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微微点了点头,在她看来,灵儿的聪明不是不亚于她,完全就是比她聪明,不说她这些不为人知的无奈,只说在家中,玉婉就被她控得死死的。
盈盈道:“难怪高胜在少林寺第一次见到灵儿时一直盯着她看,言谈举止对她很关心,那可是他的妹妹!”
玉婉不解地问:“她后来为什么又突然同意了呢?”
书生道:“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个可能是为了高胜,她怕高胜一直这样做,而我已开始察觉杀手不想杀盈盈,我极有可能由此发现真相。”
玉婉问:“另一个可能呢?”
书生道:“另一个可能就是我,灵儿怕盈盈走了后,高胜再派人杀我,就没人可以保护我。不管原因是什么,灵儿都因为这事向高胜做出了妥协,做他的内应,这应该是灵儿真正帮高胜的开始,而条件是让高胜不杀我!!”
书生又说:“我和盈盈去百晓生门的时候,灵儿疯狂地来追我,那时我已经发现了倭寇和毒镖党的关系,无异于羊入虎口,我虽逃过一劫,但灵儿并不知道我会武功,只得答应帮高胜拿到账册,于是有了灵儿被劫之事,灵儿的条件依然是让高胜不杀我。灵儿的所有决策都是为了高胜不杀我!”
盈盈感慨道:“一边是亲哥哥,一边是深爱的相公,没想到灵儿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这么多,我们三人中,她是最不容易的,付出得也最多,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常常顶撞她!”
书生怅然道:“其实最对不她的该是我!”
玉婉劝慰道:“相公,别说了,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书生忧伤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方静恭敬地说:“大人,两位夫人,奴婢回房去休息了!”
书生却说:“今晚你们都不要回自己房间,就在我房间睡!”
三个女子尴尬而羞涩。
盈盈数落道:“相公,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书生笑道:“是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吧?我可是色而不淫!你们没发现很多人看到你们眼睛都绿了吗?你们自己回房睡多危险!”
盈盈不以为然地说:“怎么可能,我们都是你的女人,谁敢碰!”
书生道:“男人只要起了色心,逮住了机会,天皇老子的女人都敢动!何况他不明动,暗动怎么办呢,不说别的,只一支迷香,你们还不乖乖就范?”
书生这话说得三个女子都有些害怕。
盈盈小声问:“真有这么恐怖?”
书生很肯定地说:“当然,如果你们不是我自己的女人,我兴许也有这个想法。江湖是个大染缸,咋一看都号称江湖豪杰,其实不知多少人是伪君子!”
玉婉道:“不光有想法,还得逞了,只不过你赢了,所以我们不敢说你阴险,只能说你睿智!”
盈盈一听,欢快地说:“姐姐,你真是把我心中最想说的一句话说出来了!”
书生只能傻呵呵地笑。
方静为难地说:“可是奴婢——”
方静话未说完,书生突然临空一掌拍向外侧的墙壁上,只听外面啊的一声痛叫,随即是狼狈逃窜的声音。
盈盈立马大声问:“谁!”
门外自不会有回应。
书生不屑地说:“没采到花的胡峰而已!”
三个女人更是害怕。
书生对方静说:“可是奴婢就得听大人的,不是吗?”
方静赶紧点了点头,她无论如何也不敢一个人睡了。
书生道:“你们三人挤挤睡,我睡板凳,你们要是怕我的话,可以穿着衣服睡!”书生用古怪的眼神瞧了三个女子一通。
玉婉责备道:“相公,你又开始不正经了!”
书生呵呵一笑,拉过两条板凳并在一起,兀自躺在板凳上。
书生伸了伸懒腰,说:“武功再高,难免疏忽;心思细微,才能周到!你们将最宝贵的女儿身交给我段世昌,我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何谈其它!睡觉!”
说完,书生竟真的闭上眼睛安坦地睡起来!
三个女子心中都是一阵暖意,觉得此生值了。
次日一早,书生等人与众武林人士齐齐涌下武当山,杂七杂八的旗号,各式各样的装扮,五花八门的兵器,形形色色的脸庞,想法不一的心理,闹哄哄,乱糟糟,有的担忧前方的危机,有的思念远方的家人,有的说着不雅的趣事,有的吹嘘自己的本事,有的悄悄打望车中的佳人,怎奈书生一直护在一旁,连偷看几眼也得小心翼翼的,便是这数千人的组合。
同一门派的人自然走在一起,还有许多江湖散客则三五结伴。一下武当,生活各自为营,各门派间阔绰与拮据就显现了出来。有的好酒好肉,有的馒头生水,少林、武当和峨眉虽家业庞大,却习惯吃着清淡的饮食,丐帮更是随便,书生不会让家眷受苦,何况与总镖头同行,自是吃着细食。
当日晚上,到了随州境内,人多势众,不便入住客栈,只得寻一个开阔的地方,权且休憩。一些门派行走江湖,备有炊具,点燃火堆,安排起饮食来。也有不守规矩之人从农户家中或买或盗了鸡鸭等,穿上细竹竿,架在火上烤,香味逼人,令许多人口中生津。书生与玉婉、盈盈、方静、王海、董泰和小豆也围着一个火堆,灵儿走后,生活琐事尽落在方静身上。方静有心,备了细面馒头和冷菜,又有一双巧手,熬了一锅香扑扑的热粥,几人倒吃得津津有味。
盈盈美滋滋地喝着粥,道:“我终于发现,世上的人真是各有所长,就拿这锅粥来说,若换做我煮,只保证两样,一是煮熟,二是不糊,哪能像方静这般煮得浓稠适宜,味道鲜美。”
方静道:“盈夫人武艺高强,不需要做这些粗活,这都是奴婢做的事。”
书生道:“方静你这话说错了,朝政大事需要人谋划,田地也需要人耕种,世人羡慕那些达官贵人,瞧不起这些贫苦农民,可试想,若没有这些农民为他们栽种粮食、搭建屋舍,他们还能谋划什么朝事?人本无高低贵贱,全赖世俗偏见误导,但凡能踏实做好自己的事,就无愧于天地!而人非圣贤,不能面面俱到,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会呢!”
玉婉道:“就像相公,若他工于吟诗作对,想必他的思维就会被禁锢,不能这般睿智,若他迷于琴棋书画,想必他也再没精力练就盖世武功!”
书生赞成道:“极对,我看书只看智,习武多用心。”
正这时,人群中响起一片啊啊的惨叫声,随即有人大呼:“不好,有人中毒了!”
夜的安宁被划破,众人立马操起武器,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书生与逸空道长、荣慧大师、邢帮主和万和师太赶至中毒之地一看,围着一个火堆的十来名江湖散客尽数死在地上,口吐鲜血与白沫。手中还拿着未吃完的鸡肉,身旁放着未喝完的酒壶。
逸空道长急忙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天仙派的人正好在这些人旁边,佟帮主说:“他们刚刚还吃吃喝喝地好得意,突然间就全部中毒倒下了!”
赶来一个红袍长者,是唐门代掌门。代掌门瞧了瞧死状,又察看了鸡肉和酒,说:“道长,酒中有毒!”
逸空道长问:“何毒?”
代掌门说:“唐门的碎心丸!”碎心丸是唐门的独门毒药,这种毒由九种毒药合成,融于酒中才能生效。入口片刻即发作,发作即人亡。
佟帮主当即呵斥道:“好啊,你唐门的人竟敢下毒!”
代掌门反问道:“我唐门的人为何要下毒?”
佟掌门说:“这毒除了你唐门弟子有,难道其他人还能有?”
代掌门十分恼怒,盯着佟掌门,隐隐有要动手的迹象。
书生若有所思地问:“代掌门,贵门可否清理过奸细?”
代掌门说:“有,我的小师弟进门十四年,接到你们的通知我让他出了唐门。”
书生道:“那么就不奇怪了,很可能是他暗中下的毒。”
佟掌门追问道:“段大人,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他小师弟下的毒而不是唐门其它人下的毒?再说,就算是他小师弟下的毒,也是唐门门户不严,被奸细入内,我天仙派怎么就没有奸细!”
书生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说:“那只说明你天仙派根本不值得派奸细!”
代掌门也对佟掌门骂道:“佟大山,段大人说对了,你天仙派武功微弱,根本就不值得派奸细,而且,你真是个小人!”
佟掌门气道:“你!”转而嘲笑道:“我说代掌门,你师妹一点红当初本和你有婚约,因为恋上段明德背弃了你,虽然她最终没能嫁成段明德,却始终恋恋不忘,无视你对她的爱慕,至今不嫁,说来你和姓段的有深仇大恨,怎么这刻和段明德的儿子合唱一台戏了!”
这是代掌门一生最大的屈辱,佟掌门当众将这旧事翻出来说事,令代掌门颜面扫地,十分尴尬。代掌门瞬间涨红了脸,怒道:“这是我和他段家的事,跟你姓佟的没关系!”
逸空道长赶紧劝道:“两位掌门,如今我们共临大敌,还望以和为贵!”
便在这时,周边突然又响起几声悲惨的叫声,有人应声倒下,有人大呼:“小心飞镖!”接着便是兵器与飞镖碰撞的声音,夹杂着人的惨叫。
逸空道长喊道:“有人偷袭!”与荣慧大师等人急奔至惨叫声传来之处。
书生则迅捷地一个轻功飞回盈盈等人身旁,道:“别怕,我在!”
玉婉冲书生安坦地笑了,说:“相公,有你在,我们都很安心!”
逸空道长等人到达时,偷袭已经结束。瞧见黑衣人从旁边的林中逃窜,有武林人士迅速去追,刚追至林中,又是啊啊的惨叫声,而后死一般寂静。
逸空道长急忙止住众人,道:“别追,退后!”
众人手捏兵器,小心翼翼地后退。
逸空道长道:“敌人在暗,大家小心中了埋伏!”
尔后逸空道长、荣慧大师、邢帮主和万和师太四人找到书生。
逸空道长焦虑地说:“段大人,你看这——”
书生自责地说:“我低看了高胜,没想到他料定我们刚下武当,戒备心弱,突然袭击,不只损伤了我们的人,更动摇了大家的心智,怪我,怪我!”
荣慧大师劝慰道:“阿弥陀佛,智者千虑难免一失,敌人狡猾,大人不必自责,如今我们需速做对策才是!”
逸空道长、万和师太和邢帮主都点头以示认可。
书生略作思考,说:“依我看,武当、少林、峨眉、丐帮从今夜开始,各抽四名高手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站岗,以免再遇袭击,再让大家饮食之类务必留心!”
逸空道长等四人都点头。
逸空道长说:“我们这就去安排!”
四人走后,玉婉担忧地说:“如此看来,高胜真不好对付!”
书生道:“当然,如果他是等闲之辈,怎么可能要惊动整个武林去对付他,有些人的成功默默无闻,可他这样的人,即便败了,也败得无比风光。正因为如此,我更要为大明除去这个大患!”
书生看了看三个女子,又说:“不早了,你们都去睡吧,安心地睡,我会一直守在你们身边的!”
董泰也对小豆说:“你去睡吧,我在旁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