罢,不似做作的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好了,晚宴马上开始了,翠兰好生看护你家主子,莫要再出事端。你可记住?”大夫人端木若怜有些许失望的盯着醒了过来的我说到。
“是,奴婢知道,大夫人!”
“准备迎客,都散去吧——”
无一丝温度的语调,更无一丝关怀,我竟然突然觉得这个字出生之日起,便未曾谋面的父亲越来越有趣。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我并不在意别人待我是好是坏,也不纠结于原因,可是我不喜欢有些事情无法掌控。
平淡是福,母亲的教导隐约自出了玄武阁后总会被一种天生的掌控欲遮掩。
无须刻意去一探究竟,一切表象背后的脉络总会一股脑冒出来。
就如此次被推入水潭,很明显是大夫人想要嫁祸于瑾姨娘,却做得如此明目张胆,将军自会看出,可是他却保持中庸态度,不管不问。可见大夫人背后代表的势力,让她可以如此有恃无恐,若是恨瑾姨娘,她自有千万种方法去除,这明显是朝向我,顺便扳倒瑾姨娘,来个一石二鸟。
那苏瑾,瑾姨娘——是真的关心我吗?为何?
将军又扮演了何种角色?有趣——
端午庆生晚宴不会太平。
待人走的差不多,瑾姨娘又折返回来问我“梦儿,若不是吓傻了?你可知我是谁?怎么不见你叫人?”
“瑾姨娘,刚才步入大厅时听见一位大姐姐叫您。”
“乖,你可知你的父亲是谁?”
“将军,大将军,翠兰姐姐说过,一位战功显赫的大将军,嘿嘿嘿”
“呵呵,是的,你的父亲的确战功显赫,不过——”瑾姨娘若有所思的盯着戴着面纱的我。
“苏瑾,陪同我去朝阳庭!”将军肃然喝止到。
若不是怕我痴傻,丢了他的脸面?现下危机四伏,丢人算什么,母亲说的也是对的,简单只是外表,每一个人都不简单。我只需要顾得自己性命,别的不要太过计较,也没有闲暇时间去理会,只是一扫而过瑾姨娘与自己父亲之间怪异的氛围,晚宴啊——真是一波三折,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