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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话,不冷不热,不咸不淡,说得那样无意,可幽幽的怨念却那样浓。辛煜凝着她,“那你呢?”
久久,她只是垂眉低首。辛煜并未再问,只是站了起来,最后望了苏袂一眼,“王妃好好休息,本王到时候再过来看你。”
苏袂起身,福了福身子,“嫔妾恭送王爷。”
她这是巴不得自己走?辛煜邪佞的双眸微微眯起了寒霜,嘴角一丝冷笑,却不知是凉薄还是愠怒,他拂袖离开。
见到齐王离开,绫罗则是过来扶住了苏袂,“娘娘,王爷这日日都过来探你,你却这样冷淡,可不是苦了自己。”
刚刚齐王虽说,到时候再来看苏袂,可那个到时候,可又是到什么时候,谁知道呢?绫罗担忧的是苏袂的恩宠,齐王风流多情,王府外边儿多少女子眼巴巴的盯着齐王妃的位子,不说远了,那个孟青绾就不是个易打发的,何况她身后还有那褒皇贵妃。现下是有帝君明令在此,齐王纳妃内两年不得再添妾室,如若她家娘娘此时还不知道争宠,那之后的日子,可要如何度过?
可苏袂心中清楚,她与辛煜本就是陌路之人,他不惜拿雪参替自己保命,并非怜惜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她是苏丞之女。说到底,他与她的婚事,他要的只是苏丞府。这一切无可厚非,在成婚之前,苏袂早已明了,只是令她郁结难解的是,哥哥去玉门关之前,唯独让她照料素姐姐。素姐姐罹患重病,曾经,是她带了雪参给素姐姐续命的期盼,可现今,却也是她用掉了那支可以给素姐姐续命的雪参,掐断了素姐姐活命的希望呵!
自这日后,辛煜再无来探。只是张齐睿日日来着,变着花样给苏袂准备食谱,言语中多少提及辛煜,可苏袂只是听,却从不问起什么。
尔后凌远再来请脉,发现苏袂脉息稳健,“娘娘身子恢复许多,看来王爷准备的那些药膳是有效的。”
“药膳?”听得凌远之话,苏袂记起了这些日子里的膳食皆是多党参、枸杞,却没想到会是辛煜吩咐的,心念稍微一动,可又立即拂去了心中的念想,他如此待她,也只不过是顾全苏丞府罢了。
“那些日子娘娘消瘦许多,王爷就问起了养生的方子,过后就提及了药膳,微臣就配了些食谱过来。”凌远见苏袂问起,倒是有些奇怪,“娘娘难道都不知道?”
并未答凌远的问话,苏袂只是莞尔,“有劳凌太医费心了。”
凌远记得,多日前他去给妃嫔请脉,曾在去燕南园的路上见过苏袂一次,那时她怀抱着芍药花,笑靥净静,温婉淡然。可现下她虽浅笑着,眼波却是静如止水,甚至还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待得凌远走,苏袂则是对绫罗吩咐道:“张齐睿再送膳食来,你偷偷倒掉就是了。”
“娘娘?”若真是这么做了,岂不是暗地了掌掴齐王,表明她对齐王心有怨念?绫罗不敢随便应下来,可却有些着急了。
“我自有分寸。”苏袂却没抬头,“把这几天的汤药用冰镇起来,别让外人知道。”苏袂曾读过一本野史,说是在雪地居住的人,把未吃完的饭菜存于冰中,可保鲜至少三天。所以苏袂心想,兴许这法子也能保鲜汤药。
绫罗一听,惊得立刻摇头,“娘娘身子才好了些,怎可停汤药?”
还不待绫罗说完,苏袂却只是顾自走到了梳妆台前,“过来给我梳妆吧,我要去给褒皇贵妃请安。”
“去见褒皇贵妃?”绫罗只知苏袂身子刚刚痊愈,这是何苦停了汤药还要去见那处处刁难的褒皇贵妃?
“按我说的做吧,兴许这样,还能救素姐姐一命。”苏袂看向了铜镜中的绫罗,她的眼神异常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