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明一条腿上缠着白布,手中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前行。
周围行人并没有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因为这里伤者随处可见。
他们都是昨天参加混战的武者,虽然受了伤,却没人离开,因为今天就是正式比赛,后天九层以上的武者比拼。
你瞧!
前面一个武者整个脑袋都缠满白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叽里咕噜地打转。
左边一个健壮的汉子胳膊用布条吊着,小臂被木板夹住。
后面的老人隔开众人,以免碰到受伤的孙女,孙女手臂上划开一道……小拇指大小的伤疤。
“爹!”
方正明走到简陋的茶棚下,叫了一声。
投机取巧的商人们在比赛场地周围搭建了一些临时的棚子,以供看比赛的人休息,喝茶。
条件简陋,但好在价格也算合理,不像旁边的几家酒馆,二楼临赛场的位置,抬上了天价。
一个包房一天居然要十两银子,比赛五天时间,就是五十两。
而且你坐在里面,总不能不吃不喝光坐着吧,那又是一笔花销。
就算他们方家是罗县三大家族之一,也没舍得花钱订酒馆。
“正明来啦!”方怀林摸摸胡子,一向严肃的脸上堆满笑容,显然心情极好,或者是,面前的人格外重要。
方正明好奇地看着坐在父亲对面的年轻人。
此人面容清秀,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皙,一双狐狸眼眯成弧线,嘴角上弯,保持微笑。
“正明,你来得正好,这位是西川郡飞蝎帮的申宽申少侠,人送外号毒蝎子,年纪轻轻就有后天十一层修为。”
方正明面露惊讶,看此人最多也就二十四五岁年纪,竟然有后天十一层修为?
那将来,岂不是板上钉钉的先天高手,怪不得父亲如此客气。
“申少侠,这是犬子,今年快十六岁了,但是资质不行,才刚成为后天武者。”
“还不到十六就成为后天武者了?不错不错,将来一定比我强。”申宽笑眯眯地说。
“哪里哪里,”方怀林连连摆手,眼中却忍不住露出笑意,谦虚道:“要是这孩子能赶上少侠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和申少侠多接触接触,也好跟人家学学。”
后半句是对方正明说的,趁着现在申宽还是后天十一层,提前结交,等对方成了先天,和再想攀上交情可不容易。
“申少侠请喝茶!”方正明很上道,立刻倒了被茶,崇拜地说:“我爹一直说江湖危险,不让我出远门,申少侠江湖到底什么样的,很危险吗?”
方怀林瞪了他一眼,假装发怒:“臭小子,敢编排你爹了!”
方家人顿时都笑起来。
方小舞笑着说:“正明哥哥,小心二叔生气打你哦,这里这么多人,说不定你就出名了!”
方小曼脸被一个暴力小丫头狠狠打了一巴掌,现在还肿着,因此只能拿手绢遮掩,此时一边笑一边吸气。
“这个是小女,方小曼,今年十七岁。”方怀林指着紫色衣服的姑娘介绍道,随后又指着年纪小的蓝衣女孩:“这是我的侄女,方小舞。”
说完他仔细观察申宽的表情,但申宽眯着眼睛,看不出丝毫变化。
方怀林心中有些失望,若是他看上了方家的姑娘,日后方家就有了先天武者作为靠山。
“申少侠,你今天是第几场比赛呀?”方正明问道。
申宽伸个懒腰,不在意地说道:“第二场,希望不要遇到太难缠的对手,今天起来得早,我还想早点回去睡觉呢!”
好大的口气!
好像比赛对他而言,犹如过家家一般简单。
但在场的人却没有异议,申宽可是有机会进前十的武者,第一场对战自然没难度。
......
另一面
方喜乐慢悠悠地走下酒馆,慢悠悠地抽出对战纸条。
“快看看对手是谁?”
陶瑛比方喜乐还着急,她伸长脖子问道。
“第十一场,对手没写。”
“对手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准备呀!真是的!”陶瑛鼓起双颊,不满地说道。
“知道对手又能准备什么?”
方喜乐好笑地问道。
“可以调查对手资料呀,对方若是擅长猛攻,咱们就选择防守,若是对方擅长持久战斗,我们就打得对方喘不过来气!”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
“要开始了!”
“终于要开始了!老子从早上就来排队占位置!”
几个裁判长走上来,场中已经被划分出五个区域,可以同时进行五场比赛。
一声哨响,五组武者同时上场。
众人踮起脚尖,努力向前挤,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一个蓝衣男子突然叫道:“看,是毒蝎子申宽啊!”
他的同伴兴奋地点头:“一开始就这么有看头!”
陶瑛被成功转移注意力:“喜乐姐,玉兰姐,真的是申宽,他可是我们西川郡的武者,我们过去看看!”
方喜乐随意扫了一眼,就没了兴趣,申宽这小子运气好,对手是个后天九层武者,此时紧张得满脑袋汗。
若是没有意外,申宽赢定了。
此时更令她感兴趣的是赌博下注。
除了提前押前十名和第一名,还有一种下注,是临场下注,在比赛进行开始前,押这场比赛的胜者。
同样,押得人多的,胜了赢的钱少,若是冷门,没人押,胜了赢的钱就多。
第一场次的五个比赛,都有相应的赌盘,但申宽那个压根就没人押,这场结局几乎是板上钉钉,押对了也赢不到钱。
其他几个赌盘面前则站着一堆人,热火朝天地讨论。
方喜乐眼珠一转,拿出五十两银子交给刘玉兰,在她耳边小声吩咐。
刘玉兰连连点头。
正说着,就听到陶瑛大叫:“比赛场中打不过我,还想私下寻仇吗?”
方喜乐循声望去,陶瑛挺直瘦小的身板,双手叉腰,怒视对面用手绢捂脸的女子。
方小曼指着陶瑛,气急败坏地大叫:“爹,就是她,打肿了我的脸!”
方怀林冷冷地看着陶瑛,若不是她,小曼今天便不必用手绢遮面,也许会给申宽留下个好印象,日后更进一步也说不定。
“你用哪只手,打肿了我女儿的脸?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