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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3话:接回家中(1 / 1)

兴儿引路,一直到了二姐门前扣门。鲍二开了门。兴儿笑说:“快回报二奶奶,大奶奶来了。”

鲍二听了这话,顶梁骨走了魂,忙飞跑进去,报给尤二姐。尤二姐虽然也是一惊,但已经来了,只能以礼相见,于是连忙整衣迎了出来。走到门前,凤姐才下车进来。

尤二姐一看,只见头上皆是亮白的银器,身上月白缎袄,青缎披风,白绫素裙。眉弯柳叶,高吊两梢,目横丹凤,神凝三角。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周瑞家、旺儿二人搀入院来。

尤二姐陪笑,连忙迎上来万福,张口便叫:“姐姐降临,不曾远近,望恕仓促之罪。”凤姐忙着陪笑还礼不迭,二人携手同入室中。

凤姐上座,尤二姐命令丫鬟拿褥子来便行礼:“奴家年轻,一来到了这里,诸事都是家母和家姐商议主张。今日有幸相会,若姐姐不嫌弃奴家寒微,凡事求姐姐的指示教训。奴家也倾心吐胆,只有服侍姐姐。”说着便行下礼。

凤姐忙着下座,以礼相还:“皆因奴家妇人之见,一味劝夫要慎重,不可在外眠花卧柳,恐怕惹来父母的担忧。怎奈二爷错会奴家的意思,眠花宿柳之事,瞒奴家可以;今日娶姐姐作为二房的大事,也不曾对奴家说。奴家也曾劝二爷早行此礼,以准备生育。”

“不料二爷反以为奴家是嫉妒之妇,私自行此大事,并未说明。使奴家有冤难诉,唯有天地可表。在十天之前,奴家已经风闻,恐怕二爷不高兴,所以不敢先说。今日他远行在外,所以奴家亲自来拜见过,还求姐姐下体奴心,起动大驾,挪到家中。妳我姊妹同居同处,彼此合心合意,谏劝二爷,慎重世务,保养身体,这才是大体。”

“若姐姐在外,奴在内,虽然愚贱不能相伴,奴心又何能安心?再说,让外人知闻,甚不雅观。二爷的名声要紧,倒是谈论奴家,奴家没有半句怨言。所以今生今世,奴家的名节,全在姐姐的身上。那些下人小人的言语,是看见我平日持家太严厉,背后加减言语,自然是人之常情。姐姐是何等人物,岂可信以为真?”

“倘若我有不好之处,上头公婆,中间有无数的姊妹妯娌,况且贾府世代名家,岂容我到今日?今日二爷私娶姐姐在外,若是别人的话动则为怒,我则以为是幸运。正是天地神佛不忍心我被小人们诽谤,所以促生此事。我今日来求姐姐进去和我一样的同居同处,同分同例,同侍公婆,同谏丈夫。喜则同喜,悲则同悲;情似亲妹,和比骨肉。”

“那小人见到了,后悔从前错认了我;就是二爷回家一见,他作丈夫的人,心中也未免有所悔恨。所以姐姐是我的大恩人,使我从前之名一洗无余。若姐姐不肯随奴家回去,奴家也情愿在此相陪。奴家愿作为妹子,每日服侍姐姐梳头洗面。只求姐姐在二爷跟前替我好言好语,容我一席安身之地,奴家死也愿意。”

说着说着便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尤二姐见如此这般,也不免落下眼泪来。二人对见了礼,分序坐下,平儿也上来见礼。尤二姐见她打扮不俗,举止品貌不凡,料定是平儿,连忙亲身挽住:“妹子快休得如此,妳我是一样的人。”

凤姐连忙起身笑说:“别折死她了!妹子只管受礼,她原是我们的丫头,以后快别如此。”

说着又命周家的从包袱里取出四匹上色尺头、四对金珠簪环作为拜见之礼。尤二姐连忙拜受了。二人喝茶,对诉已往之事。凤姐口里全都是自怨自错:“怨不得别人,如今只求姐姐疼我。”

尤二姐见到这般,便认她是个极好的人,小人不遂心,诽谤主子,也是常理,所以倾心吐胆,叙了一会,竟把凤姐认为是知己。尤氏心中早已经要进去同住,今又见如此,岂有不允之理:“我原该跟姐姐回去,只是这里该怎么办?”

凤姐说:“这有何困难,姐姐的箱笼细软,只管着小厮搬了进去。这些粗笨货要它无用,还叫人看着。姐姐说谁妥当,就叫谁在这里守着。”

尤二姐说:“今日既然遇见姐姐,这一进去,凡事只凭姐姐料理。我来的日子浅,也不曾当过家,世事不明白,如何敢作主?这几件箱笼拿进去吧。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那只不过是二爷的。”

二人携手上车,又同坐一处,凤姐悄悄的告诉她:“我们家的规矩大,这些事老太太一概不知道,倘若知道二爷偷偷娶妳,管是把他打死了。如今姑且别见老太太,我们有一个花园子极大,姊妹们住着,没有人去的。妳这一去在园子里住两天,等我设法回复明白,那时再见面才妥当。”

尤二姐:“任凭姐姐处置。”

下了车,赶散众人。凤姐便带尤氏进了大观园的后门,来到李纨处相见。今日忽见凤姐带了进来,引动多人来看。尤二姐一一见过,众人见她标致和悦,无不称扬。凤姐一一的吩咐了众人:“都不许在外走了风声,若老太太、太太知道了,我先叫你们死。”

凤姐悄悄的求李纨收养几天,又将自己的一个丫头送给她使唤。暗中吩咐园中媳妇们:“好生照看着她,若有走失逃亡,一概和妳们算账。”

尤二姐得了这个住在,又见园中姊妹各各相好,倒也安心乐业的自为得其所。谁知道三日之后,丫头善姐便有些不服使唤起来。尤二姐说:“没有头油了,妳去回声大奶奶,拿些来。”

善姐便说:“二奶奶,妳怎么不知好歹,没眼色?我们奶奶天天承应了老太太,又要承应这边太太、那边太太。这些妯娌姊妹,上下几百个男女,天天起来,都等着她的话。一日少说,大事也有一二十件,小事还有三五十件。外头的从娘娘算起,以及王公侯伯家,多少人情客礼,家里又有这些亲友的调度。银子上千钱上万,都要从她一个手、一个心、一个口里调度,哪里为这点子小事去麻烦她呢?”

“我劝妳能用着先,我们又不是明媒正娶来的,这是她亘古少有一个贤良人,才会这样的对待妳,若是差一点的人,听见了这话,吵嚷了起来,把妳丢在外面,死不死,活不活,妳又敢怎么样呢?”

一席话说得尤氏垂了头,那善姐渐渐的连饭也怕端来给她吃,或早一顿,或晚一顿,所拿来之物,都是吃剩的。尤二姐说过两次,她反而先乱叫起来。尤二姐又怕人笑她不安分,少不得忍耐着。

隔了五日八日,见了凤姐一面,凤姐却是和容悦色,满嘴里姐姐不离口。又说:“倘若有下人不周到的地方,妳降不住她们,只管告诉我,我打她们。”

又骂丫头媳妇说:“我深知妳们,软的欺,硬的怕,背开我的眼,还怕谁呢?倘若二奶奶告诉我一个不字,我要妳们的命!”

尤氏见她这般的好心,想道:“既然有她,我又何必多事呢?下人不知好歹也是常情。我若告了她们,受了委屈,反叫人说我不贤良。”因此反而替她们遮掩。

凤姐一面派旺儿在外面打听,这尤二姐之事,原来已经有了婆家,女婿现在才十九岁,成日在外嫖赌,不理生业,家产花尽,父亲撵他出去。父亲得了尤婆十两银子,退了亲,这女婿尚不知道,原来这个小伙子名叫张华。

凤姐一一知道了原委,便拿了二十两银子给旺儿,悄悄命他将张华勾来养活,让他写一张状子,只管往有司衙门中告去,就告琏二爷背旨瞒亲,仗财依势,强逼退亲,停妻再娶。这张华也深知利害,先不敢造次。

旺儿回报了凤姐,凤姐气得骂道:“癞皮狗扶不上墙,你仔细的说给他听,便告我们家谋反,也没事的。只不过是借他一闹,大家没了脸。若告大了,我这里自然能够平息。”

旺儿领命,只得细说给张华。凤姐又吩咐旺儿:“他若告了你,你就和他对词去。”

张华便得了主意,和旺儿商议定了,写了一纸状子,次日便往都察院喊了冤。都察院坐堂看状,见是告贾琏的事,上面有家人旺儿一人,只有派人去贾府传旺儿来对词。青衣不敢擅入,只有命人带信。旺儿正等着此事,不用人带信,早在这条街上等候。

凤姐带着贾蓉走到上房,尤氏正迎了出来,见凤姐气色不善,忙着笑说:“什么事情这样忙?”

凤姐照脸一口唾沫啐道:“妳们尤家的丫头没人要了,偷着只往贾家送!难道贾家的人都是好的,普天下死绝了男人了。妳就愿意给,也要三媒六证,大家说明,成个体统才是。妳却迷了心,脂油蒙了窍,就把个人送来了。这会儿被人家告我们,我又是个没脚蟹,连官场中都知道我利害吃醋,如今指名提我,要休我了。”

“我来了妳家,干错了什么不是,妳这样害我?要是老太太有话在妳心里,使妳们做这圈套要排挤我出去?如今我们两个一同去见官,分证明白。回来我们同请了族中人,大家说个明白。给我休书,我就走路。”

一面说一面大哭,拉着尤氏,只要去见官。急得贾蓉跪在地下磕头,只求:“姑娘婶婶息怒。”

凤姐一面又骂贾蓉:“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家伙!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家调三窝四,干出这些没脸面、没王法、败家破业的事来。你死了的娘阴灵也不容你!祖宗也不容你,还敢来劝我!”哭骂着,扬手就打。

贾蓉连忙磕头有声说:“婶婶别生气,小心妳的手,让我自己打。婶婶千万别动气。”

说着自己举手,左右开弓,自己打了一顿嘴巴子,又自己问着自己说:“以后可再顾三不顾四的混管闲事了?以后还单听叔叔的话,不听婶婶的话了?”众人又是劝,又要笑,又不敢笑。

凤姐儿滚到尤氏怀里,嚎天动地,大放悲声:“给妳兄弟娶亲,我不恼。为什么让他违旨背亲,将混账名号给我背着?我们去见官,省得捕快来捉拿。再说我们去见了老太太、太太和众族人,大家公议了,我既不贤良,又不容丈夫娶亲买妾,只要给我一纸休书,我即刻就走。”

“妳妹妹我也亲身接来家中,生怕老太太、太太生气,也不敢回,现在三茶六饭,金奴银婢的住在园子里。我这里赶着收拾房子,和我的一样,只等老太太知道了,原说接过来大家安分守己,我也不提旧事了。谁知道又是有了人家,不知你们干的什么事,我一概又不知道。如今告我,我昨日急了,纵然我出去见官,也是丢的你贾家的脸,少不得偷把太太的五百两银子去打点。如今把我的人还锁在那里。”

说了又哭,哭了又骂,后来放声又哭起祖宗爹妈来,又要寻死撞头。把尤氏揉搓成一个面团,衣服上全是眼泪鼻涕,尤氏并无别话,只骂贾蓉:“孽障家伙,和你老子作的好事!我就说不好的。”

凤姐儿听了,哭着两手扳着尤氏的脸,紧对相问:“妳发昏了?妳的嘴里难道有茄子塞着?不然他们给妳嚼子衔上呢?为什么妳不告诉我去?妳若告诉了我,这会不平安了吗?怎么得惊动官府,闹到这步田地?妳这会还怨他们!”

“自古说:妻贤夫祸少,表壮不如里壮。妳是个好的,他们怎得闹出这些事来!妳又没有才干,又没有口齿,锯了嘴子的葫芦,就只会一味瞎小心,图贤良的名。总是他们也不怕妳,也不听妳。”说着啐了几口。

尤氏也哭道:“何曾不是这样,妳不信,问问跟的人,我何曾不劝过,也得他们听。叫我怎么样呢?怨不得妹妹生气,我只好听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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