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这地似乎不大对啊。”
“噢,怎么说?”
他眼里的惊讶溢于言表。
秦明玉没发现,只是低头着嘀咕道,“这个土很是温润,种树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底下应该不是这样的土质,好像两种截然不同。”
“哈哈哈,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真不曾想过,这般年轻的一个娃居然能发现这个小奥秘,不错,底下的土是沙粒,上头的土是我让人去别处挖掘了来铺上的。”
他笑的十分和蔼,看着夜歌忍不住称赞。“你哪里寻来的这般小友,倒是真真十分有趣,如今我算是信了你说的她确实有一双巧手了。不过有巧手也没奈何,这土壤我特地找人看过了,这样的砂砾干燥,没有水分,树一旦扎根进去,迟早是不成活的。”
秦明玉摇摇头,“这倒不一定,只消把着地挖掘的深一些,看看里头到底是个啥情况,若真的坏到没法子种活东西,我们可以自主填充一些,和你这法子也差不多,但是要更深入一些便是。”
“这样可行?”
“一般山桃树什么的,砂砾是可以种活的。我想应是可行的。”
孔老先生笑的直咧嘴,一连叹了几声好。
见木童就站在门边上,忙唤他拿了工具过来。
秦明玉接过一个铁楸,正要挖,夜歌大手一掌,直接拿走。
她看的直发愣,一边孔老先生也有些惊讶。
“你这家伙不厚道啊,平日里见我忙活,一直以洁癖为由也不见得搭把手,今日怎的做起这种乐于助人的事来了。”他调侃着。
秦明玉的心却是慌了两拍,忙站到边上,将位置腾出来。
其间也不知道他挥洒了几次,反正等她目光怔怔的从他完美的侧脸醒过神时,一个一米深的大坑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底下的土不湿润,想来这是原因吧?”
“其实也不算原因,我想孔老先生之所以在这样的地种不活树有一半是因为雨水量要么过少要么过多。恰好雨季刚要来,这个时候种上新树反而是最易成活的时候。老先生可以试试,如果再填一些田地里的土质,自然效果会更能见效。”
孔老先生有些不可思议,这短短几刻钟的时间,这小家伙居然就能直截了当的给自己诊断且还给了法子。
说到底还是有些意外的。
心里头对这年轻的小伙子自然愈加欢喜了一些。
忍不住摸了摸胡子,背着一只手,看着秦明玉扬声道,“要不要做我的徒弟?我看你虽然么啥慧根,但是机灵劲却是有的,又对我脾性,怎么样?”
“……”
夜歌有些惊讶的挑了下眉头,“孔老先生这么快就主动找人当你的学生,可不符合你的作风,不是扬言再也不收了?你就不怕今日这话传出来打脸啊?”
见夜歌拆台,孔寒溪老脸一拂,“哼,我乐意谁敢在我面前说什么。”
秦明玉有些汗颜,她搓搓手指头,可是她没有半点想拜师的冲动耶……也许是上半辈子死在图书馆门口,她觉得她这辈子就应该适合那种坐吃等死的生活,而不是勤奋上进,不断努力求进取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告诉你,想让老夫点头答应收进来的可真没几个,今日老夫心情不错才说的。”他站在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在说都开尊口了,快来速速跪下行拜师礼吧。
半晌见秦明玉没有动作,夜歌咋一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秦明玉很是尴尬,她是真觉得无心拜师,为了讨好而去是没有多大必要的。
况且实际情况很重要,拜师了可就麻烦了,到时候师傅为大,自己还怎么提让他去学堂当先生的事。
“孔老先生今天算是第一次吃了我这朋友的闭门羹吧?这可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唔,要不就写在先生你平日喜欢的游记里头好了,就写某年某月某日,遇一夜歌好友,一见欢喜,起了收徒的心思,岂料对方不愿意。”
夜歌越说越夸张,秦明玉暗暗瞪了他一眼,企图让他消停一些,没看自己风口浪尖的又被人家门童恶狠狠盯着吗?
“先生,并非明玉不愿拜师,而是明玉已经有先生在前,实在是不愿意另投他人门下,做出不尊师的行为来。”上辈子的导师也是先生吧……
就算没自己说的那么夸张,但是秦明玉其实还真是有几分感激前世的导师,那般不遗余力的欣赏自己,为自己铺着前路。
他要是知晓自己的死讯,估摸也会难过伤心一阵子的吧。
“哼~”他有些不悦。
但是明显老先生的脸色缓了许多。
夜歌看着四周,伸展了下四肢,“哎,最近中心村风景变得好像仙境一般,惹得县上许多外来人都纷纷到此一观。估摸得有段时间才能消停咯。”
孔老先生闻言有些微动,“仙境?你说的中心村?就你住的那地头?”
他神色不屑一顾,有些嗤之以鼻,仿佛因为夜歌的哄骗而不以为然。
“我那地方也不是没去过,你就算哄我也该说个我没去过的地名啊。”
夜歌浅浅一勾唇角,肆魅无边。
见他就那副你随意的模样,孔老先生心里反而有些痒痒起来,莫非中心村真的变化的让他有些侧目?可是他却是真真有些不信的,转头,瞥眼看到秦明玉,忍不住招手将她喊了过去。
“明玉娃子,你同我这老头子说说,夜歌刚刚说的话可有虚假?”
秦明玉摇摇头,“回老先生,并无虚假,中心山原本就风景绮丽,现在正值三月,桃花遍布,香气宜人,确实有好多外来者闻风而至。”
孔老先生眼神明显一亮,甚至带着意动之意,但眼角瞥见夜歌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忍不住老脸一拉,“哼,再漂亮还能有我见过的杭州西湖漂亮。”
孔寒溪曾游历过那处,正是六月风光,满池荷花,还为此曾写下歌词,所以夜歌是知晓在孔寒溪心里头没有什么景色能比得过当时风光。
所以也不言语,只是轻轻伸了个懒腰,“今日天色已不早,我们就此告辞,先生既然已知道法子栽树,自然到时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