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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雍容贵妇(1 / 1)

()一

三羊开泰,羊年大吉,人们都在用着各式与羊有关的祝福语来庆祝新到的一年。吴雁南夫妻俩也和别人一样,说着祝福的话,听着别人的祝福,新年便又到了正月初四。他们不敢再在家逗留,就回了城关,最伟大的事情便是去北关梅思月姑姑家拜年,因为姑姑家有B超机,吴雁南答应了母亲,开过年就去查一查,看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带把儿的。

但查了以后又怎样呢?万一是个女孩呢?

“先别想那么多,我正好也想看看胎位正不正。”梅思月安慰他说。

姑夫姑姑都热情,姑姑和去年一样,说了许多为吴雁南着急熬煎的话,直说得吴雁南仿佛比乞丐还差几分的时候,才因为要开午饭住了口。吴雁南呢,倒是比去年平和多了,一来这个借调,对他来说就像一种大病,他早已病得麻木了;二来,他在无意之中,还真没怎么把工作关系的事放在心上。活着总有许多事情可以去做,天天想着不可能的事情,的确有点庸人自扰,自己为难自己了。所以姑姑表达自己的万般同情时,他就坐在客厅里喝茶,富人家的茶的确好喝,他喝得满身香气,全心清凉的。

吃过饭,姑姑就催着姑夫把小夫妻拜年以外的目的提上了日程,姑夫当然小菜一碟,三几分钟就完了事。

“胎位正吗?”梅思月问。

“还好,要多侧身睡,多走动。”

“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姑姑替梅思月问道。

“这个,看不清楚,像是男孩……”姑夫说。

什么叫像是男孩,姑夫的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夫妻俩瞎猜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也猜不出个头绪。吴雁南说:“像,那就有点是的意思了。”梅思月说:“上面有规定,不准鉴定性别,姑夫不敢说清楚。”吴雁南说:“他是给我们查,按说不需要这样,要是男孩,还不立马说一些恭喜的话啊。”梅思月说:“是啊,说得这么含糊,只能是女孩子无疑了。”

夫妻俩渐渐达成了一致的理解,便又深入了争论。

“怎么办?”梅思月问丈夫,“要不要再找人查查?”

“要不要呢?你这要不要是什么意思呢?你忍心是女孩就打掉吗?”吴雁南问他的妻子。

梅思月不说话,却流下了两颗大大的眼泪。

“我们不查了,好吗?”吴雁南抹了一把妻子的眼泪说。

“那要是女孩呢?”梅思月不放心地问。

“女孩就女孩,我们也别说得那么确定。别人问,我们就说没查,爸妈要问,就说医生说了,像是男孩。”

“不要带个‘像’字好吗?”

“带上吧,我没骗过父母,随他们怎么理解得了。反正男孩女孩都是他们的第三代,生下来,他们就会喜欢的。”

直到深夜,夫妻俩才讨论得似乎有了点眉目,就把明天的明天以后的行程作了打算。明天先给姨妈拜年,后天吴雁南上班,梅思月挺着大肚子去教院。生活不需要人们自己主动,早已把该做的事情给安排在了那里,你只要按部就班地去努力完成就可以了。

初七上午,吴雁南没有课,睡了一个懒觉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才想起妻子在教院不知怎么样,也想起了和妻子商量过的要去申建文家拜年的事情。是呀,多亏有这位老师扛着,自己才得以带上高三年级,还当了班主任,还多带了一个高一。去年寒假补课费多少也拿了一小把,吃水不忘挖井人,知恩就得图报啊。

吴雁南今年有个全新的打算,觉得老是送一箱酒,千篇一律的,没什么新意。何况只花那么一百多元钱,礼过轻,情义好象也就不重了,今年得加一份法码。他就去超市转了转,一眼看中那两瓶装的剑南春,就花二百五十元买了,提到老师家里。申建文家已经坐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圆脸男人,说话特有底气,让人怀疑是什么地方来的年轻领导,又或者是大家传言的申小琳那个姓金的男朋友。

“你们熟吗?”申建文问。

“这——”两个人一起说。

“我以为你们以前同学呢,吴雁南,你是哪一届?”

“**届。”

“刘红兵呢?”

“九一届。”

“哦,那是,你们一个教英语,一个教语文,不在一个办公室,也不带一个班课,难怪不熟。”

申建文这一番问,等于把两人都介绍了。闲聊一会之后,吴雁南也才知道,刘红兵不过是刚刚教院毕业的英语老师,也是申建文以前的学生,论资排辈,还是自己的小师弟。

“吴雁南还在四楼办公室吗?”申建文突然问。

“在。”

“别脱离语文组太远啊,平时要和有经验的老师多沟通多学习。”

“好啊,我等高三毕业就搬回一楼。”

“你在四楼,哪个组啊?”的确是人以类聚,两个借调老师很快聊到了一起,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了。

“体育组。”

“我教室也在四楼,也想就近找个办公室坐,当班主任离学生太远也不是办法,那里还有空位置吗?”刘红兵问。

“多,体育老师少,课又多在下午,上午常常就我和周思前两个,你去了,大家也热闹点嘛。”

“那好,我马上就搬过去。”

刘红兵说干就干,拉着吴雁南就要去收拾东西。申建文留两人吃饭,两人当然不肯,有一天校长老师会集体请客的,一菜待百客,该节约的也要替老师着想嘛。

两个人先到一楼英语组,刘红兵收拾了一些书,一人抱了一大抱,吴雁南扫视了一眼,就知道那些书多是干什么用的了。

“你在考研?”吴雁南问刘红兵。

“是啊,留条后路呗,回来半年了,也没解决关系,不能在这里瞎耗着。”刘红兵回答得也爽快。

“摆摆了,芮老师。”刘红兵临出门时,对一个正收拾东西的女老师说。吴雁南认识她,叫芮敏,和许美红一样,是叶县城关英语界的名师,不过,长得比许美红可要漂亮多了。

“怎么,你也搬走啊?”芮敏说。

“是。”刘红兵边答应边和吴雁南出了门。

上了四楼,吴雁南正想着手里抱着这么多书,怎么开门呢,却见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周思前在里面用力地擦着桌子。

“思前,你不想坐我对面了?”吴雁南问。

“谁说的?”周思前反过来问道。

“那你擦那张桌子干嘛?”

“有大美女要来啊,哟,这位不是刘教授吗?”周思前冲刘红兵笑道。

“我可不瘦哦,你看我的脸都圆的呀。”刘红兵一边开玩笑,一边用眼睛瞄着办公室里的桌子,“哪张没人呢?”

“除了这几张,随便坐。”周思前指着几个有书的办公桌说。

刘红兵便把书放在了一张办公桌上,接过周思前手里的抹布擦起来。吴雁南也把书放下来。

“雁南,来,帮个忙。”周思前走向门外,对吴雁南说。

“干嘛?”

“来就知道了。”

“来就来,反正我没课。”

“没课?咱兄弟也来个小孩子玩的游戏怎么样?”

“你说,怎么玩?”

“你从南头,我从北头,看谁先到一楼英语组办公室?”

“好咧。”

“一二——”周思前开口喊,其实人已开跑了,吴雁南便也慌忙撒开步。正是上课时间,走廊里空无一人,吴雁南很快拐到了楼梯口。

“啊!”有人惊叫,吴雁南还未看清是谁,已经撞在了来人的身上。但来人是上楼梯,身体前倾,吴雁南侧身下楼,没能把惯力全作用到来人身上,却斜斜地摔到了地上。只是不知为什么,来的人也倒下了,并且倒在他的身上。

他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张成熟而又美丽的脸,女人的脸。那是英语组的芮敏,刚才还在办公室里和刘红兵打招呼,这回却脸对脸地趴在了吴雁南的身上。

两个人一先一后站起来,尴尬了一会,吴雁南便弯下腰开始捡拾掉了一地的书本。芮敏站着不动,只是看,好象给他捡书的是个新到的仆人一般,她正要考验考验他的能力呢。

吴雁南拾完书,站起来,想交给丢书的人,却见芮敏已朝向走廊的北头走了,只好抱着书也跟了去,一直跟到体育组办公室里。刘红兵还在摆弄着自己的东西。

吴雁南把书放在自己的桌子上,说:“芮老师,你先坐这儿歇歇,我下去有点事。”

“哎呀,哎呀,我白跑下去一趟,要找的人一个也没见到。”这时候,周思前气喘嘘嘘地进来了。

“哈,思前,我马上就到。”吴雁南说。

“哟,芮老师,你来过了,那,雁南,不需要去了。”周思前说。

“怎么?”

“我要你去英语组办公室,就是帮芮老师的忙。”

“哦,原来这样啊。”芮敏和吴雁南同时说。

“是这样啊。”周思前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你可把我们害惨了。”芮敏和吴雁南又同时说。

“你们俩真有意思,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刘红兵插了一句。

“有意思。”芮敏和吴雁南都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时说道。

自从芮敏搬进了体育组,办公室原来几个鸠占鹊巢的外来户,都讲究起来了。一是着装更干净整洁,增大了换洗衣服的频率,二是桌面和地板总是纤尘不染,书和作业本码得整整齐齐。这倒不是说几位男士都是虚伪的家伙,或者说对芮敏心里生了鬼胎,企图以此加以讨好。原因在于芮敏这个人,我们不得不承认她是美的,是一种高贵典雅的美,让人见了就觉得自己也必须高贵起来。论年纪,她儿子都上初一了,总有三十好几岁了吧,但皮肤光洁,丰满的身材透露着成熟女人的那种言传不了的气质和魅力。

她的丈夫在县医院当外科医生,叫胡秀明,人称叶县一把刀,不过吴雁南一次也没见过。可能因为太忙,芮敏多数时间都呆在学校,她带三个班高三外语,其中就包括周思前班的。她上午常常课满,下午基本没课,但也总是呆在学校里,晚上吃过饭就过来了。有时带着儿子胡小风,不上晚自习的时候,和下午一样,坐在座位上拿一本书优雅地看。她的坐姿很美,加上她的衣服换得很勤,所以美便是百看不厌的了。她又特别爱笑,笑时嘴角往一边挂着,很优雅的。

正式开学以后,办公室里,上午也不过芮敏、周思前、刘红兵和吴雁南这几位常客。梅思月这学期没有再上班,吴雁南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和学生打交道,忙他的教学,忙他的《新芽》月刊,忙他的高三冲刺,所以他可以成天成天坐在办公室里不回去。

没课也没别人的时候,芮敏便时常和吴雁南拉话儿。两个人并排坐着,距离不过几尺远,芮敏头朝左一偏,吴雁南眼睛往右一斜,便是一对“零距离”的聊友了。

“你回来有两三年了吧?”一个上午,两人难得同时有节空堂,芮敏扭过脸来问。

“是呀,零零年回来的。”吴雁南看了一眼她会笑的眼睛,又忙下移了点目光,只盯着含笑的嘴唇。

“就差一年,没赶上,可惜,你看九九届教院生回来之后关系都搞好了,现在生活很有目标,规划得也很好,好几个人都按揭买了房。”

“唉。”吴雁南叹了口气,除了梅思月的姑姑,许久没人关心他工作的事了,今天芮敏又提起来,吴雁南心里不但没受什么刺激,反觉得有了一丝的安慰。

“不过我想总有一天会好的,我们学校有好多老师借调十来年才解决好关系呢,只不过他们是纯走后门的,不象你们进修以后回来,也被搁在这儿。”

吴雁南不知说什么好,便冲她笑笑。

“不过我认为也没什么,不论怎样干还能饿着谁吗?”

吴雁南笑笑,没说话,心想,我几乎就在挨饿呀。

“你是申校长的学生吧?”过了一会,芮敏又问。

“是。”

“申校长这个人还是很耿直的哦。”

“是。”

“不过性格太直了会得罪人的,你别看这学校里一个个都为人师表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用你们文人的话说,恩怨情仇一大堆呢。”

“文人?我能算什么文人呢?”吴雁南也断章取义,和大美人开了个玩笑。

“还不算文人呀,全校文学爱好者都归你领导呢,听说社会上都有人投稿了,还有学生托我让给递稿件,想走后门呢。”

“哈哈,你说得跟真的一样。”

“怎么不是真的,你们编辑部有没有后门啊?”

“那好啊,专门为你开一个。”

“我就不开这个后门了,”芮敏也笑起来,目光晶莹透亮的,“什么时候给我们家儿子开个后门,我们家小风想发表作品都想得疯了,不过他作文很差劲,你什么时候给他补补好吗?”

“这没问题,你只管带他来,我听说他上初一了,是不是?”

“是呀。”

正说着话,门外进来一个人,吴雁南抬头一看,又是郑直,他最近很爱往体育组跑了。

“郑校长有课吗?”芮敏问。

“有,嗯,——没有课。”郑校长在芮敏对面坐下来。

“可不是,在这儿坐着呢。”芮敏笑着说。

“啊啊,”郑直像是有点不自在,转脸对吴雁南说,“吴雁南,工作怎么样,有压力吗?”

“还好。”吴雁南说。

“嗯,好好。”

吴雁南看郑直有些词不达意的样子,再想想学校里有的那些传言,觉得是不是应该做个聪明人,给校长大人一个面子,便佯装惊讶地“哎哟”一声就出去了。

星期五晚上,吴雁南正和梅思月一起吃饭,准备吃过饭后去广场玩儿。春天来了,肚子里的宝宝越来越会闹了,有时踢得妈妈的肚子一起一伏的。梅思月就掀开肚皮给丈夫看,看得吴雁南心里痒痒的,真想孩子快快出来,也不再想是男是女了,总之,能让老爸看看就行。

可是,电话铃响了,梅思月先拿起听筒,喂喂了两声之后,递给了吴雁南:“找你的,一个女的。”

吴雁南接过听筒,原来是芮敏。

“吴老师,今天周末,小风非缠着要我给你打电话,看你有没有在学校,给他看篇作文。”

“哦,哦。”吴雁南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没时间,是吗?那就——”

“哦不,有时间,我一会就去办公室。”

“那太谢谢了,回头见。”

芮敏挂了电话,梅思月不高兴了,说:“什么女人,打电话就去?”

“宝贝,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人家三四十岁了,孩子都上初一了,跟我讲过多次给他孩子补补作文。我们坐一个办公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觉得不去怪不好意思的,谁让你老公是大编辑呢。”吴雁南故作严肃地说。

“好啦好啦,我就是说说,说了一大堆,我先说好,大编辑可不能当成花编辑哦。”梅思月当然不会把丈夫想歪,她的丈夫她了解。

“那我们明晚去玩吧。”

“好呀,不过你给他讲完作文,就回来呀,孩子想你回来哄着睡觉呢。”

沐着春晚温柔的风,吴雁南赶到了学校,芮敏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她的儿子胡小风趴在另一张桌子上,面前果真摊着作文本。吴雁南和芮敏打过招呼,就拿起小风的作文本看起来,见作文的标题是“红和白”,便笑着对小风说:“小风,怎么,要写小说呢。”

“不是,我是写春天的花,你为什么说是写小说呢?”小风不知道吴老师在和他开玩笑,有些委屈地说。

“哦,我不是说你这样写不好,而是这标题让我想起一本外国的小说。”

“什么小说呢,老师,你先给我讲讲好吗?”小风显然没把今晚当作正规的课程,也不把面前的老师当作要十分尊敬的对象。

“那是一本法国人写的小说,法国知道吧?知道?好样的!名字叫《红与黑》,是写一个年轻人的故事,他爱上了一位市长的夫人,这夫人比他大好多岁呢。”吴雁南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他扭头看了一眼芮敏,她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仿佛已被他的故事深深吸引了。

“好了,我还是以后给你讲故事吧,我们先看作文,你平时可以让爸爸妈妈多买几本文学类的书看。”吴雁南又说。

“谢谢你,我会给他买的。”芮敏说。

吴雁南点了点头,看了一遍作文,原来是写春天的桃花和杏花,怪不得叫“红和白”!然后就给小风讲了起来,和他一起斟酌了几个地方的用词,添加了几处修饰和修辞手法,小风自己读了一遍,觉得很兴奋,就说:“我再重写一遍吧。”

“好,重写之后我再看,好的话,我们考虑发表。”吴雁南又吩咐了几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吴老师,你把小风的积极性全调动起来了。”芮敏见吴雁南离自己近了,就干脆放下书本,说道。

“嗨,孩子嘛,终归是要多激励的。”

“你很懂教育的,怪不得课带得不错。哎,你有教育学方面的书籍吗,外国的,借我两本看看,这些年尽忙着高考和分数了,都不教育本身是什么了。好在叶县的老师都这样。”

“我也是叶县的老师啊,你不觉得你要借书找错对象了吗?”吴雁南笑着钻了芮敏一个空子。

“你和他们不一样。”芮敏摇着头说。

“什么不一样,只能说比他们还不如吧。不过,你说的教育学专著我还真有几本,改天我先把夸美纽斯的《大教学论》带给你看。”

“好,谢谢。”

“不过我有那么几本书也只能算是附庸风雅,平时也没时间去细读。”

“不能这么说,有总比没有好,在我们这里,试问还有几个老师知道夸美纽斯,知道杜威,知道苏霍姆林斯基啊?”

“你不就知道吗?你才是西湖中学的名师啊,我2000年来西湖中学的第一次例会上就听到韦校长表扬你呢。”

“你还记得呀?不过什么名不名师的,沽名钓誉,这么累,我都不想做名师了,我要考研啊。”芮敏笑着说,还翻开了书的封面让吴雁南看,原来是日语读本。

“你还考研啊?”吴雁南脱口而出。

“怎么?我是不是太老了呀?”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许多考研的都是没办法,像刘红兵,他是把考研当成一条出路啊,我觉得你没有必要,你生活这么好。”

“唉,都这么说我,我以为你是个文人,必定有高明的看法,却也脱不了世俗的眼光。”

“说得这么严重啊,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怎么做,还是由自己的兴趣理想决定嘛。”

“这话说得才有道理,哎,你为什么不考研呢?”

“考过,上教院时考过一次,没考上,毕业后就回来了,一直没想也没再顾得上考,我的好几位同学都考上了呢,有的现在在北京呢。”

“哪些同学?”

“赵博远,彭明天。”

“我没听说过。”

“那是,他们回来在二中教一年书,看关系没什么盼头,就到省城专门考的研。”

“可惜了。”芮敏咂巴着嘴说。

“考研有什么可惜的?”

“不,我是说你。”

吴雁南的心紧缩了一下,其实这也是他这几年时时疼痛的一个心病啊。他有时想,如果城关学校当初不要老师,如果申建文当初没相中他,如果他没进西湖中学,如果他也走赵博远彭明天的路,现在生活可能就是另一种样子了。

“我听人传言说今年暑假要让你们——”芮敏又说。

“怎么?是不是又要让我们回原单位呀?”

“好像是这么说的。”

“管他呢,我现在也不想这些事情,回去就回去,回到我的土地上去,农村中学自有农村中学的好处。”吴雁南不想表现出过于贪恋这里的样子,作出轻松的态度,笑着说。

“哦,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就多虑了,是呀,回去作陶渊明吧。”

“只怕是携家带口的,要赊酒赊肉地过日子啊。”

两个人相视着笑起来。过了一会,芮敏又说:“你是申校长的学生,平时要多长个心眼更好一些呢。”

“你是说——”

“是呀,我不是和你说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何况这么大一个学校?我来这儿十几年了,多少了解一些,”芮敏看了看房门掩得很紧,又压低嗓音说,“还拉帮结派呢。”

“这个我理解,我们原单位也这样,那里才几十个人,这里一二百,免不了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这话叫你说对了,象个文人。”

“我觉得你说话很朴实的啊。”吴雁南突然来了一句评价。

“什么意思?你现在才觉得的吗,那你以前怎么看我呢?”

芮敏一句问话呛着了吴雁南,是呀,你以前怎么看人家呢?吴雁南想了想,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就说:“我以前以为你是很清高很孤傲的,没想到你就是这么一位热心的大姐。”

“你说得也许对,人可能都有两面性。”

“算是吧。”

这时候,小风的文章改好了,送过来给吴雁南看,吴雁南看完后笑着说:“有进步,不过我还不能就给你发表这一篇,等你写出更好的,一定给你发表,好不好?”

小风先是撇了一下嘴,可能是想终归还有机会,也就笑了,趴到妈妈的座位上,缠着要回家看动漫。

“我也要回去了,以后再给小风看文章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慢慢来,急不得的。”

“不急——”芮敏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风见妈妈要回家了,来了灵感,说得两位大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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