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己私情,自己害死了百花夭近一半的姑娘。她们都是家破人亡的可怜人,就因为自己的失误,为了自己的仙逸谷香消玉殒,何其无辜。
她们不是死于流渝宫和千秋岁之手,她们,是被自己害死的。
涅华国天机阁
根本没人想到,半个月后,国师整肃江湖的威名引起了天机阁上下的纷纷议论。
宫里的人闲来无事,便喜欢添油加醋以讹传讹的嚼舌根。
也就是那时,送竹听说了江湖大变,武林盟主被屠了谷元气大伤,清水司大司命受了重伤,武林副盟主下落不明。
是谁传弄的风言风语已经不重要了,送竹最后一丝希望终于被压垮了。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了吧。
送竹无法接受,因为自己与天闲的一次碰面,短短几个月,国师居然变成了这样!姐夫被屠谷,姐姐受了重伤,而他,天闲,下落不明!下落不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生死不明!意味着很有可能已经身首异处?
他说了要对義赋宗下手,他从来都是言出必行之人!
那个完全不在意自己,逼迫自己和亲,冷心冷面,毫无感情人性可言的,伤害了所有人的国师大人,却能依旧美姬相伴,夜夜欢声笑语!
曾经和姐姐还有天闲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飘出,此刻送竹满心只有了一个念头。
她要杀了虚古,她要虚古死!这个始作俑者,本就该死!
送竹翻出了成婚后再也没有拿出过的厉剑,寒光刺眼。
门外侍卫见送竹这样,竟没有一个敢拦的,任由送竹气势汹汹的闯入了虚古的书房。
国师今日换下了官服,穿着之前送竹最喜欢的那袭绣竹的淡青色长袍,正眉头紧锁的看着皇上今日让他带回来的折子。
虚古显然没想到送竹会过来,而且,还带着一把杀气横生的长剑。
“芜漠国公主,这是要造反?”虚古眸中毫不掩饰地闪过一抹自嘲,语气却异常平静。
送竹身形开始不住的颤抖,腿上有些发软。为什么,虚古总是能不动声色就狠狠的刺中自己的软肋?为什么,自己就连一点点心,都不能有?
思绪崩溃,什么也顾不得了,送竹抬起手将剑直指向虚古。
“为什么!武林盟主的谷被屠!清水司大司命身受重伤!武林副盟主義赋宗宗主下落不明!为什么!”
虚古终于不再面无表情,却也没有愤怒,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送竹,“为什么?你该去问传话的人。”
送竹移步上前,厉剑直逼虚古的心脏。
“你放了他们!放了他们!”
咫尺之间的剑锋闪动着丝丝寒气,虚古抬眼看着送竹陌生的脸,竟然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来杀我的?”
“堂堂国师,只凭自己一时好恶。草菅人命!丝毫不在意他人生命!这么多亡灵为你含冤而死!你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就不觉得羞耻吗!”
虚古收回了笑,看都没有看那把剑一眼,“公主,你是拿着剑,说我满手鲜血吗?”
送竹一时语塞,定了定心神威胁的说到,“你放了他们!”
“你是在为谁求情?”虚古依旧不动声色,向前一步,胸膛正抵上了透着死亡气味的尖刃。
送竹吃了一惊,看着虚古说不出话来。
“武林副盟主,義赋宗宗主,是吗?”
送竹依旧没有说话,虚古的目光变为了一片冰冷,迈步上前。
“呲!”
剑锋穿过外袍,刺进了虚古的心口。鲜血快速的渗透出来,正染红了虚古胸前,绣的那株精致的素竹。
“你要干什么!”送竹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去。
虚古又笑了,泰山压顶之势握住了那把厉剑,送竹清晰的看见,剑刃深深的埋进了虚古的手中,猩红的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
虚古一把将剑甩了出去,远远的砸在了地上,发出了破碎的声音。分不清是剑,还是心。
送竹来不及躲闪,已经被虚古流着血的手锁住了咽喉。
又是这样吗?这次,肯定没命了吧?反正也要死了,总得说一次实话,为自己活一回吧。
“你这个疯子!是,我就是爱他!你听清楚,我一直,爱着副盟主天闲!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十年的感情,两年夫妻,算什么?”
“每一天,我都无比煎熬!在你身边的每一秒我都坐如针毡!你没有心,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会痛!”
虚古眼底的冰冷和无力喷薄而出。
“滚!”
最终,虚古手下也许因为受伤而发不出力了,放开了送竹,留下了一声低吼。
“来人!芜漠国公主带剑行凶,即日起关入霖瑟馆,终身监禁!”
涅华国安川镇苍武场
“大司命,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仇无泪欣喜的拉着水云的手说到。
“喔...”水云揉了揉脑袋,发生了什么?自己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抚云!对!抚云抱着雪莲女离开了!
“抚云呢!?”水云脱口问到。
“抚云?”
“武林盟主!他去哪了?”
仇无泪一听,嘴角微微抽搐,支支吾吾的说到,“他...回去了...”
回去了...是啊...水云想起来了,是自己眼睁睁看着他抱着雪莲女回去的。
“我昏迷几天了?”水云突然问到。
“今天是第十天了!我都快吓死了!”仇无泪一脸委屈的看着水云。
“我怎么醒的?”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你一直在说着要茶,我就天天泡了茶喂给你。”
水云想了想,又说到,“那些姑娘呢?”
“唐帮主都挨个的送到家了,人家现在都在谢谢清水司呢!大司命你就放心吧!”
“无泪,赶紧收拾收拾!”
“干嘛啊?”
“回终钦门!”
水云匆匆忙忙的整理着衣服,抚云怎么可能不爱自己!如果不爱,他根本不会带着终钦门来救自己的!他一定是怪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他一定在等自己!水云心里想着。
“不给唐帮主告别了吗?他还不知道大司命你醒了呢!”仇无泪有些不舍的问到。
对啊!水云歪了歪天想了想,还是陪着仇无泪去和唐牧告了别,一路飞回了终钦门。
终钦门已经被打扫干净重新修整了,即便是一月的冬日,依旧鸟语花香,百花盛开,丝毫没有了之前的颓败之象。
谷口改了阵法,水云进不去了,硬是放进去了两只青羽雀鸟,等了一个时辰才等来艾迪娜带着自己进了谷。
水云顾不上问阵法的关窍,直奔着树屋飞去。
抚云不在树屋。
抚云不在后山。
抚云不在终钦门。
抚云不在清水司。
抚云不在舒云谷。
抚云不在望舒瀑布。
抚云不在,曾经的那个房间。
在哪里...
“抚云在哪?”水云拽着艾迪娜问到,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水云姑娘...你不要找了,公...盟主他现在,不想见你。”艾迪娜实在于心不忍,犹豫着开了口。
“你告诉我吧!我求你了!求你了!”
水云想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抚云总会让着自己的!自己任性去屈龙典那次那么危险,抚云也没有怪过自己!为什么这次会这样!
“不是我不帮你,是盟主现在真的不想见你。我即使带你去了,盟主也不会见你的。”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会这样!”
艾迪娜咬了咬嘴唇,即使抚云叮嘱过她不能告诉水云,此时艾迪娜看着水云这个样子,还是缓缓开了口,“盟主为了救你,带着终钦门去了流渝宫。流渝宫趁机联合千秋岁前来屠谷,百花夭死伤大半,好不容易守住了谷。而且...雪莲姐姐受了重伤,这几日才刚刚好些。”
“什么!”水云一瞬间明白了,自己这次真的闯祸了!闯了大祸!
是自己没有听抚云的话,非要跑出去多管闲事的啊!他怎么可能不生气不怪罪自己!万分后悔也再也换不回百花夭那些姑娘了。
“你告诉我他在哪吧!我求你了!”水云真的绝望了,祈求着艾迪娜再给她一丝希望。
“这...”艾迪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到,“盟主这几天,有时候会去终钦门卷宗室整理档案,你可以试试能不能碰见他。不过,不要告诉他是我说的。”
“谢谢你!”水云一听,急忙朝卷宗室飞去。
水云等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夜里,等到了独自走进了档案室的抚云。
“哧!”
抚云划开火折子点上了烛火,水云透过窗户纸看见了抚云的身影。
黑色的剪影,他好像瘦了些,身形是有些疲惫吗?
“谁?”抚云一如既往好听的声音响起,打进了水云此时胆怯不安的心。
“是我...”水云轻轻开了口,不敢推开那扇门。
“回去吧。很晚了。”
剪影中,抚云从架子上抽出了一本卷宗,坐到了屏风后。
“我...很想你...我想见你...”
水云等了很久,终于又等到抚云开了口。
“回去吧。”
“我,我不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以后再也不会任性了!你不要不见我,好不好?”
抚云微微一愣,他不是不想见,而是不能见。他答应了哥哥,要让水云离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艾迪娜已经传过话了,抚云想着,这样她知道了自己不怪她,就足够了。
他知道,如果再见,哪怕只一眼,自己就再也不能让她离开了。
她爱的不是自己,他一直都知道。
“你别不说话好不好!夫君,我求你了,你看看我!”
“你知道吗?我在藏蘼谷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现在已经快四个多月了,你看看他,好不好?”
“我和他,都很想你。我真的知道错了,夫君,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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