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知道王妃身子冰凉,那正是因为王妃血气亏损。王妃体质弱,又曾落下病根,血气一亏,便容易枯竭。”凌远并没有摎书袋子,而是尽量精简通俗,他看向了殿中刚刚生的炭火,接着道:“这炭火虽然可以暖身,可却只是治标不治本。雪参乃是补血固本圣品,现下也怕只有雪参可以救娘娘了。”
那天山雪参何其珍贵,现今也只有帝君、太后、褒皇贵妃,与先逝皇后的嫡子齐王才有。苏袂与齐王定下婚约,正是为了用他的雪参去为哥哥的青梅恋人菲若素续命。而齐王也只是每月按例分得一支雪参,苏袂是每月都会将那雪参送去给菲若素佐药。朦胧中,苏袂听到了凌远的话,连连摇头,她若是用了那支雪参,素姐姐恐怕就危在旦。
连辛煜都没有想到,苏袂之病竟是这样严重,居然需要动用到雪参才能医治。就在这时,苏袂轻轻的拉住了辛煜的手,她的手很凉,就像是冬日里的雪花飘入了辛煜的掌中,他很怕自己的温度会融化了她。
“不能动雪参。”她的声音弱得就似幽谷传来,整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仍旧倔强着,为了哥哥和素姐姐,她绝不能用掉那支雪参!
看见她那样虚弱的模样,辛煜墨黑的眸子微微颤动着,世人皆有恻隐之心,唯独他没有!只是这个时候,他还不想让床上那个女子死去。辛煜握住了苏袂的手,苏袂的手也是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不肯松开,她的眼神是哀求,求他不要用掉那支可以为菲若素续命的雪参。可他将她拉住自己的那只手轻轻掰开:苏袂,我可以承诺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可唯独你的命不是你自己可以做决定。
敛去眸中神色,他那张绝世俊颜之上似是笼上了一层冰霜,冷声吩咐道:“张齐睿,派人去取雪参来行宫。”
听到辛煜的话,苏袂一颗心似是跌入了枯井之中,他是决心要用掉那支雪参了呵!眼中发涩,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绫罗见此,知道苏袂为何伤心,趴在了床边握住了苏袂的手,“娘娘,菲小姐不会怪你,她要是知道你病成这样,绝对不会怪你的。”
听了绫罗的话,苏袂更是如同心死一般,她岂是害怕菲若素责怪自己。哥哥在玉门关如此苦寒之地五年,都是为了素姐姐。若真是素姐姐不在了,她要如何向哥哥交代?即便素姐姐和哥哥都能原谅她,她又如何能原谅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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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钱太医在褒皇贵妃处,待褒皇贵妃问起苏袂病情,钱太医叹气摇摇头,“那齐王妃体虚血亏,又是有病根子在的,这次邪寒侵体,只怕是难救。”
这苏丞之女浑身锋芒,却一直刻意内敛,若非这几日她有心探测,只怕也察觉不了这苏袂聪慧过人,时日久了,留在齐王身边绝对是个隐患。现下听了钱太医如此说着,苏袂若真是这样一病而去了,倒也是件好事。不过褒皇贵妃心思却不在苏袂身上,而是今日她本想借着齐王与羌国来使大打出手之事除掉齐王,谁知太后宫里的瑾嬷嬷来得突然。这瑾嬷嬷说是太后恰闻了行宫之事,这哪里是有这么恰巧的?皇城内的内线传了消息过来,褒皇贵妃才知道是五皇子的人去了月圆宫。
难道这五皇子是有意投靠齐王?对于五皇子云翳,褒皇贵妃亦是注目许久,幸而五皇子之母司徒氏只是个昭媛,血统平凡,不可登堂入室,若非此,亦是会成为其子承玄未来不可小觑的对手。可若五皇子投靠了齐王,齐王又有心于皇位,那便是如虎添翼。褒皇贵妃心思辗转,手中缓缓的捏着挂在胸前的那串碧玉翡翠珠,那张风韵尤存的脸上慢慢升冉起狠绝的杀意:凡是绊脚之石,本宫处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