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我轻摇首,面上轻拢笑意,心下立时涌满暖息,唇齿间却是拒她道:“她既邀我一同前去,定是未安得好心,我一人便可。”若是不慎教得连姬负伤,日后我又有何颜面以对?
连姬眉间更为深刻一分,美眸中皆拢坚意,不由分说道:“不可,你明知她未安得好心,我又岂能宽心教你一人赴邀?”
我抬眸紧瞧住她,心下微动,面上皆拢犹豫之意,迟疑的应下:“即使如此,你随我去就是了。”
“嗯。”她含笑颌首,满面尽是温笑,唇线亦微弧。
我怔忡的垂眸将琉璃盏内的烛影尽收眸底,心下满是无措的恍惚,耐不住抬指捏过微烫的茶盏。
失神的挨近唇瓣浅啜一口,温热的暖流淌过喉间瞬时渗进五脏六腑,忧躁之意亦稍稍平复些许。
想来这肆卿既是肆图的胞妹,定是可信之人,便将其招来稍稍打听些宫中杂事。
原王后之父位居大漠的颐政王,乃是苏尽铭生父即先王的异母胞弟,名唤苏由显。
前时先王苏由胤驾崩,苏尽铭登基为王,不日后便迎娶政王嫡女苏杞为后。
想来这政王觊觎王位已非一朝一夕之间,是以待先王驾崩后才这般急于将嫡女嫁于苏尽铭,只是忆起他今日之态,好似那苏杞不过一介小小的兵卒罢了,究是有何深意?
竖日晨早,我同连姬稳坐于桌边细食粥膳,两人相谈甚欢时,王后果是携得贴身宫婢亲身造访。
我抬眸含笑瞧得她一眸,仍执勺舀得温粥递至唇边一口吞下。
待细细吮咬那粥汁一番后,方才同她客气道:“不知王后晨早来此,是为何事?
尽铭昨夜命我无需同他人尊以礼称,既我现今寄他篱下,自是要听他吩咐的。如此,我便不同王后多礼了,还望王后见谅才是。”
话语间将那昨夜两字咬得极重,即便心下忧于秋狩之事,亦是不忘激她一番。
“你……”还未待苏杞发难,她身后的宫婢兰绮难掩满面的怒意,正欲出声训斥于我。
“兰绮,不得无礼。”苏杞双眸稍蕴沉意,回首厉声喝止身后的兰绮。
继而满面含笑的瞧我,故作得一副深明大义之状,甚是温和道:“姑娘客气了,既是王上有命在先,本宫自是谨遵圣命。
只是不知王上可有同姑娘提及秋狩一事?今日本宫便是为得此事而来,姑娘可愿随本宫前去游遗林狩猎?”
“如此……”我眉间微蹙,清眸尽拢犹豫之意,满面皆是难色。
眸角掠过她掩埋不住的焦切,心下立时蕴满好笑,继而故作迟疑道:“既王后亲身来此邀我一同前去狩猎,我定要舍命陪君子才是,劳王后惦念我二人了。如此,这便启程把!”
似是未曾料及我会就此应下,她眉目稍怔,继而颌首应下。
抬眸同我温和一笑后便抬步朝外迈去,我亦同连姬起身紧随其后,一路四人相顾无言,甚是清净。
待行至宫门外,数十名宫嫔同众官皆已候在石阶下,我垂眸略瞧众人,苏由显确是未在此地。
方才堪堪缓步迈下那石阶,那李清仪便满面讪笑的凑至身前,同王后福身谄媚道:“妾身给娘娘请安,为二位姑娘的马匹妾身已置妥,恭候娘娘吩咐。”
苏杞满面尽拢温和笑意,抬掌虚扶那李清仪一把,嗓间和善道:“妹妹不必多礼,此事有劳妹妹操念了,这便启程罢。”
我眉间轻挑,直直的瞧住那李清仪,只见她今日身着一袭桃红宫绸,外间轻拢一层清透的薄纱,腰间以艳锦流苏缠裹翠玉青石紧束,衬其身姿极尽妖娆之态。
这李清仪乃是少傅之次女,因其嫡女已嫁作他人为妇,适才使得次女李清仪进宫选秀。这李太傅乃是苏尽铭少时的师傅,因碍其颜面,这才将那李清仪封作贵嫔之位。
众人皆随苏杞上马启程,不疾不徐的赶往游遗林而去,好不悠哉。
一路尽是荒漠沙壁,稍嫌萧条之意,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众人便已行至那游遗林外。
只见那深林前建有一处碑石高门,两名侍卫持刀恪守门柱前,面上无甚心绪。
众人驱马停于碑门前,两名侍卫忙齐身单膝跪于地面,抱拳行礼道:“恭迎王后娘娘大驾。”
“不必多礼,都起了吧。”苏杞稳坐马背之上,垂首含笑瞧住那侍卫,抬掌轻摆了摆。
待两名侍卫起身挪步立回门前,苏杞一手微揽缰绳,双腿轻夹马腹朝门内行去,众人皆驱马欲随其后。
正值此际,只听得连姬胯下之马凄然嘶叫一声,前蹄凌空翻扬,焦躁的朝林内迅疾奔驰而去。
连姬大惊失色的抬掌紧缚住缰绳,委身紧附在马背上,衣诀翻飞着任那马携她疾驰而去。
我双眸微暗,顾不得众人的惊怔,忙狠夹马腹紧随连姬追去。只是那马失了智性,狠命的朝前奔去,连姬一袭白衫已是为沿途枝叶所破数痕,碎裂之处隐泛猩红之色。
我心下燥焖,掌间攥得极紧,阴晦的清眸竭力朝她追去,若她不是为我忧心执意随同我前来此地,定不会遭得此罪,皆怨我未能将她留于宫内。
不知时过几许,那马似是略嫌疲乏,蹄间稍慢了些。
我忙趁势狠力夹得马腹,直追马尾而去,却不料那马竟转而欲一头撞向左畔的粗壮树干,我心下猛惊。
忙提气起身反足蹬得马背一脚,借势飞身那马掠去,伸掌捞过连姬的肩胛,继而翻腕将她拦腰抱在怀中,她下意识的抬掌紧揽住我的脖颈。
转身抬脚轻点枝桠,携她凌空翻身落至地面,脚下稍退几步方才立稳。
那马独身狠力砸在树干上,那粗壮的枯树亦轻震了震,半树黄叶皆脱根落枝尽数裹在奄奄一息的马身上,地间尘埃稍稍扬起附于其身。
连姬眸间惧意稍褪半分,忙收掌松开我的脖颈,身下微颤的垂眸紧瞧住那濒死的马匹。
我委身将她稳置于地面,待她双足沾地,我方才起身搀住她的肩臂,蹙眉忧道:“身下可有不适?”
连姬轻摇首,轻勾唇线回我苍白一笑,身形微稳的迈步朝一旁挪去,干枯黄叶皆被她踏在足下,满是“簌簌”的声响。
我见她已无大碍,忙抬步朝那已然气绝的马匹凑近,委身细瞧那马匹的马身,终是于马臀上瞥见一处稍泛猩红的血口。
那血口的皮肉处沾满干涸的深血,几许皮毛和着腥稠的深血紧缠互绕,我抬指朝那血口边沿的皮肉轻按了按,果是触得一方坚硬之物。
我伸掌探进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拔出刀鞘弃于黄叶泥埃之间,细谨的以刀刃将那血口划开些,继而将其紧握掌间,以刃尖探进血口内,稍使气力将那满裹猩红的坚硬之物挑出。
伸得另一掌将其尽揽掌间,却是不慎被那物什堪堪刺破掌肉,深红的马血稍稍渗进我的伤处,确是微微有些刺痛。
我不甚在意的自怀中取出一方素帕将那物什擦拭明净,不曾想那坚硬之物竟是一枚精雕细琢的银坠,那银坠雕作盛绽的牡丹,尾瓣上紧嵌一粒极细的血玉之石,好不精致。
掌间微动,以素帕将那银坠裹在其间,继而将素帕塞进怀间。
正欲起身迈回连姬身畔,却是身形微晃一举跌坐在地,头颅更是蕴满混沌之意,胀痛不已。
我抬掌轻扶额际,轻摇了摇头,终是稍稍清醒一些。
身下稍嫌麻木之意,转眸略思,我顿觉怪异,心下暗叫不好。忙窜起身快步掠过连姬将其揽进怀中,提气翻身上马,使力狠夹马腹朝前疾驰而去。
掌间微麻稍松了松缰绳,清眸更是尽拢朦胧之色,身下满是疲乏之意,耐不住乏力的轻附于连姬的脊背之上,气息渐浊。
连姬抬手紧攥住我置于她腰间的右掌,满心张惶道:“倾城,你可是受伤了?”
我眉目微紧,心下满是无力,额间稍沁细汗,嗓间轻哼了哼:“无碍。”神智已稍嫌混沌之意,四下万物皆裹得一层朦胧之色,隐约失了其彩。
想来定是那银坠上涂有离迭散,适才使得那马匹失了智性,若躁兽般横冲直撞进这深林。
如此瞧来,应是敌暗我明,于我同连姬甚为不利,唯有小心才是。
正值深思之际,忽闻身后满是凌厉的破空之息,我心下猛惊。忙抬掌附在连姬的后颅上,掌间使力按压,使得她紧趴于马背之上,我亦委身紧偎其脊背之间。
满身尽裹肃杀之气的箭矢迅疾的自我颅顶掠过,利落的削去我顶上几许发丝,箭身狠命的紧嵌进前方的树干几寸,直震得树身轻颤了颤。
我心下更是惊诧,左肩立时浸满麻木之感,心下暗叫不好。
双腿使力狠夹马腹,左掌微僵着费力猛扯缰绳,胯下之马“嗷”的嘶叫一声,转首便朝左侧的乱林杂丛奔去。心下稍松,身下疲乏之意更甚,连姬身形微侧扶住我的肩胛,两人堪堪直起身来。
却不料又一支箭矢狠命的直袭我肩骨而来,我伸臂揽住她的腰间朝下委身,终是避不过那箭矢的凌厉。
眼瞧着那箭尖将要刺进我的肩胛,她却是猛然抬掌使力将我推落下马,那冷硬的箭矢利落的穿透她的肩胛。
连姬眉目紧蹙,面上皆拢扭曲之色,抬掌紧附在箭伤之处,腥红的粘稠自指缝缓缓渗出。
胯下之马仍无甚知觉的朝前疾驰而去,她终是身下无力的任马匹将她颠落在地,白衫自那黄叶泥埃间滚落几许。
直教那裹着腥红的箭矢又深进肩胛几寸,引得连姬耐不住痛呼出声,面色惨白的紧捧住那箭伤处。
我清眸微润,面上皆拢悔恨之色,心下满是刺痛之感,顾不得身下的麻木,忙起身快步奔至她身畔。
双膝跪地委身将她揽在怀间,清眸霎时涌上灼湿之意,鼻间微嫌酸楚。
指间轻颤着抚上她的伤处,却是引得她轻声嘶痛,忙收掌微颤的揽住她的肩头,略嫌哭腔道:“连姬,你定要撑住啊,我,我不允你死。”
“好。”连姬面上皆拢惨败之色,美眸满含温笑的紧瞧住我,额间已是冷汗连连,扯唇轻笑,“倾城不允我死,我便不死。”
我眸间湿意更甚,忙稍缓了缓满心的忧躁,垂眸细细的瞥住她汨汨渗血的伤处。
眼下唯有先将那箭矢拔出,为其包扎伤处止血才是,蹙眉起身将她拦腰抱在怀间,缓步隐进一旁的杂丛之中。
将意识迷蒙的连姬轻缓的靠放于树干上,跪坐于她的右畔,自襟前撕下一块明净的绸布卷作一团,指间轻撬开她的牙关将布团塞进她的齿间。
她无意识的紧含住那绸布,头颅难耐的轻摆,十指攥的极紧,稍泛苍白之意,身下更是轻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