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测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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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楚寂城笑了,笑得开怀。

“汐儿,本王知你不是那委曲求全的人,这样子才是你。”

“我没心思同你说这些玩笑话,我娘亲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必定不会就此罢休。”

“汐儿,有些事本王若能容忍你再怎么放肆也无人敢过问,可本王也是有限度的,本王面前还是收敛些好。”楚寂城可不是什么好人,这在楚寂尧为帝,他却还能当上摄政王,这哪里是简单的人物?

收敛?这楚寂城未免也太好笑了,她哪里放肆过了?慕汐一嗤:“王爷这话慕汐更迷糊了,感情王爷是看在慕汐的面子上才没有直接杀了我娘亲?”

“本王不愿多费唇舌,你回来继续当你的摄政王妃,你母亲和整个纳兰府都会相安无事,还有你——父亲。”

慕汐大惊,他怎么会知道?父亲到纳兰府才几日,纳兰府见过他的人都以他是舅父请来为母亲医治的大夫,这事只有管家和舅父知道,纳兰府果然越来越危险了。

“何以非我不可?”慕汐实在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悬崖的人是他派的,他一早便知道她回府,还有王府的那个管家也是个迷。

“本王还未到非谁不可,你不必知晓原因,你也不能拒绝。”这么强势,以前的晋王在他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汐突然觉着这人好可怕,她不敢想拒绝他是什么后果。

慕汐佯笑道:“王爷,你莫不是忘了慕汐进府之日,王爷是如何待慕汐的?那一记耳光已经将我对你抱有的一丝丝期望打碎了。”笑得有些假,却因为有些假,所以看着有些绝望。

楚寂城根本不料慕汐转说这些,她却说进楚寂城心坎,一时无言以对。

慕汐继续道:“我还记得王爷说过,你活该,如果说没人爱注定活该的话,慕汐也太惨烈些了吧?”

楚寂城心里百般计量,慕汐这些话是真是假他都不知,她说的是真的,他那时根本不知她就是曼华派来帮他的女子,那时做戏也要做足,苏维潇的把戏他不是不清楚,所以现在,苏维潇他虽没杀了她,她活着还不如死了。

“汐儿,本王……”楚寂城脸上出现一丝痛色。

慕汐打断他,“王爷,慕汐不是想你纡尊降贵地恳求,只是我无法忘记新婚之夜就被——责打罢了。”慕汐不得不和他演戏。

慕汐跪地,“王爷,你换个人好不好?慕汐已然这般身败名裂,嫁不得他人的。”

楚寂城更加心痛,他认识的慕汐从来都是倔强的,她的尊严很高贵,从来不容人践踏,即使被他踩在脚下她也不会求饶、解释,今日竟然下跪求他,是他伤她太深了吗?

“汐儿,本王重娶你好不好。”

慕汐根本没想过这话是从楚寂城口里吐出来的,她以为他只是不愿看到他的王妃嫁给他人,没有休书什么都不作数。

“王爷……”慕汐说不下去,楚寂城扶起了她。

慕汐避开他的目光,“王爷,你不爱慕汐,就放慕汐走吧,好不好?我不愿在这王府孤独终老。”

“汐儿,本王定会给你万千宠爱,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楚寂城也不顾慕汐同不同意直接抱着她,慕汐很想挣开,不过没有。

慕汐完全被他的话震惊,什么叫“万千宠爱”?他不会爱上她了吧?

慕汐扭过头去,低低道:“王爷,慕汐挂念父母,就让慕汐回吧!”

楚寂城不是不清楚她这话的意思,却还是道:“我让管家备车送你回府。”

“不,不必管家送了。”慕汐顺势离开他,楚寂城也不计较。

楚寂城笑了笑,却笑得很是自然,好似发自内心一般,“你怕管家?”

慕汐没有否认,接着抬起茶杯喝了一口,应付楚寂城这个人还真是够累的,“嗯,我听我父亲,不,是舅父说过他曾经是死囚,查不到过去。”慕汐也不瞒他,既然知道了,也就不要骗他,得真假掺半,否则太没有说服力。

听慕汐改口,他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打趣道:“你武功可不弱,竟还会怕一个死囚?”

“不是死囚,是来历不明。”慕汐也不瞒这个,没准楚寂城还会告诉她呢,当然,慕汐也不期待。

“兵家大忌就是不知敌军情况冒然出兵,汐儿还真是个好的谋士。”楚寂城这话也不是瞎说的,以往和慕汐一起分析局势时,他能想到慕汐也都能想到,她是楚寂城第一个觉着有些不同的女子。

“王爷谬赞了。”其实,像楚寂城这种人,如果不是触犯到她的底线,慕汐和他也许还能成为朋友,他任人不会拘泥于男女,这一点,曼华都做不到。

“回吧,本王派其他护卫送你,两日后到纳兰府看望你母亲。”楚寂城本不想这么快去纳兰府的,他可说想慕汐来求他,可今夜真正看到慕汐跪地时,他又不忍,再加上慕汐说的那些话,他相信,慕汐那么骄傲的人不会为了存活骗他。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慕汐也不愿骗他,甚至不忍骗他,可是,他做了什么?

“恭候王爷大驾。”慕汐行了个礼退下,慕汐很不想见到他,可是她也清楚他那句话也就相当于给母亲要了张保命符。

出了王府,慕汐上了马车后才敢轻轻出一口长长的气。

“王妃稍等,王爷吩咐奴才送来锦盒,说是王妃娘娘带回娘家的礼品。”管家,慕汐心里一惊。

“交给马夫吧!”慕汐还是挺害怕的,所以她不敢出去,这个管家也不比楚寂城好应付。

“王爷吩咐过,礼品贵重,嘱咐奴才务必亲手交到王妃手上。”管家也不愿意和这女子有来往,不过楚寂城吩咐,不能不听命。

慕汐不想接也得接了,调整好气息后,慕汐掀开了马车帘子,“有劳管家。”

“王妃严重,这本就是奴才的分内之事。”管家既然称得她一声“王妃”,人前就不能少了礼节。

慕汐接过,发来看了一眼,一些似黄豆子般大小的黑色粒子,有些疑惑,管家好像看出了她的困惑。

“这是菩萨豆,又名千金子,宫中仅存有这么些,王爷同皇上讨了来。”

千金子?楚寂城知道我需要这东西,不过他为何这么快就给了我?方才不开口问,也是怕他大怒,祸及纳兰府。

“王爷大恩,慕汐日后定报。”慕汐不是说假话,楚寂城对她母亲做的她不可能不计较,她还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不过至少她现在不想他死了。

“奴才会替王妃转达的。”

“管家不必转达,慕汐会亲自对王爷说的。”慕汐本就不愿说这些面子上的话,何况是他人转达,晓得娇柔造作。

楚寂城书房,管家和楚寂城。

“她当真这么说?”管家将在门外发生的事如数转达给楚寂城。

“王妃还嘱咐奴才不必转达。”

“这倒也像她的性子,这种恭维奉承之话,她是不屑说的。”楚寂城在写字,可是他写的却是“慕汐”二字。

“王爷,她不肯接奴才递交的礼品,是否对王爷有戒心?”管家可是忠心不二,这种事都替楚寂城受累操心。

楚寂城放下笔,刚好写完“汐”字最后一笔,很是满意,自我欣赏了片刻才抬头看着低眉顺眼的管家,“她是对你有戒心,曜凡,你得留神了。”楚寂城心里清楚慕汐对他也有戒心,不过他这么自负的男人,他以为他可以收服慕汐。

“奴才记住了。”管家只有楚寂城知道他的名字。

“曜凡,也不知道还能听你自称这‘奴才’几次了?”曜凡没有回答,楚寂城也没有要他回答。

这边,慕汐一回府就到风送的房里,“爹,你睡了吗?”

“是汐儿啊!还没睡,进来吧!”风送的身体已经虚弱到站不起来,很多时候都是在床上,白日彦昭过来照料,风送让彦昭晚上回去。

“爹,你看这个。”慕汐把锦盒打开递一颗给床榻上的风送。

风送闻了闻,眼睛一亮,“汐儿,扶我起来。”

慕汐照做。

“将烛台拿过来,捻亮一些。”

风送虽为见过千金子,却也明白这药,很多医药类典籍都提到这味药。

“爹!”

“就是千金子,汐儿做何用?这药有毒性,慎用才是。”风送并不知道这药是为他而寻的,他的病他自己清楚,已病入膏肓。

“汐儿记下了!”慕汐还不想告诉他,就如曼华所言,希望并不是很大,所以曼华才要去请鬼医。

慕汐去看纳兰栾,她睡得很沉,基本上是昏睡,慕汐听纳兰珅提过,纳兰栾断过一天药,结果痛得死去活来,本来中了蛊毒只要蛊毒不发,根本就没有什么病痛,可是,蛊毒发作过一次她的身子就这般,再无好转,是以纳兰珅才吩咐要她每日必须服下楚寂城差人送来的解药。

两日后,摄政王府管家来相府,却是——提亲。

“不知管家这是何意?”纳兰珅一下朝回府就看到大排打排的红色担子,这是提亲时才有的阵仗。

“奴才奉王爷之命,到相府提亲,王爷下朝后便亲自到府与相爷详谈。”

“想必管家误会王爷的意思了,本相就两个女儿,都已出嫁,管家不会不知吧?这聘礼怎会送到我府上?”在官场多年摸爬滚打果然不同,这说话一语双关,既没有明说是楚寂城的错,也不会承这门亲事。

“误不误会的,还等王爷来了相爷亲口问吧!”这管家,曜凡,不是个省油的灯。

在纳兰珅眼里,这管家不过狗仗人势罢了,如今摄政王得势,连带他的脖子也生长了,不过这些话不会说给他听,依旧笑了笑,让人看茶。

“去告诉小姐!”避开曜凡,纳兰珅让管家通知慕汐。

听完管家的话后。

“什么?”不是慕汐不淡定,而是根本没法淡定,提亲?楚寂城疯了吧?都是聪明人,慕汐可不认为他会全信她说的鬼话。

他今日来不是送药,却是提亲?这不明摆着用娘亲的性命相威胁,若是不答应只怕……

“摄政王来了吗?”

“王府管家说随后便到。”

慕汐不得不顾虑他们,如今楚寂城只手遮天,纳兰府的生死不过他的一念之间。

管家退下,之后来了一丫鬟告知慕汐楚寂城到府。

“王爷,慕汐有礼了。”

“汐儿,本王再次上门求亲。”不是征求慕汐的同意,而是直接告诉她他要她不能拒绝,没有拒绝的余地。

“王爷这皇家架子端的够大的,慕汐不知皇家提亲是否有别于平民,倒也没有听闻有哪个世家公子或是贩夫走卒提亲是让人代劳的。”慕汐看也不看他。

慕汐知道这个时候和这人说这些话并不好,他若是一个不高兴,整个纳兰府就惨了,可是除了拖延,慕汐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汐儿这是责怪本王?本王这不是一下朝便赶过来了?”楚寂城难得好心情,和慕汐绕绕弯子。

“慕汐不敢。”

“呵呵,汐儿这是在跟本王使小性子呢?”楚寂城倒是挺会自己找台阶下的。

顺带着要去拉慕汐,慕汐不着痕迹地躲过,从丫鬟茶盘中抬起茶盏,放到主座上,自然是给楚寂城的,他来了,主座自然是他坐。

“汐儿,本王从未对哪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本王还是劝你见好就收。”慕汐躲的那一下,楚寂城不是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这让他很不悦。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知道慕汐并非纳兰府小姐,何必绕这么大的弯?慕汐可不会信王爷仅是顾全面子。”

“再者说,慕汐母亲病重在床,慕汐哪里有这些心思?王爷若真有那么一分在乎我,就推迟点吧,好不好?”

慕汐这话可是又将问题抛回给了楚寂城,她母亲的蛊毒是他下的,他要是不答应解毒,她不会谈这件事。

这也就争取了主动权,虽然在楚寂城看来并无区别,因为他捏定慕汐跑不了,她一定会答应。

楚寂城是什么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只是如今他已不再用计,他所做的一切没有人敢指责半句。

“本王正好认识一位神医,据说能治天下所有疾病,不治之症也不在话下,既然夫人身患重病,那就本王就派人将神医请来为夫人诊治,汐儿觉着这样可好?”他堂堂一王爷总不能说你娘亲的毒是我下的,我立刻让人解毒。

“如此慕汐便多谢王爷体谅了。”慕汐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这个时候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骨气这东西确实不比性命有价值,尤其是她在意的人的性命。

“只是夫人的病一好,便就是我们大婚之日,汐儿没其他看法吧?”楚寂城可是典型的笑面虎,赤~裸~地威胁也可以说得这么名正言顺,也就他了,可慕汐还不得不接受人家的“好意”。

“没有。”否则还能怎样?

曼华你快回来吧。

“相爷,汐儿出嫁的事宜还得仰仗您这位长辈了。”楚寂城看着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纳兰珅,吩咐了他些事务。

“王爷多虑了,这是下官该做的,王爷不提下官也必定全力做好。”纳兰珅撇开是慕汐长辈不谈,他还是钺国的右相,这个职位也为慕汐日后的地位免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不,王爷,慕汐的事王爷既知晓,又何必将我出嫁的事宜假手于慕汐的舅父?舅父的养育之恩莫不敢忘,却需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慕汐出嫁他们若是连一个主座之位都没有,那么也慕汐枉为人女不是?慕汐求王爷不要再要求舅父,陷慕汐于不义。”慕汐这话也是真心话,她本想她和曼华成亲时,堂上坐的人就是他们俩,不管她母亲是否原谅她父亲,那个时候他们会坐在堂上等着新人的跪拜,作为纳兰府二小姐时,婚事只能由嫡母出面,云氏虽事事征得纳兰栾同意,可是她不能出现在主座上,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现在既然知道她的亲生父母都健在,并且没有什么正妻、妾室之分,她当然要他们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大堂。

“汐儿,本王也知你重孝,不过,此事本王要好好考虑。”楚寂城完全是为了慕汐考虑,她母亲虽说是纳兰府小姐,可是毕竟没有媒妁之言,更没有成亲,她父亲只怕也是一般江湖人,她以纳兰府二小姐的名誉出嫁要好得多。

慕汐突然跪下,没有落泪,慕汐也清楚为了这事落泪楚寂城自是不会相信,也就不费那个心了,“若是王爷执意如此,就当做是慕汐是白眼狼吧,慕汐不懂王爷的好,这事对王爷来说可大可小,对慕汐而言则没有商谈的余地。”

“好!”楚寂城这几日可是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遇到慕汐的事他就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竟然能够容忍慕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王爷,你……”曜凡是什么人?慕汐的把戏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慕汐无非就是要楚寂城救她父母,更是一再拖延时间。

“休得多言。”楚寂城呵斥道,曜凡也只得悻悻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楚寂城也不是不明白慕汐想的什么,不过慕汐的神情堂不认为是假,他愿意相信,他也会为慕汐铺好路。

楚寂城虽然是个计谋多端的人,可是他好歹还是顾虑自己的感受,即使知晓慕汐不是全心全意,他也愿意等着,等着慕汐心甘情愿,慕汐一时心中对他倒也不是反感,只是她母亲的事……慕汐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却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楚寂城扶起慕汐,慕汐没有躲开,因为不能,就着楚寂城的力起来,“慕汐多谢王爷体谅!”

“汐儿哪里话?本王疼爱自己的王妃又何需言谢?”楚寂城感到慕汐和他之间慢慢有了些好转,他相信慕汐最终慕汐心里会有他的。

和楚寂城演了一上午的戏,楚寂城在相府用过早膳后,便派人找来“神医”,“神医”以不能静诊为由,将一干人等撵了出来,楚寂城也很给面子,说是人家是神医,架子大些无妨。慕汐心里清楚,这不是一般的中毒,解毒方法只怕也不一般,让人看出端倪,他这摄政王的面子只怕也不好看,慕汐才不管这么多,她只想母亲解毒,其余的不作他想。

“神医”出来后,对着楚寂城颔首以示一切都妥当,慕汐也不急着进去,对着“神医”问道:“神医,我娘亲不会落下病根或是复发吧?”

“神医”略微为难地看了看楚寂城,毒不毒发还得看这位主子的,这次蛊毒是清了,不过在想下毒,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神医’也累了,本王吩咐奴才准备好客房,还请‘神医’移步到王府稍作休息。”根本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哪里把他放在眼里了?

“有劳王爷!”这人“神医”称不上,下毒可是一流的了,江湖人称“断命鬼”,不是浮夸,此人下毒可以说是无人可解,也不知楚寂城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他又为何会臣服于楚寂城?

他走了几步,就要出院子时,慕汐在后道:“神医且慢,还请神医回答小女子的疑问。”

神医是停也不停地继续走,全当做没听到。

楚寂城看得出慕汐是担心她母亲,“汐儿,莫不是不相信本王?”

“慕汐不敢。”慕汐对着外人都自称“小女子”,对着楚寂城和家里人称“慕汐”,这又让楚寂城自我感觉良好,也不和慕汐计较,他可不会出言保证她母亲会一世安宁,毕竟,她是慕汐的命,他得握在手里。

“汐儿,只要你乖乖的,本王定保你母亲一世无舆。”楚寂城这可是明显的威胁,意思很明显,你要是不安分,还顾不顾你母亲的死活了?

慕汐也听明白他话中有话,虽是气恼,却也只能隐忍,面带微笑道:“多谢王爷。”

“王爷,慕汐方才所提之事……”

“本王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一月后,本王定会登门提亲。”楚寂城心想的是,一月,不光是提亲,当日便会把大婚举行了。

一月?这么快?慕汐想到一月也好,至少推迟了一个月,可是,一个月之后呢?父母可以走,纳兰府呢?

还有两日,曼华就回来了……

“王爷,汐儿挂念她母亲,就让汐儿留在这里陪着,下官和王爷商讨大婚的事宜可好?”纳兰珅也看明白了,这楚寂城给过谁面子?慕汐倒是第一个让他有求必应的,只怕他对慕汐除了欣赏,还有爱慕,仗着这份喜爱,也可以给纳兰家带来些方便。

慕汐可不知道她这舅父是这般想的,否则,什么纳兰府,与她何干?

是夜,纳兰府书房。

慕汐等着纳兰珅,纳兰珅推门,慕汐正要点燃火烛,纳兰珅制止,“汐儿,不必,舅父与你商谈这婚事。”

“婚事?舅父莫不是真要把汐儿嫁给摄政王?”慕汐蹙眉,纳兰珅不可能不知道她根本就无心嫁给楚寂城,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他现在提这事又是为何?

“汐儿,纳兰府握在他手里,舅父也是逼不得已!”这话绝对不是纳兰珅说出来的,慕汐深知他这人就算是在怎样也只会旁敲侧击,这样露骨不是他。

“舅父,汐儿不是不愿嫁入王府,王爷对汐儿……虽说之前尚差,不过汐儿能感到他的真心,我不希望我嫁入王府只是为了纳兰府免受波及。”

“汐儿,你就权当为了纳兰府,为了你母亲。”纳兰珅可谓是卑躬屈膝地恳求了,勿怪他不让慕汐点灯。

“够了。”慕汐也是怒了。

不提他娘亲还好,一提就窝火。

“舅父,汐儿平日敬着你三分,无外不是念着你对我母女的恩情,娘亲为了纳兰府成了这样,我不会为了纳兰府嫁入王府的。”说罢转身离去,门也不关。

留下“纳兰珅”,随后楚寂城进来。

“王爷,看来王妃不愿嫁入王府。”这声音,根本不是纳兰珅。

“退下。”楚寂城的脸看不出阴晴。

“是。”

汐儿,看来你心里不是没有本王的半分之地,你不愿嫁,本王是不是不该逼你?

慕汐回到纳兰栾的院子,纳兰栾的气色好多了,不似前几日那般晦暗,想来不久便能痊愈了。

慕汐觉着纳兰珅方才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好,她对他说话是有保留的,也许纳兰珅是丰了楚寂城的命来试探她的,她说的话只能是半真半假,她说不会为了纳兰府嫁入王府,却没说她愿不愿意,这样说只能是为了自己留条后路,也许纳兰珅不是楚寂城的人,也许是,可是不管怎样,她不愿嫁,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楚寂城当夜回府。

慕汐去看了看风送,他的身子越来越差,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身子也发出难闻的气味,纵使彦昭每天都给他擦净,也难闻,吃得也极少。

风送睡得很轻,他知道慕汐来了,却没有睁眼,佯装睡得很沉,他不希望慕汐看到他这般模样,睁开眼又能怎样?只徒惹得慕汐掉眼泪罢了。

又过了一日,纳兰栾醒了,虽不太好,却也能下床,慕汐把风送的事告诉她,纳兰栾去看了看风送,慕汐退出房。

“……”纳兰栾看着风送,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当初以为自己即将死去,才说那些伤人的话,让他离开,现在,自己平安无事,他却这般……

“你来了?”倒是风送打破沉默,自己都不知道这样问好不好。

人都站在眼前,还问这话确实不太合逻辑。

“我来看看你。”答完这句纳兰栾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顿时,又一段时间陷入沉默。

“我……我很快就会……离开纳兰府。”风送说话有些吃力,一句话好半天才说完。

“离开?去哪?”纳兰栾这反应倒也不似关心爱人,却也超出一般熟识,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除了慕汐和纳兰府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其他人。

“大周。”风送根本不料纳兰栾会追问,他以为,以她那般冷淡的性子,大概只会留下一句“保重”,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汐和她,他都不舍,可是不舍又能怎样?他已不是年少气盛,他真正知道的命不在他手里。

他撒了个谎。

“大周?此去路途坎坷,你的身子怎能承受得住?”钺国京都离大周只怕不只是路途遥远这么简单。

“我自有思量。”风送不敢面对纳兰栾,却也只得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应对。

“思量?又似十几年前那般悄无声息地消失?”纳兰栾似是在问,却非要他一个答案。

风送听着纳兰栾的问话,有些惊讶,他不知纳兰栾也会有这种情绪,并且是碰着他,那她那日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纳兰栾,堂堂相府千金,我从未觉得委屈,汐儿是我的全部,我是告诉过你,对你有如陌路,其实也不然。”

“那时我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不愿拖累你,更不想给汐儿留下什么遗憾,故意说那些话,好让你心无愧疚。可是,我好了,却看着你躺在床榻之上,你知道我有多么煎熬吗?我宁愿躺下的人是我啊!你明不明白?”纳兰栾说着说着就泪如雨下。

而风送的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坠,纳兰栾没有去看,她不好抬头,即使曾经是江湖人,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这种事说出来多么没面子,如果风送拒绝的话就更加无地自容了,怎还会抬头看着他求证?

“我……我……从来……都……不知。”风送断断续续很是费力地说完了这么简短的话。

“你当然不知,你从未问过我。”纳兰栾说是责怪,却也更加心疼。

“我……”风送想解释些什么,可能是太突然,一时上不来气,有些咳嗽。

纳兰栾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给他拍拍背,让他顺顺气。

终是忍住,没有过去,她也有骄傲,不是纳兰家长女的骄傲,而是一个女人的骄傲。

纳兰栾不会傻傻为了他那一句空口无凭的承诺就苦等十几年,可是,这么些年,她也有过期待,哪怕她刚开始知道怀了慕汐,她回到纳兰家不仅仅是为了慕汐她也期盼着他能找到她,共同抚养他们聪明伶俐的女儿,可是,随着慕汐一天天长大,她期望就越来越少,到了后面,纯粹是为了慕汐和纳兰府活下去,当纳兰珅将楚寂城的目的说给她听时,一是为了慕汐,她想着,也许慕汐对楚寂城也有感情,楚寂城未必就会对慕汐下手。二是为了纳兰府,楚寂城说,她若是一天不服毒,他就每天杀纳兰府的一个人,直到杀光,没有办法,他真的杀了,虽然只是杀了几个家丁,可是纳兰栾也于心不忍,才三天她就服下毒药,楚寂城却派人送来解药,纳兰栾也服下,所以对身子没有什么大碍,直到听说慕汐跌下悬崖,楚寂城虽不会打压纳兰家,可是汐儿就是她的全部。她断了一天药,身子越来越差,楚寂城却派人来强行灌药,并威胁她,如果她死了,纳兰府全部陪葬,不得已她不敢断药。

风送咳个不停,习武之人听力极好,慕汐也不愿去打扰他们,可是这样咳下去怎么可以,慕汐还是推门进了,“娘亲,你身子刚好别久站,回去休息吧?”慕汐看着两人这般,心里也不好受,他们都知道对方苦,可是又能怎样?对方的苦他们都没尝过,这么多年过去,熬过了这么多年,再怎样也不会轻易打破那层隔阂。

“嗯,你留下照顾……”纳兰栾一时不知该怎样称呼,汐儿原谅了他,他始终都是汐儿的父亲,可是我又该怎么做?

“好,雁儿,扶夫人回房。”慕汐知道她的尴尬,立刻吩咐丫鬟扶她过去。

纳兰栾出去后,慕汐到风送床榻前,风送还在咳,慕汐扶他起来,给他拍拍后背:“爹,你怎么样?”

“咳……不……咳……”他本想告诉慕汐不碍事,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

“爹,娘亲她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受你,可是汐儿看得出来,至少对你没有恨意。”慕汐不知娘亲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不过她说的不是假话,她看得出纳兰栾还记着爹,不然以她的个性,哪怕爹要死了,娘亲也会不闻不问,更加不会来看一眼,更何谈说话?

“咳……”风送现在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听到慕汐说的,也不是没有触动,只是他也和纳兰栾一样,无法面对自己而已。

慕汐输了些内力给他,风送好了些,“汐儿,就算你娘亲原谅我,我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纳兰栾方才说的就更加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了。

“你娘亲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她身边,现在她过的很好,我就不该出来给她添赌。”风送不是不知道纳兰栾到情义,只是自己的病根本就回天乏术,怎能再承诺些什么?

“爹,如果你还是没把我说的话听进去,那么,汐儿也帮不了你了。”慕汐实在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怎么她这爹是好说歹说都听不进去啊?

“……”风送没再说话,他知道慕汐有怨,可是他的身子摆在那里,他又能怎样?

慕汐一夜无眠,除了风送和纳兰栾的关系,慕汐还期望着曼华回来。

近日,许多大臣都来纳兰府送礼,明显的巴结,楚寂城也不放话,不过大家都知晓慕汐即将嫁给摄政王,各自都为着自己的目的纷纷讨好,殊不知纳兰珅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草草吩咐管家应付。

也是,这么右相除了皇帝,也许现在还多了个楚寂城,包括左相,他又把谁放在眼里了?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命随时都不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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