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是啥人?那一个个儿的,是干嘛嘛不灵,就是琢磨这些损人话一门儿灵,一听就知道韩国庆这话是在拿捏李青。
李青不是软柿子,昨晚上亏了一晚上的觉,早就想明白了,直接抬头挺胸地对韩国庆说道,“叔,您也别拿这些话来欺我,不是我不会做人,也不是我李青不给你们韩家脸面。”
“嘿!茅房里打灯笼,你是找死来了?咋说话呢?”韩文才一听李青这口气,顿时就不乐意了,跟蚂蚱一样就蹦跶了出来。
韩国庆一张脸铁青,阻止了韩文才,让李青继续说。
李青也不惧韩文才,当着这么多乡亲面儿,他真不信这个人熊敢动手,“叔,我叫您一声叔,心里也敬重您是我叔。但是您真不能做这事儿,我妈决然不会为了还您钱答应这门儿亲事,更加不会同意我倒插门儿!”
韩国庆一双锐利的眼睛跟刀子似的盯着李青,声音沉了八个调说道,“青子,你这话透着阴风啊,是说我姓韩的在讹你了?”
出事儿了,青子这小子,三月里的黄瓜就是个嫩芽儿啊,哪能斗得过韩国庆,老李头在一边儿瞅着,眼看韩国庆的眼神和语气都已经非常不好了。
周围的人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甚至连韩家人都感觉到一阵阵儿的凉意,都知道韩国庆的脾气,谁遇见韩国庆发火,都会像霜打的茄子,立马萎!
都以为李青会立马道歉,至少缩一个脑袋认怂,没想到他还真是豆腐堆里一块铁,就是硬!迎着韩国庆的眼神儿,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李青头顶天,脚踏地,该我认的,我拿命都得偿。不该我认的,枪顶着脑门儿我都不都怂!”
好小子!真是晒过的麻杆儿,宁折不弯。老李头在心里给李青叫好,但是转念又开始担心起韩国庆会来硬的了。
周围人一个个儿眼皮儿都舍不得眨,生怕错过了李青挨嘴巴子的画面。
“掷地有声!”韩国庆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李青说道,之前只是觉得他是个大学生,图他有文化,现在他还真心欣赏起李青这股劲儿来了。
这话刚一说完,韩国庆就让人去打一盆儿水来。
看热闹的人都不知道韩老大这是啥意思,只见韩国庆挽着袖子,把水盆拎在手里说道,“青子,我今儿要是就带着我老韩家的人这么走了,那就算是我承认讹你这件事儿了,我这脸面儿答应,我闺女也不答应,我老韩家的上上下下的人也都不答应。”
“泼剌!”
说完,韩国庆一甩手,连盆儿带水一并给扔在了地上,周围人正纳闷儿的时候,只听韩国庆道,“我说话,从来说一不二,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让我收回去,带着老韩家的人离开也行,你把这水给我收回来!”
“这不欺负人嘛,覆水难收三岁娃娃都知道!”
“青子这个倒插门儿的女婿是当定了,早知道就别闹这么一出了,撅嘴骡子卖了个驴价钱,吃亏全在这张嘴上。”
这一招摆明了就是欺负你!舀一勺屎说它是香的就要塞你嘴里,不信你就尝尝,信那你就吃!李青心里是太明白了。
老韩家人在心里是一阵窃喜,韩文才见李青半晌没有反应,忍不住出言问道,“青子,还在想啥呢?你真觉得自个儿是王八大仙还是咋的?这能收回这水来了?”
附和的,嘲笑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甚至有问王八大仙是啥的,都盯着李青,看看他怎么把这泡屎吃下去。
“好!这水我今儿就收了!”李青说完,直接就去捡地上的盆儿。
听完李青的话,所有人都愣了几秒,刚一回神儿就觉得李青一准儿是憋成失心疯了,而韩家人还担心他是不是昨晚上脑子摔坏了。
韩文才想上前去瞅瞅李青,却被韩国庆给拦住了,在他看来,李青也就是个刚出蛋皮的小鸡毛雏儿,毛都没长齐,还能他面前翻起什么浪来?
李青抱着盆儿,蹲在地上,悄悄地把昨儿夜里捞漂流瓶得来的一颗聚水丸给掏了出来,按照之前记得用法,捏碎了直接撒在了湿润的泥土地了。
这黑色的粉末一撒上去,周围的水顿时开始凝聚起立,一大片湿润的土地瞬间干燥,集中在一股泉眼儿似的点上噗噗地往出冒,李青赶紧拿盆儿去接上,不一会儿就把之前的水集得七七八八了。
由于李青背着一众村民和老韩家的人,所以他在鼓捣啥,周围的人都不清楚,直到他抱着盆儿缓缓地站了起来。
“青子,你快憋跟这儿反抗了,跟老韩家的人走吧。”
“还真抱着盆儿去鼓捣,愣打算有多大脸现多大眼!”
“青子这回肯定是疤瘌眼照镜子,自找难堪了,你们瞅着吧,丢人要丢到家了。”
“……”
瞅热闹的村民感觉李青像是丢了自个儿的脸一样,还真嘲讽起来了,而老韩家的人,在韩文才的带领下,更是嘻嘻笑笑等着看李青丢脸。
“你们别笑了,我去瞅瞅咱们未来姑爷有多大能耐,今儿笑光了,以后还咋笑!攒着!”韩文才讥讽着,就朝李青走去。
老韩家的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见过愣的,没见过愣到真端盆儿去收水的。
“我说妹夫,你……”韩文才走到李青面前儿,嘲讽的话到嘴边儿忽然就卡住了,跟嘴里塞了鹅卵石一样儿,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
周围的人笑了一阵儿,发现韩文才跟中了定身咒一样儿没动了,都觉得有些奇怪。
顿时,周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韩国庆觉得不对劲儿,皱着眉头对韩文才喊道,“文才,咋了?!”
韩文才跟一个生锈的机器人儿一样,捧着盆儿机械地转过身去,对着韩国庆一众人,整个人都懵哔了,嘴唇哆哆嗦嗦了半天儿才说道,“收……收回来了……”
“哐当!”
说完,韩文才跟帕金森重度患者一样,手上一软,盆儿直接摔在了地上,盆儿里的水再次撒了一地。
半夜赶黑路,真真儿是见鬼了!覆水还能收!韩国庆一双眼睛鼓得跟二筒似的,震惊得无法言语。
刚才还冷嘲热讽的人真觉得是瞎眼兔照镜子,自找难看了,一张张老脸火辣辣的,恨不能打个鸡蛋上去都能熟了。
李青一抖袖子,昂首而立,伸手一指院门儿,“叔,我不送了!”
这下韩国庆真觉着自个儿是屁.眼儿里拔罐,作了死了,现在走就丢人,不走就现眼,想了想直接给韩文才使了一个眼色。
韩文才好半晌才从懵哔的状态中醒过来,赶紧带着老韩家的人朝着李青围了过去。
老李头瞅着情况不对劲儿,一嗓子就嚷嚷了出来,“姓韩的,你们干啥?”
韩文才恶狠狠地一甩头对老李头吼道,“老不死的,别找事儿!”说完,伸手一指周围的村民道,“今儿我把话搁这儿了,李青这个姑爷是当定了,谁不乐意,嚷一个试试!”
这一句话刚放完,突然人群中一个女人高声说道,“你们放开他!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韩文才愣了,这还真有敢惹事的,周遭的人也纷纷地看了过去,韩国庆同样不悦地皱着眉头瞅过去,一瞬间,脸上的表情阴转雷雨,有些惊讶地喊道,“闺女,你咋来了!”
谁都没想到韩英英是长虫吃扁担,直杠杠的就出来,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这身材,没话说!
这气质,没话说!
这模样……老李头觉着自个儿能就一碗凉水跟村头编出十个段子说三天三夜来。
李青初见韩英英的脸,也是有点儿吓着了,她的左边儿脸并没有什么问题,完完全全地能够算是美貌了,但是偏偏儿右边脸有一道从眉头到嘴角的深深的疤痕,实在是太过于引人注意,完全的破相了。
“啧啧啧,这就是韩家闺女啊,这样貌难怪嫁不出去。”
“我可是听说了,这脸就叫妨夫啊!”
韩国庆可是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都不怎么跟闺女走一块儿,现在她居然擅自跑来了,还被村民嘲笑,顿时让他有些不愉快了。
“你们笑啥?!”韩国庆愤怒地朝着周围的村民一声吼,转脸又对韩英英说道,“你跑来干啥?知不知道羞耻!马上给我滚回去!”
韩英英傲着头,似乎丝毫不惧怕韩国庆,还反说起韩国庆,“我怎么不只羞耻了?我看不知羞耻的是你们吧?别人不娶我就算了,我也不强求,需要你们这样耍无赖,生拉硬拽吗?那样我成了啥了?”
李青原本只觉得韩英英模样难看,但是没想到她还是个烈性子的姑娘,面对自个儿爹还能这样,真真是王麻子的剪刀,真钢!这样的女人有味道!
韩国庆一直维持的面子,却被亲闺女一来就跟捅破了,气得火冒三丈,走过去甩手就是一个嘴巴扇在了韩英英的脸上吼道,“马上给我滚回去!还给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