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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是我偷走的(1 / 1)

第299章是我偷走的

其实尤珠有些委屈,是替魏鸾感到委屈的。

这回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要说魏鸾自己能真切感受到,就连她一个丫头,都能感觉得到,这府里上上下下,对她们清乐院,有些异样。

姑娘这几天病着,几乎不怎么走出清乐院,固然也有她不愿意出去面对的缘故。

可是她们做丫头的,少不得每日忙前忙后,进进出出,这府里头的人,从前见了她们是个什么模样,如今见了她们,又是个什么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更不要说昨儿后半天,她到厨房去给姑娘要一碗冰粉,临走的时候,厨房的婆子大概以为她人已经走远了,背地里编排她们姑娘。

那会儿当珠不服气,要回去同那婆子理论,还是她拦住了不叫当珠去。

有什么好理论的呢?

姑娘回来有两天了,打从第一天进门,就是昏厥过去,被大爷抱着进的家,但是再瞧一瞧,也就是除了回家那天,老爷他们往清乐院来了一趟,那之后呢?

两天过去了,老爷连面儿都没露过,上房院倒是日日派人来问,但那是看着齐王殿下的面子。

更不要说大姑娘……

那天她们姑娘刚刚转醒,大姑娘就说了那么一大车不中听的话,哪一句不是在埋怨她们姑娘做事不谨慎?

其实说穿了,这家里头,全都在怪姑娘。

姑娘在病中,她不想把厨房的事儿告诉姑娘,可姑娘一向是个伶俐的人,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这会儿尤珠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姑娘凡事要想开些,就像我说的,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的,姑娘如今抱着这点子念头,自个儿想不开,一则于养病确实无益,二则将来那么长的日子,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吗?这次的事情是意外,又不是姑娘愿意的,真要说罪魁祸首,那倒不如怪元乐郡主。这样要命的东西,她好端端的,何苦要留给姑娘呢?”

尤珠从来都不是个逞口舌之争的人,她比当珠稳重,也比当珠更有分寸,这就是魏鸾有好多事儿,愿意交给她去做的原因。

只是今日,她突然提起秦令歆……

魏鸾略怔了怔,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却十分明白丫头的心意。

她觉得心头暖暖的,一旁当珠大概是见她面上有所松动,便也跟着附和了几句,劝起她来。

魏鸾正待要说些什么,眼风一斜,扫过了长廊尽头处鬼鬼祟祟的丫头。

她眉目间一冷:“是谁在那里!”

为着她拔高了音调,当珠和尤珠也吓了一跳,纷纷回头去看,果然瞧见个青衣圆脸儿的丫头躲在那里偷看偷听。

当珠来了脾气,三两步横跨过去,那丫头却也没有立时撒腿就跑,反倒呆呆的站在那里,等着当珠上手擒住了她。

等把人带近了魏鸾身边,魏鸾才看清楚,这是她屋里头专门侍奉茶水的丫头添香。

她一拧眉:“你不好好的当差,躲在廊下偷听什么?你也是打小就跟着我服侍的了,知道我一向最讨厌你们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话,有什么事,大大方方的跟我说,咱们主仆之间,有什么都能好好谈,你这么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如今魏家多事之秋,魏鸾自然也就多了心。

添香见她面色不善,扑通一声跪下去,就跪在魏鸾的脚边儿,又一个劲儿的冲着她磕头,哽咽着,到后来就成了泣不成声。

她哭哭啼啼的好半天,额头都磕红肿了一大片,可是话却什么都没说。

魏鸾原本在病中就头疼得厉害,听她吵闹,又见她是这幅模样,当下有些不耐烦,更兼生气:“有话就好好说,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她一面说,一面抬手在鬓边太阳穴处压了压,试图缓解头疼的症状。

尤珠立时便明白了,拿脚尖儿轻轻踢了添香一回:“姑娘还病着,你在姑娘跟前哭啼吵闹,作死吗?”

她咬重了话音,添香仿佛吓了一跳,讪讪的收了声,哽咽着支支吾吾了好半晌,到后来,魏鸾才勉强听清楚,她说什么对不住姑娘,对不起魏家一类的话,又说什么害怕,什么不敢。

魏鸾眉心突突的跳着,听的云里雾里,越发糊涂起来,便冷着嗓子呵斥了她:“你先是偷偷摸摸的偷听我们说话,这会儿又哭哭啼啼不成样子,便是开了口说了话,也还是这样子支支吾吾的,叫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添香,你不是第一天在清乐院当差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添香一直到这会儿,才稍稍缓过那股劲儿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声儿抽抽了两下,总归比先前顺畅了些,才叫声姑娘,又磕个头,等到直起身,才正视着魏鸾:“姑娘的玉佩,是奴婢拿走的。”

魏鸾瞳孔登时放大,就连一旁的当珠和尤珠也大为惊骇。

当珠到底是个不够稳重的,魏鸾那头还没问话,她反倒先跳出来责问添香:“怎么是你拿走的!你怎么知道姑娘有那枚玉佩?”

添香脸上写满了后悔和委屈:“我是无意中听见忍冬姐姐说起的,说那玉佩价值连城,要紧得很,一定要看顾好了。那几天齐娘病着,也分不出精神顾着那玉佩,都是忍冬姐姐每日去看,可是姑娘您知道,忍冬姐姐她一向……她一向……”

她好似不大敢说,怕到了这时候,还要攀扯忍冬,落在魏鸾的眼中,就更成了她的不是。

是以她吞吞吐吐了须臾,又转了话锋:“忍冬姐姐也只有头一日,仔细认真的去检查过,之后的两三天,都撂开了手,奴婢就是那时候,偷偷摸摸的把玉佩拿走的。后来齐娘身上一直不大好,总是病病歪歪,忍冬姐姐大概也是发现玉佩丢了,哪里敢叫齐娘知道,所以就跟齐娘说,不如那玉佩就交给她来看顾着,也省的齐娘日日分心,反倒于养病无益。齐娘大概也是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儿,忍冬姐姐也敢糊弄,这才顺着她的话,由着她去了。”

“你偷了那枚玉佩,那东西又是怎么到外面去的?又是怎么闹到了衙门里去的?”魏鸾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她当然知道添香没说完的话,是想说什么。

忍冬也是她屋里近身服侍的,可是从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她都不交给忍冬去做。

那个丫头是个马虎的人,又惫懒,一天不督促着,她就偷一天的懒,虽然也是个忠心的,可就是不勤快,能敷衍过去的,总是敷衍过去,齐娘和尤珠她们从前也没少说她,可她大多是当时改了,过后还是那个样儿。

想起这个,魏鸾便又止不住的后悔。

是她从前心软,觉得丫头跟着她服侍的日子久了,又的确忠心,哪怕有些毛病,可这世上,本就是人无完人,总不能叫她事事都做到最好,那未免也太过苛刻了些,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劝过齐娘,别为了些小事情,跟底下的丫头们置气。

却不成想,她的一念之差,酿成今日之祸。

那玉佩丢失的根源,竟是起在了忍冬的身上。

而忍冬是关在府衙大牢中的——这才是令魏鸾最为生气的!

玉佩的丢失,可能比郭闵安他们所知道的时间,要早很多,而那个最确切的时间,只有忍冬知道。

其实魏家有家贼,这贼一定出在她的清乐院,忍冬要是早些跟爹或是跟郭知府说了实话,也不至于到如今,连姐姐身边的祺玉都被抓到牢里去,后头又牵扯出蕙仙失踪的这一件事儿。

要仔细说来,这里头还是有古怪,既然玉佩的丢失,和上房院,和姐姐,都没有关系,那冯氏攀咬上房院,扯出蕙仙失踪的事儿,这里头又是什么缘故?

魏鸾心下暗暗地记住了这件事儿,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添香这头。

她坐正了身子,死死地盯着添香:“谁帮你把玉佩弄出去的?当初郭大人调查下来,不是一直都说,那段时间里,清乐院的人,没有出过府,也全都没有嫌疑吗?”

“玉佩是……是门房上当值的王全,帮着奴婢弄出去的……”添香始终不敢抬头,低垂着脑袋,声儿嗡嗡的,“他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有多要紧。王全不认识字,也看不懂那上头刻着郡主娘娘的号,他只当是奴婢偷了您的玉佩,拿到外头去卖了换银子,我们俩商量好的,卖了的银子,分两成给他,余下的都归我。姑娘,奴婢真的不知道会惊动官府的人,更不知道会扯出后头这么多的事儿啊!”

她声儿渐次拔高起来,魏鸾却只觉得气血上涌。

她房里服侍的丫头,她从来都不苛待,且不说府中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不少,便是她时常打赏,出手也都大方的很。

当珠和尤珠且不提,只说忍冬她们,甚至是添香这样的,只要是能近她跟前儿服侍的,她都留心,也每年都叫齐娘提醒着,遇上她们生辰,她都会多给一个月的月例银子,这事儿她回过爹,银子都是从公中支取的,且她妆奁匣子里的东西,也从来都由着她们去分。

魏鸾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的身边人,竟然这样子手脚不干净,偷了她的东西拿去卖,就为了换些银子。

而且添香不偷则已,一偷,就选了最要命的一样。

最要命的一样……

魏鸾眉头一拢:“添香,你跟着我这么多年,觉着我是个傻子吗?”

添香一愣:“姑娘?”

魏鸾嗤笑出声,面上的冷笑中又带着嘲讽:“齐娘当初日日亲自看顾这玉佩,之后她病了,又交代给忍冬,我这清乐院上上下下,知道这玉佩的,拢共没几个人,都是我身边儿最亲近的,你要不是个傻子,就总该知道,这东西于我而言,十分紧要。且你认得字,你总该知道,那是元乐郡主的东西,出自广阳王府——”

她拖了尾音,略欠了欠身子,低头去看添香:“你就从没听说过,秦令歆手上,有那么一块玉佩,同陛下的高仪公主,是一模一样的?”

添香当下愣在那里,犹豫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知道。

果然魏鸾脸色更沉下去:“你知道这东西要命,还敢偷?添香,你是在替谁糊弄我?”

“这种事情,奴婢怎么敢糊弄姑娘——”添香好似被冤枉了一半,又频频叩首磕头起来,“正因为知道这东西要命,奴婢那时候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以为东西要命,丢了才不会有人敢声张,即便是丢了,也悄没声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外头的人,大多没那么大的见识,哪里就晓得,这东西是天子赏赐的呢?所以奴婢才动了心思……而果不其然,东西丢了之后,忍冬姐姐一直都没敢吭声儿,奴婢那时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小算盘打的精细,果然得了银子,还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了,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惊动了官府,所以你慌了。”魏鸾绷着个脸,“衙门里的人包围咱们家的第一天,你就慌了神,乱了分寸,或许王全还曾经找你讨过主意,可是你么两个商量过后,决定什么都不说,因为彼时你们做的滴水不漏,你笃定,衙门里的人查不到你身上,即便能查到,没有铁证,毕竟王全也参与其中,他不敢出卖你,不然就是连他自己也搭进去了。而不出你所料的,是郭大人调查下来,果然以为清乐院中人都是清白的,你自然也就没了嫌疑,那之后,你冷眼看着,这府中众人被怀疑,被限制自由,却还是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添香,我究竟有哪里对不住你?魏家又有哪里亏待了你?竟要你这样狼心狗肺,这样害我们!”

这话说的厉害,添香小脸儿立时煞白一片:“姑娘,奴婢那时候实在是不敢说了啊。您不在家里,没有人会护着奴婢的,真的闹开了,老爷会杀了奴婢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娇鸾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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