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张齐睿带着人取了雪参来,凌远亲自瞧着熬的汤药,可药端到苏袂床边,苏袂却说什么也不张口喝。她都虚弱成那样了,却紧闭着苍白的唇,任是绫罗在旁如何哭求,她都无动于衷。她并非心狠于绫罗,只是以为只要自己不喝这雪参熬的药,就还能留给菲若素。
一侧的辛煜冷眼旁观着,可渐渐地,那双冷冽的眸子却是一丝怒火一闪而过,他快步走到了床边,冷声对苏袂喝道:“你若不喝,本王就命人将这药倒掉!”
听得辛煜的话,苏袂略带惶恐的睁开了眼来,一双泪眼微微颤抖着,可咬着唇,却是倔强道:“王爷为何言而无信,你明知这雪参对我重要。”
重要?辛煜强压着眼底的怒火,那魔魅的俊颜之上渲染着一种冷彻骨髓的森森寒意,凝视着她,毫不留情的冷笑一声,“比你的命还重要么?”
她知道所谓风流不过是人前面具,可现在见到他如此绝情冰冷的样子,心底还是不由得腾升了一股惧意,可她却没有躲闪他那冰冷的目光,只是咬出一个字来,“是。”
“好!”辛煜嘴角的笑意凝结成冰,墨黑眸中的邪佞却是到了极致。他一把接过了绫罗手中的药碗,苏袂心中一惊,生怕他真将那药泼掉,谁知他却是一仰脖子,将那汤药悉数饮近。随即,俯身便抱住了她的身体,霸道的,几近狂暴的压在她的唇上,她却本能的躲避着他那强硬的攻势。两人的纠缠中,她咬破了他的唇,四目相对时,她见到了他吃痛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可他却没有松开她,却如同蹂躏一般的撬开了她的贝齿,她根本无力抵挡他那如同野兽一般的进攻。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苦涩伴着轻微的血腥感感传遍了她的味蕾,她知道,那血腥感是因为他嘴上的伤口。
待把药喂入了她的口中,他松开了她,伸手,擦掉了嘴角混杂着药汁的血迹。她的眼神如同惊弓之鸟,噙着泪光,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他怎能用这种方式叫自己把汤药喝下去?!辛煜却只是冷冷的望着她,“你如果相恨我的话,就算是一辈子也无妨。”
随即,冷睇一眼绫罗,“好生照看王妃,想必之后她会按时喝药。”
他是活生生的,把自己推进了地狱之渊呵!如若没有雪参,自己要拿什么去为素姐姐续命?苏袂心下悲恸,不由得猛咳起来,眼泪亦是咳了出来。绫罗见了,赶紧扶住了苏袂,“小姐,你别这样!咱们会有其他方法救菲小姐的,咱们会有的!”可说着,绫罗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为什么老天爷那么残忍,只能让她家小姐和菲小姐中一个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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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凌远日日来请脉,雪参是补血圣品,苏袂的身子果然是一日日好了起来。但凡辛煜来探,苏袂却还是和从前一样,恪守礼仪,只是对辛煜的神情却是淡淡然,也不提雪参之事。
“你若想吃些什么,就叫张齐睿备着。”从前辛煜没有仔细瞧过苏袂,可她这一病,身子消瘦得厉害,那本来就纤细的腰,更只似堪堪一手握住。见她如此,辛煜禁不得蹙眉。苏袂俯首,低眉浅眸,“多谢王爷,嫔妾知道了。”话语间,并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有那冰冷的君臣之礼罢了。
“过来,坐本王身边。”他坐在榻上,苏袂体弱,可却一直站着,也没抬头看他。
依旧是低着眸,“嫔妾站着就是了。”
他微微一蹙眉,她虽对他恭敬,可却连坐到他身边都不愿意,说到底,还是恨他用掉了那支雪参。他一起身,将她身子打横一抱,她想要挣扎,眼底的不情愿来不及收敛,便被他看在了眼里。他却只当看不见,苏袂知道挣扎不过,反倒是不挣扎了。她本就瘦,现下病了身子更是如同羽毛一样轻了,辛煜把她抱在怀里,可眉头却没有松开丝毫,“你瘦了许多。”
淡淡的一句话,辛煜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疼惜,可很快便敛起来,女子以为他风流多情,可他眼中的温柔却永远是虚情假意。对于苏袂,他亦没想过流露自己的情感,“你这样瘦下去,旁人还以为是本王苛待于你。”
他一松开她,她则是立刻坐离了去,眸中微微闪动了一下,却垂下了眉,“王爷实在不必担心,王爷拿了雪参救我,旁人只会称颂王爷爱护于我。”
她那话,不冷不热,不咸不淡,说得那样无意,可幽幽的怨念却那样浓。辛煜凝着她,“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