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澜城作为云国与莽荒异族之间唯一的门户,长期处于和异族交战的第一线,故而民风教云国其他地方更为彪悍。
上一刻还好言相向,下一刻,只要有一句话谈不拢,便拔刀砍人的例子也时有发生。
对此,山澜城的实际掌控者,澜大将军不但未曾制止,反倒是有些推波助澜的味道。拜此所赐,山澜城内,势力林立,各种大大小小的山头便是当地人都不能一一说的清楚。
林三爷作为山澜城内小有名气的奋进社的魁首,这日子自然过的还不错。不过,作为魁首,有些事却是不能和下面人说的。
这不,天知道早些时候发了什么疯,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会相信那啥东街的冶铁匠会是一位尊贵的墨匠,还能造出让普通人杀死异族的武器。
这不,正好这时候冶天革没钱买材料了,结果这位林三爷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还将那位内资金全部投了进去。结果当然是连声响动都没听到,钱就没了。
也是林三爷家底不错,平日还有些积蓄,东挪西凑下,好歹把挪用那位的那一趣÷阁给补上了,这才没给撵下魁首的位置。
作为奋进社魁首的林三爷,平日里被奉承惯了,除了在开锋大佬身上,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于是,我们这位林三爷,是不是便带着几个手下,到冶天革的店里拦人,美其名曰要债。
可惜,冶天革作为大师级的墨匠,眼界自然比铁匠高多了,这一实验起来,那是什么材料都敢上,什么紫纹云铁啊,金丝金晶啊,这些平常人听都没听过的顶级材料。冶大师用起来也是毫不含糊,就是比较普通的青铜,这位那是论房子买,一次就买好几房子的货,就是在多的钱也禁不住他这么折腾。这不,在林三爷眼中十分大的一比经费,在冶大师这,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便花了个干干净净,连毛都没剩下一根。
林三爷去了几次,都没要到钱,于是,奋进社的大魁首林三爷,火了。
“你们去把那家伙的儿子捉来,我倒要看看他是要钱,还是要儿子的小命。”这是今天早晨林三爷对手下说的,于是现在,冶灸磬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家伙被绳子绑着,嘴里还被塞了一块看不出颜色的麻布,此时正一脸害怕地蜷缩在地上。
“老家伙知道嘛?”林三爷向执行此次任务的心腹问道。
回话的是一个脸上满是麻子的矮子,“老大你放心,我特意让人给那个老家伙带了话,估计这会儿他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很好,”林三爷瞄了冶灸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
另一边,陈元和星老两人远远吊在冶天革的身后,并未急着跟上去。
“老头子,冶大师这事,你怎么看。”一边走,陈元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对此,星老呲之以鼻,“异族天生身体强横,便是刚刚出生的异族,也不会逊色于久经锻炼的成年男子。再加上凡是异族,便会有一两种天赋能力,一般人想要凭借一件武器获得杀死异族的能力,无疑是痴人说梦。”说到这,星老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惋惜,“要是冶大师将这几年的时间全部用在打造墨宝......”
一件好的墨宝几乎能发挥出持有者三倍战力,一位八品学子,配上一件低级墨宝,便足以荡平一支异族小队。星老显然是惋惜于冶天革的“不务正业”。
普通人无法通过武器杀死异族?闻言,陈元嘴角轻轻挑起,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到了?”陈元忽然停下了脚步,只见前面不远处,冶天革正被几个黑衣大汉推搡着,进入到一间看似普通的院落中。至于领冶天革到此处的那人,却是被留在了门外。
......
一进门,便看到冶灸磬被绳子紧紧绑着,正被一个中年壮汉踩在脚下,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伤痕,憨厚的小脸之上,更是肿起了好大一块。
身为父亲的冶天革见到这一幕,当真是目呲欲裂,气极之下,他一把拔出负在身后的青铜斩刀,爆喝一声,当头向那踩着冶灸磬的壮汉砍去。
“嘿哈!”壮汉一声怪叫,不见其作势,冶天革便惨叫着飞了出去。
“嘿嘿,竟然想偷袭大铁牛......”
“大铁牛这憨货,也不知道轻点,要是把这老头踢死了,老大的钱找谁要去。大铁牛,悠着点,要是人被你打死了,小心老大找你要钱......哈哈!哈哈!”
......
“好歹是个铁匠,不就被踢了一脚吗,哪里会这么容易死,你看,那小子被老大打成这样都还留着口气......”
周围站着的黑衣大汉,有指着大汉怪笑着打趣的,也有嘲笑冶天革的。却没有人发现,屋子一角的空气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
在那扭曲中,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正在发生着争执。
“老家伙,为什么拦着我。”陈元这是真的生气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便想出手将冶灸磬救出来,却被星老拦住了。因此,话中充满着深深地怨气。
对此,星老表现得十分的淡定,“小子,在这给老夫好好呆着,没叫你出手,你就好好地看戏。”
眼见冶天革被一脚踢飞,陈元再次忍不住了,“老家伙......”
这次,星老却是没有让陈元的话说出口,而是意味深长地叹道“放心,有老夫在,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不会有事的。这次机会难得,正好让冶大师清醒一下......说不得,你那几件墨宝,就要落在他们身上了。”
闻言陈元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按耐住了出手的冲动。
......
“老家伙,”声音响起,嬉闹的黑衣人立刻安静下来。
“老大。”
“林老大。”
......
“三爷。”
却是一个身穿紫色兽袍,右边脸上长着一颗黄豆般大小黑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屋内。看到此人,包括将冶天革踢飞的大汉在内,所有黑衣壮汉均恭敬地对其行礼。
此人正是命人将冶灸磬绑来的林三爷。
“冶老头,别的话我就不说了,想要你儿子的命,便将老子之前借你的钱连同利息一起还来。不然的话,你便和你的宝贝儿子一起去死吧。”
冶天革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为墨匠,虽然身体比普通人强上一些,但却达不到开锋学子那种程度。
刚才那一脚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老命,却也差点将他的肋骨踢断。
此时,听到林三的话,冶天革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说道:“林三,当时你把钱交给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难道现在你要反悔!你要不要脸?”
闻言,林三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当时他以为冶天革是一位墨匠,墨匠可是一个即来钱,又能结识大量强者的行当。不管手艺怎么样,只要能打造出一件最简单的墨宝,便有大把的开锋学子追捧。
正是因为如此,林三才不惜挪用那位的公款,便是希望借冶天革这条线,勾搭上几个真正的强者。可惜,钱花了个一干二净,却连个墨宝的影子都见不到,所谓的开锋强者自然也就勾搭不上了。
之后,林三气不过,几次找冶天革讨要。冶天革又哪里拿得出来,于是,便变成现在这样。
见冶天革沉默,林三声音转寒,“冶老头,给个准话,这钱,你还是不还。还,我立刻让人去请药师,好好地给冶少爷医治。不还,我送你们父子两一起上路,以全你们父子之情。”
“......”冶天革面色苦涩,半饷,才声音沙哑地说道:“钱可以给你,但是我需要时间。”
“好!”林三面露喜色,“铁牛,给冶少爷松绑,带他去里屋。田涛,你去把贾药师请来,给冶少爷看看。还有,顺便到朱大人那里,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吩咐完,林三满脸笑容地看向冶天革,“冶大师,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你看,这口说无凭,是不是......”
“立契吧!”
“好果然爽快,猴子,你去我屋子里,把桌子上的一张白色兽皮拿过来......”
......
星老提着陈元,先冶天革一步回到了铁匠铺,正好他们前脚刚到,冶天革后脚便到了。
“冶大师,事情如何,是否要老夫出手?”星老仿佛全不知情,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老骗子!”这让知根知底的陈元很是不屑,不过,星老如此行事毕竟是为了他着想,因此陈元除了在心里腹诽几句,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没事,只是有一点误会,现在已经说开了,就不劳烦老哥了。”
犹豫片刻,冶天革却是没有说出实情。
这下,陈元忍不住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冶天革的鼻子,骂道:“亏你还是小磬的父亲。没事?小磬被打成那样叫没事?误会?要什么样的误会才会闹得喊打喊杀的,啊,你告诉我啊!”陈元越说越激动,“老头子要帮你,你不愿意,好,就算是你不相信我们。那我问你,你想怎么办?”
被陈元气势所慑,冶天革不由小声地说道:“我......我会去借钱.....”话未说完,便被陈元给断了,“借钱?然后像这样再来一次?”
怒其不争,陈元声音硬是高了个八调,“冶大师!冶大师!冶大师!冶大师!你就没想过报复回去?你好歹也是大师级的墨匠吧,不说这几年,就说之前,你还在打造墨宝的时候,总会认识几个开锋学子吧,不要多,就一个,谁都好,只要来上一个,那些个畜生,算什么。”
冶天革脸更苦了,“林三背后靠着澜家,他的妹妹是澜将军的妾氏。”
“嘎?”陈元骂的正爽的时候,听到这么一句,顿时卡壳了,他转头看向星老,却连星老的脸上,都露出严肃之色。
“老头子,那澜将军是何人?”
星老狠狠地瞪了陈元一眼,见陈元一脸无赖,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若是沾上澜公,就没这么简单了。澜昊,国都望族澜氏的庶子,曾因某些事情被赶出澜氏,开锋后有奇遇,深入边荒,屠尽千里异族。因此获得原山澜城将军赏识,不但将女儿下嫁与他,还将其推荐为战卫队长。此后二十年,他数次深入莽荒之地,最远据说深入万里之遥,死在他手里的异族不计其数。十年前,上任将军卸甲,便由他接任将军之位。据说在他接任将军一职的当晚,国都澜氏曾派人前来祝贺,却被他命人拿棍子给撵了回去。这事当时闹得很大,澜氏也发话要报复,最后却不了了之。”
“咳咳,暴力什么的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冶大师,既然你现在缺钱,不如帮我们打造几件墨宝......”
陈元貌似镇定自若地将话题转移,他却不知道,此时他的脸已然比猴子屁股差不大离了。
“不行啊!”冶天革还是叹气,“当日我曾经发过誓,在打造出能让普通人杀死异族的武器前,绝不打造一件墨宝。”
这世界可是和他曾经的世界不同,或许是因为规则不同,在这里,誓言有着神奇的力量。只要誓言成立,便会受到冥冥中某种奇异力量的约束。凡是做出违背誓言的举动,便会受到这股力量的反噬。这是陈元曾经亲身经历过的,因此,冶天革此话一出,陈元就真得歇火了。
“话说,你到底拿了那个小瘪三多少钱?”
问这,一半是好奇,一半是陈元寻思着要是钱不多,便帮他出了,日行一善嘛。
冶天革苦笑着比了一个指头。
“一千两银子?”陈元试探着问道,一千两银子在普通人眼中是一比庞大的巨款,但是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
冶天革摇头摇的干脆。
“一万两银子?”陈元再问,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冶天革还是摇头。
陈元几乎跳了起来,“难......难道......是十万两?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冶天革苦笑,“是一万两,”没等陈元松口气,他便接着说道:“一万两金子,赤金!”
这次陈元干脆连话都不想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