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屯因为听说小荣生病了,特意去看看她,没想到刚进大厅,就看见楼梯处有个极其面熟的人,哈屯仔细看清楚,确认这次绝不是眼花,也决不会认错,不由得脱口而出:“麦足哥哥。”
麦足是又惊又喜,三步两步来到哈屯的面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一行热泪落在哈屯的衣上。普珠看着这一对拥抱在一起的男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麦足忽然想起,吃惊的问道:“妳怎么会在这里?”
哈屯说:“自从你走之后,继母就将我卖了,还有小荣,我也不知这里离家有多远?”
麦足紧张地问:“妳可曾接过客?”
哈屯说:“还没有。”
麦足松了口气,看着哈屯,坚定地说:“妳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哈屯点点头:“我记得,你说你要娶我。”
麦足:“我这就去筹钱,帮妳赎身,我要带妳离开这里。”
哈屯一喜,随之又黯淡了下来:“赎身要好多钱。”
“妳不用愁,我会想办法的,无论如何,我也要救妳出去。”
哈屯靠进了麦足怀里,幼时小儿女的心思,转化为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心中满是甜蜜与欢喜。哈屯说:“若丹姐姐见客的那年,我就见过你,只是再想找你时,却没有找到,你也经常来这里吗?”她望着麦足,有些试探地问。
麦足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我知道妳心里想些什么,我是陪守备大人到这儿来的,不然我怎会涉足烟花之地。”
哈屯有些不好意思,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低低的说:“从小时候起,我就知道,长大了一定会嫁给你。”
麦足说:“我也是知道,我将来一定会娶妳。”
站在楼上栏杆处的普珠,望着两人,心里是又妒又恨,一股火焰从心里升起:“哈屯,妳是何德何能?我普珠喜欢却又求之不得的男人,此刻却将妳拥在怀里。”
第二天的晚上,也就是四月初六,那个被苏妈妈极其看重的人就来到了潋滟楼。前几天,有两个随从模样的人来到潋滟楼,开口就说要包下潋滟楼一个晚上,苏妈妈不以为然,不屑地说道:“你知道包下潋滟楼一个晚上需要多少钱吗?”
那两人从身上解下包袱,向地上一倒,金灿灿的金锭满地都是,足有千金。那人淡淡地说:“这是定金,不够的话再送来。”
苏妈妈吓得说不出话来,见过有钱的,可是没有见过这么有钱的。别说只包潋滟楼一晚,就是买下整个楼,怕也是足够了,真的是财神爷降临啊。苏妈妈连忙问清了日子,提前准备好了极其丰盛的宴席,为了迎接这大方的财神爷,苏妈妈叫所有的姑娘这一天都没有接待别的客人,专心一志等待贵客的驾临。
苏妈妈亲自斟酒,陪着笑脸:“公子,潋滟楼最漂亮的姑娘都在这里,你看可有中意的?”那位公子二十多岁左右年纪,高高的个子,精壮的身材,看上去文质彬彬英俊潇洒谦卑有礼,并没有平常贵公子惯有的傲人的霸气与骄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英挺的眉宇之间,似乎隐藏着些许淡淡的忧伤。
公子端起酒杯,看了周围花团锦簇的女人,不置可否。苏妈妈示意普珠上前,普珠分花拂柳弟来到公子的身边,柔声地问道:“公子高姓?”一只胳膊已经靠在公子的肩上。
那公子微微一笑:“鄙姓李。”
“原来是李公子。”普珠吐气如兰:“李公子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有没有听说过普珠的舞技?”
李公子打量着普珠:“原来妳就是芳名闻名的普珠姑娘,在下是慕名而来。”
苏妈妈殷勤地说:“普珠还不献舞一支,供李公子欣赏。”
李公子微微点头,以示嘉许。普珠眉眼传情,缓步下场,目视着李公子,跳起舞来。普珠苦练舞技几年,深得许夫人的真传,当真是舞姿曼妙,美轮美奂。李公子拍手称赞,欣赏之情,溢于言表,李公子说:“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见。”普珠得意,坐在李公子的身边。
苏妈妈说:“那今晚,就叫普珠姑娘陪你?”
李公子避而不答,喝了一口酒:“听说还有位善弹琵琶的姑娘?为何不见?”
若丹怀抱琵琶,上前盈盈施礼:“若丹愿为公子献上一曲,以助清兴。”
李公子抿了口酒说道:“愿闻雅奏。”
普珠见状,赶紧倒了杯酒,上前递给若丹:“姐姐,喝杯酒,润润喉。”
若丹不好拒绝,伸手去接,没想到普珠手一颤,没接住,一杯酒全洒在琵琶上。普珠说:“真是不巧,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若丹没有答话,心里想,琴弦湿了,恐怕影响音域,信手一弹,果然琴弦发出沉闷的声音。李公子眉头一皱,普珠殷勤地说:“姐姐不如换一把琵琶,用我的吧。”
随手从丫鬟洗翠手里拿过自己的琵琶,递给若丹,若丹有些感激地接过去,轻轻拨动琴弦。琴弦清脆悦耳,果然是一把好琵琶,众人洗耳恭听,但听得叮咚如流水,流水如碎玉。正在听得如痴如醉之时,忽然听见嘣的一声,琴弦断了。李公子瞬时面带怒容,啪的一声重重放下酒杯。弦断乃代表不吉之兆,难怪他会生气。
苏妈妈见状不妙,连忙陪笑:“李公子息怒,若丹技艺不精,我叫她给公子陪罪。”
转脸厉声喝道:“还不给公子敬酒。”
若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断弦,心中疑惑,不知为何今晚是如此的不顺?李公子摆摆手说道:“不必了,真扫兴,都散了吧,就这个美人陪我了吧。”
他有些醉意,一把揽住了普珠的香肩,嘴里像是自言自语:“既然我是来寻开心的,就要最美艳的女人陪我。”
普珠扶着李公子向自己房间走去,面有得色。苏妈妈叮嘱说道:“好生侍候李公子。”
普珠回头看看若丹,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若丹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不顺,泼酒,换琵琶,都是普珠一手策划。若丹的心里像是吃了苍蝇般恶心,为了一场争宠,何至于此。
普珠和洗翠搀扶李公子到房里,李公子随身的从人也被苏妈妈安排了姑娘相陪,那两个从人乐得快乐去了。李公子今晚喝了不少酒,这时酒意涌上心头,有些头重脚轻。
普珠命令洗翠烫上热酒,娇滴滴对李公子说道:“今天普珠有幸,得以服侍公子,也是三生有幸,公子且满饮此酒,以庆良缘。”
李公子似乎满腹心事,一副借酒消愁的样子,来者不拒,接过酒一饮而尽。普珠示意洗翠再倒上酒,洗翠有些犹豫,因为李公子明显已不胜酒力了,普珠亲自倒酒,接连又劝李公子喝了三大杯,李公子已经是醉得彻底不省人事了。普珠和洗翠扶着李公子躺倒床上,替他脱去衣服,盖上被子。
洗翠疑惑的说:“姑娘,妳叫他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普珠眼里透出一丝凶狠的光采,她说:“洗翠,妳去蓄芳斋把哈屯叫来,就说是小荣头疼。”
洗翠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是做什么?”
普珠说:“妳不必多问,去就是。把她带到我房里来,事成之后,我必不会亏待妳。”
洗翠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去了,洗翠来到哈屯门口,轻轻敲了下门。自从普珠走后,哈屯就自己一个人住,刚睡下,就听到敲门声,连忙起来开门。哈屯见是洗翠,有些奇怪:“洗翠,妳找我有什么事吗?”
洗翠说:“小荣有些头疼,普珠姑娘叫妳去看看。”
哈屯一慌,急忙披了衣服随洗翠出门,边走边说:“今天下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头疼了呢?想必是受了风寒。”
洗翠胡乱应:“也许是又受了凉吧。”洗翠领着哈屯来到普珠房门口,哈屯有些奇怪。
洗翠忙着说:“普珠姑娘把她接到这里来了。快进去吧。”哈屯毫不怀疑,推门进去,只见普珠坐在桌旁喝茶。
哈屯问:“普珠姐姐,小荣怎么呢?快带我去看看。”
普珠安慰她:“别慌,她刚喝了药,睡着了。妳这会去,怕是要吵醒她。”
普珠伸手递给哈屯一杯茶:“哈屯妹妹,先喝口茶,歇会。”
哈屯走得急,正渴得慌,接过茶,一口喝下去。普珠微微一笑,哈屯觉得眼前一片朦胧,渐渐失去意识。洗翠看着哈屯倒在桌上,大惊:“妳把她怎么呢?”
普珠淡淡地说:“她没事,明天就会醒来。”
普珠剥去哈屯衣裳,发现哈屯脖子上居然挂着一个难看的铜牌,心里鄙视了一下。把她抱到床上,将李公子的手,搭在哈屯的胸上。洗翠惊讶地看着普珠做完这一切,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公子在醉意朦胧之中,忽然触到一个温软的身体,他在似醒非醒,感觉是倒在一个熟悉女人的身旁,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一个女孩,她的味道她的面孔,似乎是隔世未见之遥,李公子心想:难道真的是她吗?一股的冲动从他的心中冉冉升起,佳人在抱,他的手不由得在那光滑如缎的肌肤上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