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文昊就来到县衙。朱常润和他一见面,就把事情都向他做了交代,说:“这件事情统计已经出来了,最终这个窟窿有四千四百六十两,我想过了还是用我的钱去补,这是润财钱庄的汇兑凭据,你出面取钱,再将银两上缴县衙,这样我再从轻判决,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李文昊不同意,说:“王爷,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补吧。这四千来两银子我还是拿的出来的。”
朱常润摇了摇头,说:“你就别和我争了。既然我这么决定了,就这么办吧。对了,文昊。还是你的建议提醒了我,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呢。你还救过我,我岂能让你出这个钱。你还是留着钱做点事吧。”
李文昊见王爷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坚持了。接过了汇兑凭据。这时朱常润想起了一件事,就问道:“文昊,那日夜里,张处一和王成来暗杀我,是不是你救得我呀。”
李文昊听王爷这么冷不丁一问,身子一震,汇兑凭据掉到了地上,神色有些紧张,磕磕巴巴的说:“王……王爷,你怎么……怎么会认为是……是我那夜救……救了你呢。”
朱常润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他了。就说:“那日在山寨,赵瑾瑜救我到山寨边时,你打土匪的手法,与张处一等人暗杀我那夜救我的人甩瓦的手法是一样的。那时我就认为是你救得我。现在看来还真是你救的我。你一共救了我两次,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呀。”
李文昊见王爷这么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说:“王爷,请恕我欺骗之罪。”
朱常润笑道:“你救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还有罪了呢。我只是不知你是怎么得到消息,张处一等人要来加害与我的。”说完他就要扶李文昊起来,可是李文昊说什么也不起来。
“王爷,我说的欺骗不是指救你这件事,我有些事情没有坦白的告诉你,请王爷赎罪。”
朱常润听了他的话,感觉这里面另有隐情,急忙说:“文昊,你救我两次,又这么低调,我很欣赏你,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觉得谈开了就好,没有过不去的坎。但说无妨。”
李文昊见王爷表明了态度,就说:“王爷,那天夜里实在是凑巧让我碰见张处一等人来暗杀你,这才出手相救的。但是我夜闯县衙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是为高月娥而来的。”
朱常润一听,感觉有点不对劲,就问李文昊:“你来找高月娥?你俩以前认识?”
“王爷,实不相瞒。我爹以前也是朝廷官员,与高尚书是同事,在我和高月娥小时候,两家就订了婚约。后来我爹看不惯朝廷里的腐败,毅然辞官回到老家素各庄,做起了员外。从那以后,我就和高小姐再没有见过面。时间一长,两家人也就把以前的婚约就淡忘了。“
“你们都到了婚配年龄,怎么没有及时提亲呀。“
“我爹已经远离朝廷多年,高老爷官越做越大,最后竟然做到了户部尚书。前些年,我到京城办事,顺道到高尚书家拜访,见到高月娥,对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回家后就想让父亲去提亲。但家父认为,高家是当朝大官之家,我家只是穷乡僻壤的一个乡绅之家,与高家社会地位相差太大,早期的婚约也只能作罢。”
在当时讲究门当户对,朱常润说:“老人家有这种想法也可以理解。但是既然孩子有这种想法,不妨去提亲,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段佳话呢。”
李文昊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坚持让父亲去提亲。父亲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但是多年以不再来往,如果冒昧去提亲,难免给人攀附高家的嫌疑,还得逐步进行。我一听很有道理。哪知过不久,父亲病重,直到去世。提亲这件事始终没有进行。”
朱常润听了这些,对李文昊与高月娥之间的感情知道了个大概,原来只是李文昊的一厢情愿呀。
但朱常润对高月娥的态度十分看重,就问李文昊:“那高月娥是什么态度?”
李文昊说:“家父去世后,我曾经登门找过高尚书和高小姐,我没有直接提起婚约之事,他们也没有提起。高小姐对我也是礼貌有加,看不出她什么态度。”
朱常润听了心里宽慰了许多。就说:“文昊呀。那你那天夜里见到高小姐了吗?”
李文昊说:“那天夜里我本想来找高小姐,安慰一下她,趁机向她求婚,她现在孤身一人,还是有个家比较好。但是来到县衙正赶上张处一等人来暗杀王爷,我就出手相助,并没有见到高小姐。”
朱常润点了点头,说:“你先去取银子,替蒋天等人补上窟窿。救人要紧。至于你和高小姐的事情,咱们从长计议,我先去看看高小姐的态度,如果她也同意,我成全你俩,你看这样行不?”
李文昊听出了王爷话里的意思,忙说:“王爷说得对,我现在就去取银子救蒋天等人,至于高小姐现在在王爷的呵护下,过的这么好,我也替她高兴,也替王爷高兴。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说完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花。他自然知道,如果王爷看上了高月娥,他自然无法与其竞争。高月娥在王爷和李文昊之间选择,自然会选择王爷,毕竟王爷的身份显赫。
而朱常润却认为这种事情,高月娥最有发言权,关键要看高月娥选择谁,即便自己是个王爷,如果高月娥选择了李文昊,自己虽然得到了高月娥的人,也得不到高月娥的心,又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朱常润说:“这件事情还得看高小姐的想法,看她怎么选择吧。咱俩都尊重她的选择,如何?”
李文昊点头称是,向王爷告辞去办事情了。
朱常润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想着这些日子与高月娥相处得日子。说句心里话,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能够得到高月娥的心,毕竟女人心海底针。她的真实想法到底怎么样。这件事情还是当面向她问明白比较好。
朱常润想到这里,就放下手里的工作回到后堂,高月娥正在自己房间看书呢,他让侍女先下去,高月娥见王爷来了,急忙站起行礼。朱常润摆摆手示意她免了。问道:“看什么书呢?这么爱学习,哪天去考个状元呀。”
高月娥知道王爷在和她开玩笑,说:“王爷,取笑了。我就是闲来无事,看看小说。”
朱常润一看原来是《三国演义》,就笑道:“原来是我们的女诸葛在研究谋略呀。”
高月娥说:“我可没你们男人那么多建功立业的雄心。我只是看看里边的儿女情长而已。”
朱常润见她这么说,就借势问道:“三国里有一段孙权将妹妹嫁给刘备的故事,这种婚约,你怎么看呀。”
高月娥见王爷问到这一段,想了想说:“他俩之间明显是一种政治婚姻,孙权的妹妹是个典型的政治牺牲品。可惜了这个女人,英姿飒爽,意气风发。这种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朱常润见她这么说,已明白了七八分,但还是不能确定,就问:“那如果你是孙权妹妹,哥哥将你许配给一个你并不了解的人,而你已经有了一个意中人,你怎么选择呀。”
高月娥冰雪聪明,见王爷这么问,已经有所感觉,但没有点破,说:“我当然嫁给意中人了,即使是我爹爹定的婚约,我也不同意。”
朱常润笑了笑,将她搂在怀里。高月娥依偎在王爷的怀里,说:“王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呗。我都准备将一生托付给你了,咱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呀。”
朱常润见她这么说了,只好把刚才和李文昊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了,并当场表态,说:“月娥,这件事情上,我觉得你最有发言权。如果你选择李文昊,我绝对成全你们,如果你选择我,咱们马上和李文昊说明,免得他为你受着相思之苦。大家把话摊开了比较好。你说是吧。”
高月娥说:“王爷,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与李文昊之间的婚约,那是双方父母年轻时候定下来的。我和他都小,彼此根本就没有感情,因为一个婚约就成亲,婚后能幸福吗?他对我一见钟情,我却对他没有感觉。王爷,你说得对,还是早点告诉他吧。”
“听了你的话,我很欣慰。没有看错你。我会对你好的,月娥。至于向李文昊说开,我觉得还得你我都在场,你亲自和他说比较好。这样他才能死了这条心,如果我和他说,难免他会认为我从中做手脚了。”
高月娥点头称是。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谁会想到李文昊会和高月娥认识,并且两个人还有婚约。如果不是朱常润亲身经历,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所幸这件事情基本妥善处理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