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宁又问:“南疆国进帝都的兵马有多少?”
“我们宣王部是随着他们来帝都的,当时南疆兴兵十万,借着为息国和六王洗冤攻打关外,后来繆大将军放行后甄汨只带了一万兵马进入帝都,这一路上各处守城无一阻拦。”
看来,那些对于熙王遗部最有利的真相是被天下人所接受了的,妫宁神色渐渐黯然的说:“墨尤,若是我们此时下手会有多少胜算。”
“宫主,若是我们挟持了青玄,那么胜算就大了。”
妫宁摇头:“不能动青玄。”
金蝉此时说:“宫主,那你想如何?”
“我进宫去找陈昶,墨尤,你带着人守在宫外,甄汨进宫后便封锁宫门。”
金蝉此刻立即说:“宫主,还是我去宫里找陈昶吧!你和墨尤在宫外。”
妫宁看着她:“金蝉,你和墨尤一起,我去宫里还要见一个人。”――
皇宫里—――
此时的楚恻独自坐在宫殿内,桌前摆了美酒佳肴,一点也不像身临危境的模样。
齐成婉神色黯然的陪他坐着,就坐在这宫殿里,也能听见殿外乃至整个皇宫的吵杂声,帝都城破,南疆国打了过来,那些个宫人妃嫔,哪里又不慌乱的。
她问:“皇上—――你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六王逼宫是事实,朕杀帝都百姓封口也是事实,朕也确实栽赃给了息国,若是再给朕一次选择,朕还是会那样做,但是太后,你知道吗?”楚恻端起酒杯仰头喝下,唇角苦笑:“要是真说谁有错,那都是父皇的错。”
“—――”
楚恻笑了一下,缓缓说道:“他从小就教我们,一定要争,必须要争,身为皇家之子,首要的,就是要学会权势争斗中不谈兄弟情,权势争斗名利地位,会乱心,也会乱情啊!”
“可是,这十多年来,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为天下所做的事都是一个皇帝该做的事,那么,你既然有如此抱负,当年又为何那般糊涂—――”
“现在再去说明白或者不明白已经没有意义了,朕确实是想要这个皇位,就算当年六王没有造反,朕也会在将来的日子里想尽一切办法的除掉他们,因为,一开始错了,就得一步步的错下去。”
齐成婉闭了闭眼,叹息的说:“皇上,事到如今,也没有继续错的机会了。”
此时,赶到宫里来的妫宁看着这宫殿里坐着的人,懵然觉得不真实的走过去。
楚恻看着门口的人:“辅君天下的桃花宫也来了。”
齐成婉闻言,睁开眼看过去,神色落寞—――
妫宁看着楚恻,眼中冷冽:“君戚在城门被刘侯爷和南疆国的兵马夹击的自身难保,宫中也已经被陈昶包围,皇上,你没有退路了。”
楚恻却笑:“朕从未想过要退,否则,此刻不会坐在这里。”
“身为桃花宫的人向来为君王办事,我会送你一程。”
“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你其实很厌恶朕想杀了朕吧!毕竟这一切,若不是朕也不会乱的一塌糊涂。”
“曾经会,但是现在不会。”
“为何?”
“因为你有一个好儿子。”妫宁唇角苦涩:“我不想他以后看到我,会想到我杀了他的父亲。”
“你这个小丫头。”楚恻摇头而笑:“曦昭身边有你,朕也放心了。”
齐成婉此时漠然叹息:“那么皇上你呢?”
“你知道朕这一生做的那些错事里,唯有一件是最后悔的吗?”
齐成婉看着他:“—――”
“是赵清毓—――。”楚恻叹息:“当年云方寺刺杀,朕明知道太后对他的感情,却还是杀了他,唯有这一件,朕做的最后悔,因为,朕害你痛苦了这十年。”
齐成婉说:“若是当年你对我说出真相,我不会痛苦,若是我知道七王之乱的真相,我不会因为那一段感情纠结到如今,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你才是最重要的。”
楚恻对她笑了一下:“太后,其实在朕心里,对你是绝对敬爱的。”
“—――”
“母后—――,朕可以不是一个好皇帝,可以愧对天下人,但朕对于是儿子这件事,无愧于心!”他的话音一落,手中的杯盏一放,此刻在宫殿房梁上的人纷纷落下,举剑而立。
妫宁看着这些黑衣肃杀的人,在看着宫殿内走出来的高勇—――这些,都是影子监的高手。
楚恻说:“将太后立刻送离宫殿,还有妫宁,你也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