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演1
再等一等,就快了,我很快就会回来,回到你的身边。无论多远,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因为,你在等我。等我......
晚上十点,张权才从酒店后门出来,他习惯性拿出手机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然后耳边传出熟悉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的手有些颤抖,白天的从容稳重不复存在,剩下的是哀伤和恐惧。对,他恐惧,从他妻子手机打不通开始,他就一直处在恐惧之中,他若无其事的等着,好像只要自己等着,她就会回来。警察来找过他,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见,他甚至不愿意往其他方面想,她只是被学生的家长留住了,过几天就会回来。
他控制住发抖的手把手机装进口袋,刚放进去手机就响起来,他立即拿出来,不小心带出一枚硬币,硬币掉在地上滚了开去,他接起电话,里面是“沙沙”的电流声,他喂了几声也听不到人说话,不一会儿就挂掉了。他看了下,是陌生号码,或许是打错的。
他抬脚准备走的时候,往硬币滚开得地方看了一眼,硬币竟然还在滚动着,很慢,泛着银光,他看了一会儿,抬起的脚步换了个方向,向硬币走去。
硬币停在一个一人高的绿色铁箱子旁边,那是酒店平常倒垃圾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张权有点不适的皱起眉头。一块钱而已,捡不捡根本无所谓,但是他却怎么也转不了身,腿仿佛不受他控制一样一步步接近硬币,他屏住呼吸,蹲下身捡起硬币,正想站起来时,眼睛被地上另一点银色光芒吸引,那银色被泥土掩埋了一大半,只露出一点点,他还是看到了。他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他把土慢慢扒开,露出那抹银色的真面目,那是一枚戒指,跟张权手上戴的,一样的戒指。张权的心越跳越快,快要超出负荷,尖锐的疼痛让他捂住心脏跪在地上。
他没有看到,跟戒指握在一起的硬币,发出淡淡的光芒......
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张权转头去看,背光站着一个人,只能看清穿的厨师装。
“张总在找什么?”那人开口,同时走出来,门关上后,张权看清来人,陶厨。他还是带着标准的微笑,连唇角的弧度都没变。这样的笑容在晚上看起来有点诡异,就像是在脸上戴了一张微笑的面具。
张权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戒指,站了起来:“丢了个小东西,已经找到了。陶厨还不下班?”
陶厨笑着慢慢点了下头道:“倒完垃圾就走了。”他又打开门,从门里提出一大包垃圾,黑色的垃圾袋,看起来很重。
张权走到离垃圾箱远点的地方:“倒垃圾还需要陶厨自己来?”
陶厨站着没动:“有些事,还是自己处理的好。张总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权:“嗯,陶厨辛苦了。”
张权刚转身,陶厨又开口道:“今天那道菜还合您口味吗?”
张权只得又转回来:“味道很不错。”这句倒是真的,无论是口感还是口味都很独特:“那道菜叫什么名字?”
陶厨的笑容加深了点,低声道:“挚爱,张总吃的那道菜叫,挚爱。”
张权感觉身体好像突然掉进了冰库,血液一下子冻结住。
直到张权的身影看不到,陶厨才开始慢条斯理的拖着垃圾往垃圾箱走,走到跟前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睛用鼻子用力到处嗅了几下,然后露出陶醉的表情。
“真是,让人流口水的味道啊。”
......
而另一边,顾天宇正带着陆仁甲寻找第二十四车厢。
陆仁甲一副苦瓜脸,磨磨蹭蹭的跟在顾天宇身后。啊?你问他为啥不逃?他怎么可能不逃,他只是没逃掉。顾天宇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绳子,系在他脖子上,牵着他走......
呜呜呜,这跟牵狗有什么区别?
顾天宇头也没回道:“不要侮辱狗。”
陆仁甲:“......”他会读心术吗?
顾天宇:“不会。”
陆仁甲:“......”
顾天宇突然停下,从身上拿出一块绿色石头,那石头异常圆润,上面刻着晦涩的花纹,中间还有一根秒针一样的东西。顾天宇拿着它转了一圈,那秒针轻微的动了动,顾天宇皱眉。
陆仁甲幽怨的原地左脚踩右脚,右脚再踩踩回去,本来就脏兮兮的鞋更是脏兮兮。不防顾天宇一拉绳子,他脚步不稳的往前冲过去,在顾天宇面前十公分处堪堪停住,还没松口气,就见顾天宇对他露齿一笑,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跟你借点东西。”
陆仁甲大声拒绝:“我不借。”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要借什么东西!
顾天宇:“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没问你同不同意。”
陆仁甲一边后悔一边喊:“不问自取是作盗!”
顾天宇慢慢收紧绳子:“我问了。”
陆仁甲拉住绳子用力退:“我没同意。”
顾天宇悠悠然的甩了一张符纸到陆仁甲身上:“所以我自己拿。”
陆仁甲:“......”为什么他竟然会觉得很有道理......
顾天宇拉起他的手,用匕首在他食指上轻轻一划。
陆仁甲“啊”吼了一半,又被甩了一张符纸,声音戛然而止。血液在他指尖蔓延,顾天宇把他的手指按在那绿色石头上,绿色石头中间发出淡淡的光,沿着那根针逐渐向前延伸,针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然后慢慢的指向一个方向,那光向着那个方向延伸出一条光线。
顾天宇看着那光线延伸到其中一节车厢后,放下了陆仁甲的手,脸上露出笑容:“找到了!”
陆仁甲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他晕血,特别是自己的!
顾天宇收起绿色石头,看了一眼一眼陆仁甲,伸手拿掉符纸:“至于吗?就一点血而已。”
陆仁甲虚弱道:“一点血,你干嘛不用自己的。”
顾天宇理直气壮道:“因为疼。”
陆仁甲:“......知道疼你还割我?”
顾天宇:“因为割你我不疼。”
陆仁甲:“......”变态啊,呜呜呜,他要回家,他要回家找妈妈。
顾天宇:“走吧。”
陆仁甲正在给自己贴创口贴,一听这话立马炸毛了:“我还要去?”
顾天宇笑眯眯的看着他:“后面用血的地方还有很多。”
陆仁甲发疯的往回跑:“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顾天宇动也没动的甩了一张符纸,看着被定住姿势古怪的人道:“晚了。”
......
第二十四节车厢:
小胖子打了个哈欠,两眼泪汪汪的醒过来。
沈老师见他醒了,正想让他去洗把脸,就看到他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沈老师:“怎么了?”
小胖子本来想说他做了个梦,但是下腹的紧绷感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我想撒尿。”
沈老师:“......那去啊。”
小胖子急忙忙起身往厕所跑,刚跑两步又回过头看着沈老师道:“老师,我梦到自己被人杀死了,还把我的肉做成菜,还有......”他打了个颤:“我回来再说。”
沈老师一愣,眼底浮现出淡淡的恐慌,很快又被掩饰下去:“这孩子,每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余澄突然站了起来,桌子被带动发出沉闷的声响,秦海龙惊醒过来,看着余澄问道:“怎么了?”
余澄道:“你在这里不要动,哪里都不要去。我过去看看。”
秦海龙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一个人过去可以吗?要不要等顾先生回来?”不是秦海龙不相信余澄,只是余澄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又是女孩子,还是那种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虽然职业的特殊性注定她不会多柔弱,但是秦海龙也免不了以貌取人。
余澄楞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她从肖墨的包里拿出了一截香,点上,用手轻轻扇了扇,让香气更快的蔓延开来,又递给了秦海龙一截,道:“你拿着这个,不要让香灭掉。”她好像知道了一些东西,需要去证实。如果事情真的是她想象的那样的话......
小胖子名叫林晓雷,北京人,这次是来上海参加交换生考试,因为学校的一些原因,耽误到现在才能回家。
林晓雷姿势怪异的走进厕所,艾玛,真是憋死了,差点尿裤子。他扭捏着拉开裤链,然后呼了一口气,呼,解放了!他习惯性的吹着口哨打量着厕所,嗯,比一般列车上的厕所要大上一点,卫生条件也更好上一些,不错,不错,林晓雷暗自点了点头。
“嗞......”嗯?什么声音,林晓雷一边拉裤链一边转头往旁边看,声音像是从他耳边传出来的。他又侧耳听了一会儿,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只是莫名的让人不舒服。他又想起自己刚才的梦,他梦到自己裸身躺在一张冰凉的桌子上,一个人站在旁边拿刀子割他的肉。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刀子划破他的皮肤,深入他的血肉,触及他的骨骼,一刀,一刀,把他的肉割下来。
想到这里,林晓雷脸色有些发白,他赶紧按了冲水键。一阵熟悉的香味传来,林晓雷准备拉门的手顿了一下,慢慢垂了下来......
黑子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余澄站在厕所门口,眼睛紧紧盯着他,黑子一惊,关门时差点夹了自己的手,他结结巴巴道:“你...你是想...上上厕所吗?我我我...好了......”
余澄:“......”
黑子还想说些什么,旁边一间厕所传出了冲水的声音,余澄上前一步,手触到门把,随时准备开门的样子。
黑子:“......”他摇头把自己脑袋里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厕所门依然没有开,余澄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轻轻的推了一下门,门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