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四起1(1 / 1)

楚寂尧大怒,她此刻当真是宁死不从了,也不管不顾纳兰府了。

“既是如此,那么朕——便如你所言。”

“来人,罪女风慕汐抗旨不尊,将其打入天牢,秋后问斩。”楚寂尧才一说,门口就进来了十几个侍卫,纷纷上前围住了慕汐,刀剑都对准了慕汐。

慕汐从侍卫进殿到被压入大牢里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倒是心里觉得放松了不少。

令慕汐最为讶异的是首先到天牢来看望她的不是纳兰绅,却是楚寂城。

“汐儿,你怎么样?”楚寂城是怒气冲冲地进来的,见到慕汐神色才稍微柔和了些。

这个时候慕汐才看出楚寂城也许真的对她有心思的,否则怎会这么着急过来?“多谢王爷挂念,慕汐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你倒是善心,不想本王担忧?倘若秋后问斩也算得上是安好,只怕在你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好的了。”楚寂城这次是真的真的没有对着慕汐发火,反而是有些笑了,可是慕汐却觉着他的笑有死绝望,转瞬慕汐就觉着是自己想多了,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绝望这种情绪?

慕汐没有说话,楚寂城也沉默了半晌,慕汐只记得他走时只说了一句:本王会救你。

慕汐倒是没有想过求救于他尽管自己也不想死,可是他这句话却让慕汐莫名的心安。

朝堂上。

“众爱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楚寂尧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纳兰绅本欲出来,自听闻慕汐打入大牢,纳兰栾和老夫人都惶惶不安,老夫人要他在朝堂上试试皇上的口风,若是可以,救出慕汐,可是纳兰绅这么一愣,却是有人出来。

楚寂城站出列,合手鞠躬道:“皇上,臣弟有本启奏。”

楚寂尧知道他会请求,可是没想到他会在朝堂上说这件事,犹豫了半晌,在老公公提醒之下才觉着不合适,遂道:“奏。”

“皇上,臣弟有罪。”楚寂城跪下,却是认罪,朝堂上的大臣们都觉着讶异,他怎么会自己认罪?

本来,楚寂尧登基之后,不知和楚寂城达成什么协议,无论是朝堂上还是私下不免多多少少受了他的限制,他若是认罪了,那么楚寂尧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将他定罪,而后削弱他的权利。

“哦,不知皇弟何罪之有?”楚寂尧这个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臣弟的妃子一时贪玩,触怒圣颜,是臣弟管教不严,还请皇上责罚臣弟,放了汐妃,臣弟自会严加管教。”这么一说楚寂城是不可能让楚寂尧杀了慕汐不是自然,他也不会死,最多不过是责罚,他也清楚,会损失多少,只是,慕汐——他救定了。

“汐妃?朕登基后就未曾见皇弟携任何女子出席宫宴,不知这汐妃又是谁家女子?又如何触怒了朕?”楚寂尧正坐在金銮大殿之上,一中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发。

“回皇上,汐妃正是右相纳兰绅之女,臣弟迎娶汐妃之后,适逢时局混乱,臣弟不忍她受到波及,安排她到江南一避,汐妃回都之后埋怨臣弟将她送走,发了脾气离开王府,臣弟想任她出去散散心也就好了,哪成想,皇上将她请进宫给皇妃授课,许是出言不逊得罪了皇上,昨日被皇上打入大牢,还请皇上法外开恩,饶了爱妻一命。”

待楚寂城说完,纳兰绅也跪下,“皇上,是臣教女无方,看在臣世代为大越国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还请皇上饶了小女一命。”

适时,朝堂上的大臣些也明白了不少,就是纳兰慕汐得罪了皇上,他们虽是楚寂尧新立的臣子,可纳兰绅这么些年,哪怕皇帝换了几位,他也没有被换下,日后只怕多多少少都还有要求到他的时候,也纷纷跪下替慕汐求情。

“恳请皇上法外开恩。”

跪下的人有,却是不多,只是纳兰绅却也以为拿出纳兰家来压楚寂尧也会松口了。

“纳兰慕汐?皇弟莫不是弄错了?若说是昨日被朕打入天牢的女子,确实名唤慕汐,可是却不是姓纳兰,她可亲口告诉朕,她的名是风慕汐,可不是皇弟所言的纳兰慕汐。”楚寂尧可是知道的,既然这样,那么慕汐也犯了欺君之罪,只怕结果不比违逆圣旨号好上多少。

这一来那些跟着跪下的臣子可就忧心忡忡了,根本没有想过慕汐会欺君,若是没有这么一出,慕汐绝不会有任何闪失,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不就是不分是非,这还算是轻的,若楚寂尧非要说他们和纳兰绅是一党,那么只怕是连坐之罪。

“微臣惶恐。”还真是一堆墙头草。

“汐妃贪玩,定是不知轻重,还望皇上不计。”楚寂城还真没料到慕汐会告诉楚寂尧自己姓“风”,这下事情只怕是更不好办了。

“若是所有欺君之罪都以不知轻重为由推脱,那么,我钺国威严何在?”楚寂尧一掀龙袍,站了起来。

“皇上,小女纵是欺君也罪不至死,还望皇上开恩哪!”纳兰绅知晓慕汐的性子,她知晓自己的身世后,虽有心保护纳兰府,可是要她继续冠上“纳兰”这个姓氏,只怕是不太可能了。

对慕汐来说,此事若是风送的过错,那么她会当一辈子的纳兰慕汐,可是并非风送无情,而且情有可原,所以,慕汐不会再继续是纳兰慕汐了。

“此事就此为止,若再有求情者,与罪女同罪。”楚寂尧丢下这么一句,就直接退了朝。

那些没有跪下的臣子都暗自庆幸没有跪下。

只是,刚出了皇宫,纳兰绅没有回纳兰府却到了摄政王府。

“还请王爷救汐儿一命。”纳兰绅为了救慕汐也真是够拼的,直接跪下。

“相爷,此前在大殿之上你也不是没有看到,此事不仅仅是棘手的问题,皇上有意处死汐儿,本王爱莫能助。”

楚寂城也不是真的就袖手旁观,只是他也清楚纳兰绅来这里不过也是探探他的口风,更是在他面前演戏。

楚寂城这么一番话却让纳兰绅出乎意料,他不是爱着慕汐吗?这么容易就不理了,却道:“王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汐儿对您有情有义,您就这么忍心看着汐儿被斩首?”

“有情有义”几个字听在楚寂城的耳里却是觉着讽刺,他本是坐着饮茶,这时重重砸了茶杯,怒道:“有情有义?相爷莫不是觉着本王这么好糊弄?汐儿对本王无意本王早便知晓,否则也不必以她母亲的性命相威胁了。”

摔了茶杯,说完一番话以后,楚寂城直接走了,纳兰绅灰溜溜地回了纳兰府。

“大哥,情况如何?汐儿有救吗?”纳兰绅一进府,纳兰栾避开了下人就上前问道。

一听说慕汐出事了,她和风送都坐立不安,风送说要出去试一试,纳兰栾不知,可是风送觉着现在曼华不在,也许他还可以回冥楼,朝堂对冥楼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纳兰绅对着纳兰栾,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些话他也说不出来。

纳兰栾却是跌坐在地,“怎么会这样?汐儿昨日还好好的,进宫就被打入大牢,还秋后问斩?我的汐儿,不行,我要去救她。”纳兰栾说着就慌慌忙忙地起来。

见此情况,纳兰绅立刻阻止了她,“妹妹,你若是劫狱,汐儿就是罪加一等,你是嫌汐儿死得不够快吗?”

纳兰绅一语,纳兰栾倒是清醒了不少。

“妹妹,你听我说,现在离问斩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们从长计议,怎么说汐儿也要唤我一声‘舅父’,我绝不会坐视不理的。”等纳兰栾冷静了些,纳兰绅才说道。

“皇上没有定处死的时间,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延迟些日子的,目前不要告知母亲,就说汐儿被判监禁数月,免得母亲担忧,她身子不好,怕她听到这噩耗会承受不住。”纳兰绅也不管纳兰栾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你听到没有?”纳兰绅大声问了问。

“我知道了,大哥,我要去看看汐儿,你帮我打点打点好不好?”

纳兰栾害怕慕汐在大牢里过不好吃不好,更加害怕的是那些狱卒对她不轨。

“这几日只怕皇上交代了不会让人探望,过几日我再带你去。”楚寂尧不会对慕汐另外交代些什么,不过纳兰绅说有,纳兰栾不认识朝里的人,只能信了他。

纳兰绅想让慕汐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就如她一再没给他留面子,他虽真不会见死不救,不过现在,他还要观望观望,楚寂城的态度是一回事,可是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处死慕汐?这还是个问题。

以他一个帝王的气度,若是被一个女子欺骗,只要不危及什么,他就会放任不理,哪怕是冒犯了他,最多也就是一顿板子罚了也就算了。这次未免也太过小题大做了。

倘若楚寂尧无心处死慕汐,那么,他根本就无需做些什么;可楚寂尧真的要慕汐死,那么,他做什么都没用。

此时正是炎热之季,退去了白日的烈炎,曼华此时瘫躺在满是尘土地毯之上,面前的矮桌上上,是大周与钺国交界的地图和防阵图,此时的曼华哪里是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冥楼楼主,只身着脏兮兮的,里衣还有布满灰尘盔甲,脸上满是油腻和马踏出的尘泥,他睡得那么沉,这一仗已经打了足足五日,他连着五日没有休息,马背上不停地拉着弓箭,马背下不住地挥舞着刀。

一个多月前他离开了纳兰府,楚寂城的事他确实无法释怀,不管是不是慕汐的错,他都不会追问,可是有些事他不可能不做,他带着彦昭来到了大周。

他混进皇宫,见到了澜妃——他的生母。

“来人,有刺~”那个客字还没说出口,全都被曼华点穴了。

“出了何事?”慕容澜本是准备小憩,不成想却被惊醒了,自她的两个孩子连续被劫,皇上对她可谓是体贴入微了,皇后虽然没用被怎么着了,却是被冷落了不少。

曼华连点了跟随她出来的宫女,显然这么多年不见,她还是认得曼华,自他来带着她的第二个孩子,她就忘不了了,甚于时常梦见他。

曼华漠然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到的却是她一脸的不愿相信,曼华扯了扯嘴角,笑道:“怎么,圣宠不衰的澜妃娘娘不认识我这小叫花子了?”

澜妃根本就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在她眼里只看到了曼华的身影,她日思夜想的曼华,她可怜的孩子。

霎时,澜妃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拖着几千金重的步子向曼华所在的方向走去“孩子,你回来了?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她要伸手摸一摸曼华的脸,却被曼华躲开了。

曼华的躲开让慕容澜错愕,她稳不住自己的步子,一下跌倒,哭着道:“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孩子,今日我就全都还给你好不好?”

突然,白光一闪,曼华再看她时,她的腹部插着的是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刺痛的是慕容澜,可是曼华的心却紧了紧,好像也被那把匕首的光芒刺伤。

宫里的太监、宫女只要对着慕容澜的都看到了这一幕,可是他们只能干瞪眼,这下他们也就死定了,只有跟随着慕容澜出来的几个年长些的宫女眼角纷纷流下了泪,满是心疼啊!

慕容澜嘴角流着血,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嘴里却气若游丝地道:“孩子,原谅……我好……不好?”

曼华冷冷地目光看向了她腹部上的匕首,像是有什么触动了一般,他上前点了慕容澜的几处大穴,慕容澜立刻昏睡了过去,曼华抱着她进了寝宫,而后解开了几个宫人的穴道,只留下声:传御医,她若是死了,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明明他只是个刺客,明明他不是王爷更不是皇上,可是那些宫人一听到他的话就觉得阎王爷到了的感觉,不敢怠慢,去太医院请了御医,也报备给了皇上。

惊动了这么多人,曼华施展轻功离开了皇宫。

回到客栈,已是深更半夜,彦昭已经睡了,曼华看着他稚嫩的容貌,却是像极了慕容澜,曼华也像慕容澜,可是自打他猜出慕容澜的身份后,他就戴上了面具,不再看那张脸。

彦昭的容貌无疑让他想到了那个自杀谢罪的女人,明明她不必这般,是她这么多年活得太累了吗?那把匕首又是从何而来?身为妃子,她怎么可能随身携带匕首?

曼华睡不着出去了,曼华走着来到一家店外,迎出来的女人花枝招展:“公子,来啊!”

曼华自己都不知怎么走进来的,被几个女人拉拉扯扯地坐在了一处。

来了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女人,许是老*鸨,“公子,这是怕生呢?姑娘们,上酒伺候着。”

老*鸨去招待了其他客人,几名女子不住地给曼华灌酒,曼华皆张了口。

几名女子也是觉着一直灌酒也不是法子,就纷纷往曼华身上蹭,可是曼华就是没用回应。

“公子,跟着红莲到房里去好不好啊?”一身穿紫衣的女子拉了曼华的手,欲将他拉起,却被另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阻止。

“公子,还是到春桃的房里吧,春桃保证公子舒舒服服的。”绿衣女子直接坐在了曼华的腿上,还暧昧不明地朝着曼华眨了眨眼睛。

而另一身穿粉衣的女子直接推开了两个女子,笑得勾人,“公子,你这张脸可是绝色啊,随她们去不是委屈了自己?还是依依随公子去可好啊?”随手一指那两个女子,根本就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不得不说,这依依确实比之前那两个女子要貌美些,两个女子气不过,正要打击回去,只听得楼上一语,“依依姑娘就不会委屈了这如啄如磨公子了吗?”却是一袭白衣的女子,貌美不可方物,正是这春风阁的头牌——冰竹。

这话说得明显,就是你根本就不配。依依可不是傻子,可谁叫她之前先让红莲和春桃下不来台?

“冰竹,勿怪我没提醒你,你是我们春风阁的头牌不错,可你卖艺不卖身,从不接*客,我们敬着你三分可是看在了妈妈的面子,你是张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可是你不会接*客,不也委屈了这公子?”这依依也不是好应付的,春风阁除了冰竹,老*鸨最为器重的就是她了,冰竹让她这么难堪,她怎么可能给冰竹台阶下?

“既然你这么说,为了不委屈这公子,那么,我今日就为公子破例好了。”冰竹倒也不恼,缓缓道。

依依可不会当他开个玩笑,立即大声喧哗起来:“妈妈快来,冰竹姑娘要接客了。”

只是这一说可掀起了轩然大波,到处纷纷扬扬。

那些一直觊觎着冰竹美色的男人可不服气,“冰竹,老子还以为真的是多年冰清玉洁,原来也不过是看男色的。”一肥头大耳的男子就在下面,听了个真真切切。

“就是,我就说技子就是技子,哪里有什么例外?”说其他人随声附和着。

“他有几个钱,不去跟了我?”

这些个男人闹哄哄的,倒是老*鸨,一听到马上就上来打起了圆场。

“方才是依依胡言,诸位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放在心上。”

还伸手扯了扯依依的衣袂,不过依依决心要冰竹难堪,怎会就此死心?

“妈妈,方才可是冰竹亲口说于我们,春桃和红莲皆可作证,倘若妈妈还是不信,大可亲自问问冰竹,便知依依没有撒谎。”

红莲和春桃本是要看依依的好戏,不成想却把冰竹牵扯其中,当然,冰竹虽为得罪过她们,再加上方才也在口头上替她们出了口气,她们还是乐意看戏。

“妈妈,依依方才所言都是真的。”她们相互看了几眼,最会还是春桃面露难色的出来说了。

“胡说,你知道什么?”老*鸨呵斥了她,红莲正庆幸自己没有说,老*鸨也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却也有些让她不寒而栗。

冰竹可是春风阁的金字招牌,哪怕得失了楼下的那些客人,老*鸨也绝不会对冰竹怎么样,那些高雅客人才是有钱的主。

遂,老*鸨换了张笑脸,“冰竹,可是她们污蔑你?妈妈一定教训她们。”她是在提醒冰竹,说她是被她们诬赖的,这样老*鸨小小的惩戒她们一番事情也就了结了。

冰竹原本淡漠的目光一触及曼华那空洞的眼神,就感到心疼万分,遂收了神色,只道:“妈妈,这位公子是冰竹的第一位客人,还请妈妈为冰竹备上好酒好菜,送到冰竹房里。”

老*鸨的脸色别提有多么难看了,她本想着大事化小,现在是越来越糟糕了,可是要得罪冰竹那她春风阁可就再难维持下去了,哪怕像依依那样的女子不少,可是像冰竹那般气质的确实踏破铁鞋也无觅处。

冰竹说完,正要去拉着曼华,本以为曼华会随她走,却不想曼华看似无精打采,却坐的稳如泰山,冰竹一个踉跄,差点摔去。

依依几人自是喜上眉梢,因着老*鸨在却也不敢发作,她也不恼怒,心平气和地来到曼华跟前,“公子,离开这里,好不好?”

冰竹不知为何,她就是见不得他流落在这脏污之地。

“冰竹,别再执迷不悟,他不会领情的。”老*鸨是看曼华的穿着并不华贵,她也就随便让春桃和红莲招待,哪成想依依看这公子貌美,也来插上一脚,这也就罢了,冰竹又是为哪般?

俨然,冰竹根本就不听老*鸨的话语,僵持着方才和曼华说话的姿势。

楼下一片混乱,老*鸨看再这么下去今晚做不成生意不说,只怕无端添些乱子。

“各位大爷,今晚你们所有的花费全算在丽妈妈我头上,我知晓各位大爷都不缺钱,全当是给各位大爷压压惊可好?”

话虽然是这位说,老*鸨可是心疼得不得了啊,当然,楼下那些男人不过是凑足了钱才偶尔来这么一两次,若真要他们拿出钱来让冰竹接客,只怕是倾家荡产也不可能,听到不花钱想着还能多来几次,当然也就做罢了。

红莲和春桃可是等着看戏,却被老*鸨赶走了,依依可是赶不走的,老*鸨还得给她留几分面子,也就随了她。

也不知冰竹和曼华僵持了多久,直到曼华说:“我困了。”

冰竹将他领进屋,他没有反抗,进了屋,直接就到床榻上沉沉睡去,冰竹替他脱了软靴,又给他拉上被子。

正要离去,迷迷糊糊地,曼华拉住她的手,呓语道:“汐儿,……”

冰竹也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她知道肯定把她当做是其他人了。

冰竹把床榻让给他,自己到圆桌上趴着睡,等她醒过来,根本就没有曼华的影子,好像昨夜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可是,那不整齐的被褥却告诉她不是做梦,只不过是人去也,心中多多少少又那么些寂寥,也许是比寂寥还要更甚的寂寞。

冰竹整理了床褥才发现根本连他的半分温度都不曾留与这屋子。

冰竹没有问其他人可有见过他,也没有问他的去向,总有那么一种人,是你摸不到,抓不着,却偏偏让你莫名地心疼,无端地想要记住他。

曼华此时回到客栈,他知道自己昨夜在哪里,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他担心的是慕容澜此刻情况如何。

曼华正要打算进宫一趟,彦昭抬着早饭进屋出声:“师傅,您昨日到底去哪了?我放才去后厨取食听说昨日有人私闯皇宫,还刺杀了一位娘娘,不是您吧?”

彦昭很是担忧曼华的安危,就算他刚出谷不久,可他也问过,那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啊!

“当然不是。”曼华立即否认。

“也对,您要是出什么事,姐姐肯定难过死了。”彦昭很是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是他,那样的话姐姐怎么办?

他没有看到曼华的脸色此时有如千年寒冰,不过只是一瞬即逝。

曼华终究没有进宫,宫里贴出的通缉皇榜过了三日也撤了。

想是慕容澜醒了。

曼华又进了一次皇宫,没有惊动任何人。

“孩子,你来了。”慕容澜没有血色的脸随着她一笑,嘴唇都干裂了,那些血丝慢慢地渗出,像是干涸的河床上流出的了水流,可是那河流却是红色的,在她苍白的唇上显得那红是那么地刺目。

曼华久久没有应答,也许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自己恨的是什么,对慕容澜吗?还是有的,可是那狠根本不足以让他出手救她,是恨的不够深吗?也许是。

慕容澜看着他沉默不语,她以为他是恨她没有死。

“孩子,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我还是会死的。”她说出这话是真的觉着对不起曼华,她根本就没有尽过作为母亲的义务,她以为死了曼华就不会痛苦了。

“你若死了,你被我带走的儿子呢?他怎么办?”曼华说这话好似对着的人不是他的母亲,跟他毫无关系。

他心中冷嗤,果然不配做一个母亲,就这样就死去。

“孩子?他没死?”慕容澜知晓曼华是冥楼的人,不知他是冥楼楼主,可是纵使那样她还是会以为曼华定是不会让那个孩子活着的。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心狠毒辣之人?也是,当初就不该留着他。”曼华这话说得轻巧,却不知此时他内心是多么的煎熬,不管他人是怎么想,可如今在自己的母亲眼里自己竟也是那十恶不赦之人,还要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那是怎样一种无以言表的痛苦呢?

“不是,我不是……咳……”慕容澜还没说完,许是曼华的话让她觉着自己真的说得过头了,有些激动,想要辩解,却咳出了雪,连带着腹部的伤口也被扯动,流了不少血,只是她是妃子,盖了被子,曼华看不见罢了。

“你不必解释,我会把你的孩子还给你的,等你好了之后。”

这话要多么痛心才能说出口啊?她的孩子?他不也是吗?只是她为何要骗他?为何不把他带回?

还记得那个冰天雪地之时,菲儿将他带回去,他问可以叫她娘吗,她说的却是:傻孩子,娘不是随便能唤的。这么不情愿自己唤她娘的母亲,只怕是打心眼里厌恶这个孩子的。

“不……咳……”慕容澜也听出了曼华话里的

疏远,只是她根本就不是那样想,她根本说不出话,只是那如凶兽般猛烈的撞击着她的心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着两行无言的泪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慕容澜终是托了慕容家的人找到了曼华所住的客栈,将二人带进了将军府。

慕容正德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师傅,您认识他们吗?他们为什么将我们抓来?”彦昭还是有些害怕的,在谷底都不敢毛着胆子顶撞风送,出了谷,慕汐告诉过他人心险恶,再加上他学武不精,对慕容正德那副样子略有些畏惧。

“不是抓,是请,是吧?慕容将军?”曼华笑着正对慕容正德,他知晓慕容澜定不会等着他,所以他跟着慕容正德的人来了。

“放肆!”慕容正德本来对慕容澜就只是利用,曼华走了这么多年慕容澜可谓是与他们没了什么联系,除了必要的场合慕容澜回回来,她也不会在皇帝面前替慕容府说好话,慕容澜要他来寻曼华,他心中就有了算计,若是曼华争得皇位,对他而言也是如虎添翼,可是曼华的傲慢无礼让他当着这么多下人,他怎么不树立一个将军的威信?

被他这么一吼,彦昭吓得躲在了曼华的身后,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将军可小心着些,吓坏了未来的储君可就麻烦了。”曼华也不理会彦昭,只是对着慕容正德正色道。

“他就是你带走的那个孩子?”慕容正德变了变脸色,慕容澜确实跟他提过第二个孩子的事,并且告诉他不要伤害曼华,令他意外的是曼华反抗都没有就跟着来了,以往若是不出了曼华带走孩子的事,他肯定以为能当上皇子定是万分荣耀,谁都求之不得,可是出了那事,他只觉着曼华是回来复仇的。

“不错。”曼华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自然而然地,也就道明了。

“孩子,你过来。”慕容正德像是看到了珍宝一般,立刻柔和了脸色,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仁慈的外公。

彦昭萎缩在曼华身后,他知道说的是他,可是怎么也不愿意过去。

慕容正德脸上挂不住,却还是没有立刻变脸。

“他可有名讳?”

“彦昭。”

“你母妃给你取的名字是念儿,怎可私自乱改?得改回来。”语气说不出的柔和,显然不符合他大将军的身份。

其实,但凡是皇家的孩子名讳都是皇帝亲自赐的,可是皇帝看着慕容澜思子之痛,便让她取了名字,她是思念曼华,所以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不,我不要。”听到要他改名字,彦昭可跳脚了,好不容易有个名字,还那么喜欢,怎么会轻易改?

“师傅,我不要改名字,我喜欢慕汐姐姐给我取的名字。”彦昭拉着曼华的衣袖向他祈求。

“好,不改。”曼华难得顺从他一次。

一旁的慕容正德勃然大怒,指着曼华道:“岂是你说了算的?”

曼华倒是很沉得住气,其实,好像也没什么气的,“我说了不算,难道将军说了便算?”

“你……”慕容正德被他一句话塞得说不出口,明摆着,他是彦昭的外公,就算彦昭承认了,他也决定不了彦昭叫什么名字。

“将军勿要动怒,在下不过是相求个一官半职的,又何必弄到这步田地?”曼华对他作了个揖。

慕容正德是万万没想到曼华说出这话,他可是皇子,要什么没有?倒至于来求他了?

“退下。”慕容正德呵斥了下人。

“彦昭,你到外面去等我。”曼华也要支开彦昭,毕竟有些事是他不该参与的。

“来人,带小公子去歇息。”慕容正德怎么可能让彦昭自己到外面去?万一曼华再将他带走可如何是好?他可不得不防。

彦昭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曼华,曼华点头,立刻来人带走了彦昭。

“你到底目的何在?”没了下人,慕容正德打开天窗说亮话。

“一个失踪多年的皇子,先不说才华,你以为彦毅忻会重用一个无用的皇子?更不必谈立储,我本也没打算回来争这三分天下,可是有些事没有权利断断是做不了的。”冥楼那里,既然慕汐不想他回去,那么他不回去便是了,可是楚寂城,就算慕汐无意于他,处处威逼只怕慕汐终究会心软的。

“这么说,你愿意争一争?”慕容正德可不会相信彦昭的能力,何况现在慕容将军府的局势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他那里等的了?听到曼华这么说,他可谓是两眼放光了。

“我不会争帝位,却也不能做一个闲散、无实权的王爷。”曼华冷冷地打消了他的念头。

“我为何帮你?”慕容正德可不是善良之辈,且不说曼华根本就不可能认了他,就是认了,他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连慕容澜都可牺牲,他还顾得上的也就是他的宝贝儿子慕容炎了。

“至少我不会对付你。”不是不忍,是不屑。

曼华若是夺权,那么其他人也得看看慕容府的脸色,何况,其他皇子也就不会腾出手来对付他了。

“你要当文官还是武将?”简洁明了,却也透露出慕容正德这么多年在官长可谓是翻云覆雨。

“我要上战场。”当文官,曼华自是不会,可是杀人他可是会的。

慕容正德可不会理会他的安危,既然他要去,那就去好了,活着回来更好,就是死了也无妨,他还有彦昭。

“战场?现在只有和钺国接壤之地纷争不断,最有可能燃起战火,可是这么多年也没真打起来。”

“那我就让他们打起来。”曼华可不是自信,以他的能力,肯定能打胜仗。

没有留意慕容正德脸上露出的精光,当然,他也不会怕他,这么多年没搅起什么大风大浪,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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