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第一幕中法斯琪对战卡索一样,顾实对战科努尔也是一场不以命搏的切磋性质比赛。赛制规定,这类比赛仅以冷兵器相搏,不能使用火器或魔法。乍看之下,这条规矩对旅者十分不利,旅者当中虽不乏能够正面对抗稀有级别以上守卫或灵怪的强者,但这些人依靠的正是层出不穷的魔法或科技产物,显有以冷兵器与格斗见长的武者。
不过对于顾实和科努尔来说,这条规矩却起到了反作用。且不说家底极薄的顾实原本就只能仰仗【誓约之剑】,再加上狼人之体在近战方面较普通人类有极大优势,就算保持人形,其身体数值也是普通人类的1.5倍。反观科努尔这边,以“银电双枪”及火焰系魔法闻名,被冠以“闪耀”之名的他,反倒是不擅于近战缠斗,这条规矩算是将他的武力削减到了底线。
忽隐忽现的蓝色长剑,对上一长一短的秘银对剑,这场对战已经称得上华丽了。不过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在场又有多少人知道,这场对决根本算不上比赛,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表演。
帕特里克请科努尔,看重的不是他的名声。在争战不断的乌涅华,时间总在缔造一些传奇,而隐退之人则会像秋季的落叶那般,随风遗忘。“老牌猎人对战血族”,绝没有“狼人大战血族”那样有吸引力,所以为了点明第二幕的主题,科努尔必输无疑。帕特里克请老猎人来,看重的是他的战斗经验,凭借着丰富的临场经验,他能配合顾实演一出精彩的打戏,就算事后被人怀疑,也能以科努尔不擅近战为由,搪塞过去。
顾实与科努尔的战斗已经持续了7、8分钟,与现代搏击比赛不同,这种冷兵器对决往往会在开赛的2-3分钟之内决出胜负,因为刀剑不比拳头,只要一个失误,胜负即分。能打到7、8分钟,是因为开场两人并未使出全力,而是试探性的比划了几回合,直到顾实认定自己即便全力以赴也伤不到科努尔时,这场比试才进入了最后的高潮阶段。
银质长剑一个刺空,誓约之剑便抓住这个间隙破空而至。顾实这样的新手尚能把握制胜时机,千锤百炼的老猎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后手,他以短剑架住蓝剑,右手长剑剑锋一转,直刺顾实腰肋。即便战斗经验不足,强化的五感也让顾实察觉到了危机将至,他突然收起蓝剑,趁着科努尔重心不稳的瞬间,强行扭动躯体,堪堪避开了那银剑的锋芒。
银光蓝电间,两人最后一次拉开了距离。这一刻,顾实看向老猎人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什么“不擅近战”都是相对而言,光是剑术这一点,科努尔就能甩自己七八条大街。那些课堂上学来的三流剑术也就能对付对付行动迟缓的僵尸,在这个遍地传奇的乌涅华,显然是不够看的。顾实捏紧手中那把似虚又实的蓝剑,目光坚定而惆怅,他的路还很长,并且满是艰难险阻。
通过刚刚的过招,科努尔能够感觉到那把蓝剑的份量变重了,这意味着那名礼貌又笨拙的青年总算认真了起来,这场别扭的表演赛也即将拉下帷幕。接下来,他只要在一个适合的时机,华丽的输掉就行了。
场上的演员开始卖力表演,场外不明真相的观众也大呼过瘾。其实顾实与科努尔的较量并没有那么出彩,比之第一幕中法斯琪对战卡索,显得有些拖沓;比之法斯琪对战月夜屠夫,又缺少一份血脉喷张。真要说出个优点,那就是这场对决的光晕效果了,诡异莫测的蓝色长剑与圣光加持的秘银对剑,在交锋时给人一种光影交错的迷样美感,这一点还很好的掩饰了顾实拙劣的战技。
“这都快打完了,也没见到狼人变身啊。早就听说那些狼人都是倔脾气,拿十万金币都请不动他们的,莫非这第二幕的标题是个幌子,那个‘狼人’该不会打到最后都不变身吧?”
“帕特里克那老家伙虽然混蛋,但也不敢这么玩。”眼神犀利的中年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继续说道:“不过这确实与我之前得到的消息有所偏差,那个名叫‘顾实’的狼人,身份可疑。”
“嗯?哪里可疑?”
“狼人之所以不参加这样的比赛,是因为他们对荣耀的扭曲执着。任何不必要的流血与战斗都是对战神的侮辱,在十万观众面前抛头露面也会使他们的氏族蒙羞。除非这个狼人已经被自己的氏族罢黜,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孤狼。”
“对啊,孤狼!那狼人确实没有报出自己的族名。”
眼神犀利的中年人摇了摇头,道:“孤狼确实会参加一些小型的地下搏击赛,但这种规模的比赛,绝无可能。”
“为啥不可能?”
“你还真是没脑子啊,二胖。”一秃头大叔搭住了二胖的肩膀,说道:“这里可是辛卡基,居住着那么多的狼人。要是知道了家族里的叛逃者敢在这种场合令战神蒙羞,那帮疯狗不把他撕碎才怪!”
二胖似乎很不喜欢被人搭住肩膀,他把秃头大叔甩开,转了转那黑多白少的眼珠子,道:“会不会像法斯琪那样,有不得不参加的理由?”(法斯琪与月夜屠夫有杀亲之仇,她为报仇参加了此次比赛)
“你不仅小看了狼人的氏族荣耀感,也不懂什么才是孤狼。狼人从小就受到了思想上的圈养,他们对氏族的忠诚,甚至比血族的血继枷锁还要牢固。而孤狼,那些失去了荣耀感的真正野兽,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束缚住他们,为了生存,他们将不择手段,绝不会愚蠢到参加这样的比赛。”
“啊!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二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恼道:“可不就是我一开始说的,这一幕就是个幌子,根本不会有啥狼人!”
“不,还有一种可能。帕特里克所说的狼人,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狼人。”
“啥意思?”
“是狼人,又不是狼人。。。”秃头大叔撩了撩脑袋上唯有的几根毛发,思考着:“哦!明白了,是狼人亚种吧。但是不对啊,狼人亚种都活不过16岁,底下那个难道早熟了?”
“嗯。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信息偏差,这场比试,原本该是由一只12、13岁的狼人亚种上场的,至于底下那个,可不像什么亚种。”
随着顾实的蓝剑抵住科努尔的咽喉,站席上三人的讨论声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的喧嚣声中。类似的对话其实很多,大部分都集中在对顾实身份的猜测上,顾实的身份重要吗?当然重要,第一幕的三场比赛,已经让不少观众明白了帕特里克的游戏规则:
每一幕的前两场比赛是表演性质的比赛,参赛双方的实力并不对等,主题中提及人物的实力势必超过他的前两位对手,就像“美女与屠夫”中的法斯琪,作为“美女”的她,与卡索和双头巨蜥的战斗并不艰难。
那么,这种结局既定的比赛还有观赏性吗?是有的,因为帕特里克对每一个环节精益求精,他不仅能请到科努尔这样的“专业演员”,也可以让追逐名利的银之猎人卡索拼尽全力仍不敌法斯琪,更何况每一幕的第二场比赛大多有魔怪上场,很是吸引眼球。
那么,这种没多少悬念的比赛有什么意义呢?意义在于,观众们能够通过前两场比赛判断出其中一名主题人物的实力,这有助于他们参与到第三场的押注环节。虽然行家们都知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能适得其反,但观众们可没想那么多。
基于帕特里克式的比赛规则,顾实的身份也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如果是氏族狼人的话,押注前就要搞清楚顾实的氏姓,这往往决定了狼人的实力高低;如果是孤狼的话,那么赢面就很大,因为孤狼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是狼人亚种,就该押血族了,亚种虽为战争而生,但该计划已被废止11年之久,当世存活的亚种大多没有受过高强度训练,还身患重疾,战力难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