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仁的一个手下急急忙忙的从侯府门外跑进来,与常仁在门后说了些什么,常仁立刻原路返了回去,楚游跟在九儿的身后,刚走了几步,便与常仁碰面。九儿看常仁走的极快,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立刻上前一步。
“有消息了吗?”,九儿极想知道他在慌什么!
常仁道:“侯爷,找到羽弋姑娘了”
听到他说找到了,九儿的脸上不禁露出了释然的面容,找到了就好啊…
“快讲…”
常仁抬头看了一眼九儿,有些不太敢说。“这…”
“但讲无妨”,九儿一手放在背后,一手放在胸前。
“今日午时左右,侯府派出去的人看到一辆马车入了长安城,便一路跟踪,那辆马车停在了死牢门外几十米处,从马车中下来的人是百夜家的少主百夜升,还有…还有羽弋姑娘”
“什么?姐姐去死牢干什么?还是和那…”,楚游听他说到马车,死牢,羽弋的字眼不由得激动起来。
“百夜升?”,弋儿怎么会在他那里,弋儿和百夜升素不相识,何时结识的百夜家的人,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弋儿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和百夜家的人扯上关系,在小时候的印象里,百夜升那人从小便不是什么善类,和他爷爷一样,向来满手鲜血却还心安理得。
“但他们没有呆多久,便离开了”,“应该是去牢中看望过什么人”,“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城门了”,常仁猜测。
话语间,九儿和楚游已经走到了侯府大门处,九儿快步的扯过马的缰绳,扔给楚游一根皮鞭,“上马!”
楚游还没反应过来,一根皮鞭已经飞了过来,楚游抖手接住,只见九儿已经上了马了,楚游站在地上朝着九儿喊,“喂…喂…我不会骑马啊”
“你怎么那么笨啊,不会骑?我教你?上马”,九儿已经等不及了,若是晚了,百夜升那个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楚游艰难的跳了几下才勉强上了马,坐在马上很有自豪感的对着九儿笑,“握紧缰绳”,楚游完全没有意识到,下一秒九儿的举动,让他整个人都感到天旋地转的,九儿扬起马鞭毫不犹豫的抽在马背上,楚游的马立刻朝着侯府大门的南面迅速的奔去。
九儿轻笑了一声,朝着楚游跑的方向奔去。
马车行驶在城外的小道上,只听得见车轮滚动的声音,还有那聒噪的蝉鸣,夕阳西下,黑夜降临的样子,天边深红一片,像缓缓流动变幻着深浅的鲜血一般,周围人烟稀少,因此这个美丽的傍晚显得异常的安静。
远在天边那金色的晚霞像是触手可及般,百夜升忍不住将手伸向窗外,一向不喜欢红色的他,看到红色便全身难受不住的他如今竟然觉得美极了。
百夜升低眉看到她沉睡的样子,紧闭的眸子,哭了好久才安静地睡着,百夜升抬手自己的右手想去拨开她耳间的碎发,刚要碰到的时候却突然僵在半空中,百夜升抽回手,用两根手指轻抚自己的太阳穴的位置,笑着想,这样会弄醒她的…
马车突然走的慢了,百夜升坐在车中听见一声细微清亮的拔剑声。若是没听错,应该是曲子陌的剑被扒出了一掌的距离。
“怎么了?”,百夜升早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仿佛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们一般,令百夜升奇怪的是从出城门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若是以前他一个人早就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可如今却是四个人一起。
百夜升上马车之前给曲子陌示意过,若是有异况,便放慢马车行走的速度,现在看来显然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少主”,曲子陌小声朝身后道。
“嗯,我知道了,继续走”,百夜升神色平静的摸索到自己的折扇一个转向隐于袖口中。
马车刚走了几步,突然一根长箭从马车一侧迅猛地穿了过来,曲子陌眼疾手快,灵活地一个委身,将剑鞘抵了出去,将那支箭横空截下。
“阿丁姑娘,快下马车”,曲子陌伸出右手一把抓上阿丁的肩膀,一只手撑住马背翻转一个跃身便将阿丁带下了马车,将她放在安全之处。
刚站定脚,势如雨下般的长箭迎面而来,狠狠的射在马车上,有的被挡在地上。
“少爷和羽弋姑娘还在车上”,阿丁的一只胳膊被曲子陌紧紧的拽着,另一只手拿箭拼命的阻挡射来的箭,“马车用上等木材所做,暂可抵挡一会儿,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救少主”
“要你救,少主早就死了”,阿丁反手甩开曲子陌,手中的一根断骨针已经出手,直直地射进一个黑衣人的脖颈里,脖颈处因为中了剧毒立刻由紫变黑,那人靠在树上抽搐了几下也不再动弹。
曲子陌看的目瞪口呆,没有想到阿丁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平日里看她也只是柔柔弱弱的普通的下人一个,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精准了得的针法。
“断骨针,别说是肉,就是骨头碰了也会腐蚀的断掉”,顷刻间阿丁的手里又多出几枚断骨针来。
百夜升不慌不忙的从马车中走了下来。羽弋有气无力的靠在他的身旁,只记得她突然感觉到马车停了,恍然间便醒了,百夜升问她要不要喝水,她点了点头,喝完水便感觉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羽弋察觉到这一点儿,便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尽管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隐隐约约中仿佛听到百夜升话音清冷地说,“弋儿,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杀人的样子,等待一会儿便好,一会儿之后我们就回家了”
羽弋努力想像着自己在雨中练舞的样子,雨滴在自己的身上,冰冷冰冷的疼着,羽弋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正如现在羽弋的眼中看到的一样,几十个手举长刀的人赫然站在他们的面前,将他们重重的围住。羽弋的一只手不由得渐渐的抓紧了百夜升的衣服。
“哼…你们是想造反不成,亏我百夜家对你们一向不错”,百夜升的确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么多人竟然全部是百夜家的人。
“不错?”,“哪里不错?少主说这些话未免也太不尽人意了吧”,领头的那个便是百夜家四大头领的东令,四大头领,在百夜明手下呆了近二十余年,没想到今日居然会提刀相见。
“大哥,别跟他废话,让他拿解药来,然后,让他死的痛快一点儿”,南令双手举起自己手中的刀做出准备。
“杀了我?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百夜升朝身后的人道,“阿丁,照顾好羽弋姑娘”
话音未落,百夜升已经松开羽弋的手指,将她推给了已经站在身边的阿丁,百夜升一个箭步飞了上去,曲子陌也立刻跟了上去,“少爷,小心啊”
阿丁不由得为他们担心,四大头领不说现在只有两个,就算是一个少爷也勉强和他打成平手,如今又有伤在身。他们那么多人,少爷和曲子陌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阿丁扶着羽弋,侧过身去,渐渐的靠近马车,若是能把马给卸下来,将羽弋姑娘送走,她或许也能抽出身来帮少爷一把,说着,阿丁抽出自己防身用的匕首,准备去割断套在马身上的绳子。
羽弋感觉到阿丁在拖着她,伸手抓上了阿丁的手腕,“阿丁,阿丁…”
“姑娘,你怎么了?”,阿丁听到她在叫自己的名字,停下手中的动作,扶着她让她靠在马车的车轮旁。
“你…有…没有…解…药?”,羽弋只感觉全身无力,连睁眼的力气都没。
“药?什么药?”,阿丁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药?这个时候她怎么突然提到药了,是因为她的病吗?
“夜升…给我…喝了…水壶中…的…水”,阿丁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她是被少爷下了失魂散。
“姑娘,失魂散没有解药的,过一会儿药效消失,姑娘自然就恢复力气了”,阿丁猜到了百夜升的用意,他很介意自己的身份,介意自己不得不面对的杀戮,介意抹不去自己曾经亲手留下的血红的记忆。
百夜升一人一把折扇对抗十多人,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曲子陌也是被围困的大口喘着粗气,而且受了几处刀伤。
百夜升躲开迎面而来的刀刃,向他靠过去,低声道,“曲子陌,你走吧”
“少主在说什么”,曲子陌一手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睛里泛着血红。
“我说过,三七成活之日,便是你们两个离开之时,今日三七开了一朵黄花,你也可以走了,从此,你们曲家和我百夜升互不相欠”
百夜升望着来势汹汹的厮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温热的血液缓缓的滑过胳膊流进深深的袖口。痛的他咬牙坚持。
“少主未免也太小看我们曲家人了,怎么能像你说的那样,临阵逃离呢”,曲子陌一剑出去又刺倒了一人。
百夜升笑,“好,不愧是我百夜升的人”
“想不到,你们竟然如此卑鄙无耻,百夜门养了你们20年,你们却恩将仇报”,百夜升有些站不住脚了,他们这些人中都是四方头领下的精属,百夜升纵然武功再好,也难抵挡得住这么多人的一齐围攻。
“恩将仇报?什么是仇?什么是恩?”,“我父亲当年只不过在皇上面前为燕王说了一句好话,便被你们百夜门陷害反帝举家入狱,你说什么是仇?百夜明为我们戴上扣脉锁,让我们痛苦不堪二十余年,你说什么是恩?我东令四兄弟在你们百夜门等了20年,终于等到了今天”
百夜升眼看着一群人拿着刀跑向马车,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一跃赶回来,就在离羽弋两步远的地方,百夜升侧身躲开一个人的刀时,翻身之间被飞去刺杀羽弋的横刀直直地插进腹部,整个人失重,狠狠地摔在羽弋的旁边,阿丁和其他的几个人撕打在一起,根本顾不得百夜升这边的情况。
百夜升一手捂着腹部,一个不留神已经被南令的刀抵住了脖颈,羽弋虽然有意识,直到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百夜升忍着痛,被南令狠踢了几脚,腹部的血汩汩的流出,顷刻便染红了他的白衣,南令将他带离马车扔在了不远处的地上,百夜升艰难的爬了起来,瞬间数把长刀架在百夜升的四周,其中一人拿着刀柄用力的砸在百夜升的腿的关节处,一阵剧痛瞬间由腿部传遍百夜升的全身,百夜升腿下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
曲子陌早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百夜升看到了他那只残手,血迹斑斑,不忍入目,不知他现在是死是生。百夜升已经完全没有经历去考虑他的生死了,腹部的伤太深,现在的他连呼吸一下都觉得要命的疼,几乎昏厥。
“百夜升,把解药交出来,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不然…她们就得死”,东令伸出手指指向百夜升的身后。
她们,她们…百夜升没有力气回头看,百夜升木然的跪着,胸中早已经怒火中烧,百夜升不由得握紧了双拳,青筋隆起,全身的不安分子在血液中四处逃穿,他这辈子最讨厌被别人威胁,最讨厌被别人抓着软肋,尤其是在他最软弱无助的时候。
“我没有解药”,一句极为简略的语气从百夜升的口中说出来时,慌的却不是百夜升,而是东令他们所有的人。
百夜升没有说谎,百夜明从来没有把扣脉锁的解药藏于何处告诉他,百夜升闭眼长舒了一口气,今日就算他们四人全部死在他们手里,他也拿不出解药。
“你说谎?不妨告诉你,百夜明那老头子已经中了西域的七绝散了,今日已经是第四天,他活不了多久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解药在哪里?快把解药交出来”,东令一个箭步逼近他的身后将羽弋整个人拉到了百夜升的面前。
“不然,我立刻杀了她”,“我倒要看看她在你心底到底什么分量,有没有解药重要”,东令一脸踢在百夜升受伤的腹部,百夜升痛的张大了嘴巴,痛的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的舒着起来缓解锥心的疼痛。
羽弋在东令的一声呵斥下,立刻又清醒了过来,百夜升的脸上被刀划伤了,腹部也受了很深的一刀,满是血污,手腕也在向下滴血,他那从不离手的折扇掉在一片血迹上,已经被染的通红了。
羽弋忍不住流下心疼的泪,他的伤,“夜升,夜升…”,羽弋的双手被东令的手下用绳子紧紧的绑着动弹不得,刀直直地抵在羽弋的脖颈上,目光停留在百夜升腹部的刀伤,那有多疼?。
树林深处的九儿和楚游一干人远望着眼前的一切。九儿的手握拳重重地打在树桩上。
“九爷,再不动手,姐姐就没命了”,说着楚游便作势要冲出去。
“等等,别冲动,还不是时候”,九儿骑马到达此处时,双方正打得激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救人,没想到弋儿片刻便被抓在了东令手中。
“你到底在等什么?”
“我总觉得带头那个人不简单,他既在百夜门做事二十年,为何突然背叛百夜明,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他好像提到了燕王”。
九儿一直疑惑,他们不仅仅是背叛百夜明那么简单,似乎还有其他的企图。
“没错,是燕王”
突然的一个声音响起,九儿顺着来人的声音抬头往上看,发现树的上面竟然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装饰别致的剑,看他安然不动的样子,他在这里似乎呆了很久了。
“你是谁?”,九儿觉得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虽然他一身夜行衣打扮,而且围着黑色面巾,但九儿敢肯定自己一定是见过这人,却忘记了是在哪里见过他,听过他的声音。
“你的身份不便露面,暂时不能让弋儿知道,在这里等着”,话语间,九儿再抬头时已经不见那人的踪影。
楚游好奇地问,“他是谁?”,“他知道你的身份?”
九儿没有说话,摇摇头,他也还是一头雾水,没搞清楚他是什么人,他居然知道弋儿的名字?
“你杀了她也没用,我没有解药,想解毒,你妄想,你们这种人就应该化为一滩血水”。
百夜升不禁狂笑起来。他简直要把他逼疯了,扣脉锁根本没有解药。这是百夜明定下的规矩,解药早已被百夜明当众毁掉了。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东令的刀一点点的陷进羽弋脖子上的肉里,一点点的渗出血来。
百夜升被东令的人按着,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的摇头,朝着东令喊,“不要,不要…不要杀她,不要啊”
“没想到你堂堂百夜门少主也有求一个下人的时候,解药在哪里?”
百夜升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软弱无力过。“你放开她,我给你”
东令狐疑地看着百夜升,这个时候容不得他不相信,如果没有解药他们也活不过三天,如今只能选择相信他一次,东令渐渐的拿开自己手中的刀,把羽弋手上的绳子割掉。
羽弋立刻跑向了百夜升,“夜升,你怎么样?”
“羽弋,你快走,快走啊…”,百夜升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自己怕是免不了一死了。
“我不走,我和你在一起,不要让我走”,她伸出手颤抖着贴上他的腹部,试图为他止住他腹部的血,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做不到,血染红了的手指,真的也在疼。
因为那是一个人的一生啊,如果就这样用死亡给了他爱的人,那另一个人还有什么资格安心的活着。
“就算死,我也不走,你不是问过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吗?就今天,今天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羽弋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眼中的夜升模糊了清楚,清楚了又模糊。
“羽弋,记得叶生,叶子的叶,生死的生,爱了你十一年的叶生”
语罢,百夜升突然用力的空出一只手将羽弋推离到两米之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条腿扫过周围,百夜升顺势捡起地上的折扇扑向了东令,毫不留情地直直插进东令的脖子,一道黑影从马车后穿了过来,剑身一闪,被百夜升的脚扫开的一干人等瞬间倒落在地。
围上来的二十来个人将黑衣人和百夜升困在中间。
南令看到东令被百夜升杀掉,立刻趁乱吩咐四人将阿丁和羽弋带上了马,用布条牢牢的封住她们的嘴巴,捆住了她们的双手双脚。庄寒转眼的功夫,便看到羽弋已经在马上了,那些人围的太紧,又要顾及百夜升的性命,庄寒来不急突出包围,便看到五匹马迅速的穿过黑夜的森林,消失在黑夜中。
九儿看到五匹马从林中飞快地穿了出去,立刻和九儿上了马,紧随其后。
九儿一路快马加鞭,令九儿思不得解的是他们一人一匹马,竟然比不上他们赶不上他们两人一匹马。九儿与他们拉开一大段的距离,怎么也赶不上。九儿只得让楚游拿弓箭来,突然最后面的两匹马停了下来,马立刻转了身,两个人举起刀朝着九儿他们迎面奔来,九儿出来只带了四个下人和楚游,却没想到两人功夫如此好,九儿竟然只能和他们两个人打成平手。
几个回合下来,只剩下了九儿一个人,楚游不会武功,只能躲在九儿的身后帮着照顾受伤的人。
听其中的一人道,“再追下去,小心你的狗命”
九儿站起来,拿起侍卫的剑指着那人道,“狗命?”,“你的才是狗命”
尽管九儿落了下风,气势仍然不输,立刻卷势重来。
说完那两人的眼睛对视了一下,点了一下头,不知道在示意什么,突然从两人口中流出了黑色的血,两人先后倒在了地上。
九儿立刻扔下剑走向他们,伸出手指去触摸他们的脖子处的经脉。
“死了”
楚游看到状况,用力的掰开两人的嘴巴,九儿大惊失色,两人早已服毒,“为了拖延时间,他们竟然肯用毒药来掩盖自己的身份吗?”
“他们不是百夜府的人吗?”,楚游不禁想问。
“他们是安排在百夜明身边的奸细”,九儿一边回答楚游,一边用手在二人的身上摸索着什么。
“奸细,是谁派去的?”,楚游也学着九儿的动作,他们身上定然有线索。
“找到了”,“就是这个…”,九儿从其中一人的马上扣下了一枚大拇指盖大小的暗红色的珠子。
“这不就是颗珠子嘛…能证明什么?”,楚游切了一声。
“这不是普通的珠子,是大宛国的御马珠,我曾听大宛来的商人说过,御马珠是佩戴在汗血宝马身上的玉珠,按大宛礼节,皇帝用黑御马珠,王用红御马珠,这匹马是王府的马!”
“王府?”,“那难道是燕王府?”,楚游听说过的王里面只有燕王。
“难道燕王来长安了?”
解决完剩下的几个人,庄寒才去扶已成重伤的百夜升,百夜升对他摆手道,“先去看看他”,百夜升手指着远处的曲子陌,庄寒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还有一个人躺在那里,庄寒走了过去,蹲在地上观察了片刻,发现他还有呼吸,便将他背了起来。
“你还能走吗?”,庄寒的语气冷冷的。
百夜升点了点头,捡起一把刀撑着地站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手相救?”,百夜升从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他能一个人抵挡地住百夜府精炼的二十多人,让他们一个不剩的全被杀,他的身手在他之上不知几倍。
“如果你不是百家的人,我不会救的,你能去死牢中看望兮行,能关心你的下人,看来你还不算太坏”
“哼…百家的人?你不知道吧,我很讨厌百这个姓呢”,百夜升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步步的缓步向前走着。
“我只希望你今后的所作所为能对得起我救你的这条命,别愧对你祖先百门子,别让我后悔救你”,幽师傅对庄寒说过,“你杀人太多,今后就多救人吧,把因你而死的人的生命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今天他将这句话讲给百夜升听。
“你到底是谁?”,百夜升突然停住,百门子?百夜升忍不住轻笑,拿一百多年前的人来教导他,难道要用他百夜升来教导一百年以后的人吗?
庄寒也停住脚步,看着百夜升,面色清冷地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就是庄寒…”
百夜升的眼睛停留在他浓郁的眉宇间。
庄寒与他对视,“怎么?很意外吗?”
百夜升挪回自己的目光,轻笑了一声,“呵呵,四个人,终于聚齐了呢!你,兮行,羽弋,我”,“真是造化弄人”
“把他放下,你走吧,我和你的路不同,我憎恨这世上所有的人,包括…你们三个…”
“为什么?”
“因为你们都是好人,只有我,是一个满手鲜血的人”,那是百夜升从六岁起就开始为自己编织的噩梦,百夜升永远也挣不脱的牢笼,只会越来越坚固。
百夜升的心中无比的清楚,他从小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一个没有人生可言的人。
百夜升此刻仿佛感觉到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无休的在嘲讽他,甚至是他自己。
爱了便爱了,恨了便恨了,最怕如现在这般不敢去爱,不敢去恨,不敢去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