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里的气氛,一根火柴掉到地上就能够掀起一场熊熊大火。
陆念北掐严柯脖子的手一直没放松,口中说了一句话,“以后不许找丁妍的麻烦!毒品是我销毁了,没有藏起来!她毫不知情。”
严柯乞求的眼神看着陆念北,接着摇了摇头。
陆念北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尤其,自己的顶头上司还在旁边,虽然为了卧底而和别的男人有了关系,这种献身精神不提倡,可是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同情,甚至会给她升职加薪。
可是,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中国女人,传统的道德观束缚着她,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绑架陆念北,严柯一直喜欢着陆念北,喜欢到有些变态,所以,她才没有拒绝成庆民要和她上.床的要求,为的也不过是要帮助陆念北。
所以,陆念北对严柯,又可怜又可恨偿。
而且,她给陆念北套了太重的精神枷锁,不要怀了他孩子的女人,这种行为会人人所不耻。
陆念北清清楚楚地知道严柯的想法,可是他也会心软。
他握着严柯的手松开了,对着刑南说道,“这件事情和丁妍没有半分关系,有事就找我!”
刑南看了看丁妍,此时的她跪在床上,因为刚才陆念北掐住了严柯的脖子,严柯半躺在了丁妍床的那头,所以,丁妍的手伸了出来,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还没来得及收回来。
刑南和丁妍还有江瑾琛告辞,说道打扰了,他们要走了。
严柯狼狈地从丁妍的床上起来,咳嗽了几声,跟着刑南走了。
陆念北这次的官司,算是摊上了。
陆念北什么也没说,他走到饭桌旁,把饭菜盛出来,米饭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他果然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丁妍做了她喜欢的饭菜。
丁妍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当中反应过来,她神情呆呆地跪在床上。
半晌后,才说了一句,“严柯的孩子真的不是你吗?”
丁妍了解陆念北,如果是他的,他不会这么和严柯说话的。
江瑾琛站在旁边,头偏向窗外,自嘲地笑了一下,到这个时候了,还关心孩子是不是陆念北的?如果不是陆念北的,她会怎么样?
窗外有一片叶子落了下来,已经快秋天了。
所以,有些什么也该结束了。
陆念北没有回答丁妍这个问题,只是说了一句,“快吃饭吧!”
陆念北知道丁妍不想让自己喂她,所以,便把筷子递给了她。
丁妍身子往后撤,要撤到床头,好吃饭,眼神不经意地扫视到江瑾琛,他正看着窗外。
他这种表情让丁妍看了,心好像被刀搅着一样。
江瑾琛说了一句,“丁妍,我走了,这几天我会让阿姨来照顾你!”
丁妍思量着江瑾琛这几句话的意思,要走了?为什么说的那么不同寻常,他要去哪?
接着江瑾琛走过丁妍的身边,要走出病房。
走过丁妍身边的时候,丁妍的膝盖往前紧跟了两步,双手一下子伸出来,抱住了江瑾琛的腰,头贴在他的胸前,“不许走!”
“为什么?”江瑾琛说道。
“说了不许走,就是不许走!”丁妍一下子大哭出来,把江瑾琛的衣服也弄湿了。
此时的陆念北,背着身子,手慢吞吞地整理着桌子上面的碗筷,心思却不在菜上面。
丁妍嚎啕大哭,她的双手把江瑾琛的腰环得紧紧的,“你去哪?我就是不让你走。”
江瑾琛微皱了一下眉头,“丁妍,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娶进来,娶你进门的那一刻,我就该知道,你心里还有陆念北的;也该知道,如果出现今天这种状况,你还是会回到他的怀抱。现在,他回来了,既然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我再在中间做坏人也没有意思了!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的身子要往后撤,可是丁妍死死地拽住他不放,只是边哽咽,边说道,“总之你就是不许走!”
江瑾琛又自嘲地笑一下,“这样多没意思?咱们俩好聚好散,都离婚了,还这样纠扯不清,实在是不应该,怪应该怪三年前,我不该遇见你。其实遇见你的时候,你就有男朋友了,可是你当初出国留学了,我没找到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使我早找到你,你们俩情比金坚的,我也不一定能够拆得开!既然陆念北已经回来了,就跟了他吧!”
丁妍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江瑾琛一根一根地把她环住自己腰部的手指头掰开,最终,江瑾琛还是离开了丁妍的怀抱,然后,他毫不留恋地走出门去,门关了,病房内一片寂静。
接着,丁妍嚎啕大哭起来。
陆念北也站在窗前,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陆念北把饭菜端到丁妍的面前,“先吃饭!”
丁妍哗啦一下子把陆念北手里的饭菜全部洒到地上,拒绝吃饭。
陆念北看了,什么也没说,把地上打扫干净了。
丁妍哭累了,就坐在床上,双手抱膝,还在浑身抽噎着。
陆念北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心觉得很痛,很痛。
过了好一会儿,江家的阿姨来了,看到丁妍的病房地上有刚刚扫过的痕迹,她从保温饭盒里拿出饭菜,对着丁妍说道,“小姐,这是先生让我给您做的,您好好吃吧!”
接着,把饭菜一样一样地端出来。
并不是什么花哨的饭菜,也不是丁妍最爱的口味,就是玉米炖排骨,清炒西兰花,还有凉拌海蜇皮。
丁妍爱吃凉拌海蜇皮,他一直记得,一直记得。
虽然把陆念北的饭菜全都打翻了,可是,丁妍并没有打翻阿姨送来的饭,反而如获珍宝似地放在膝盖上吃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吃着,吞咽着自己的泪水,陆念北坐在旁边的床上,丁妍的心思,他总算清楚了。
丁妍吃了好久好久,忽然间说了一句,“我想吃鳗鱼饭!瑾琛,我想吃你给我做的鳗鱼饭---,瑾琛,瑾琛--”
接着,吃不下去了,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鳗鱼饭。
丁妍出院是在十天以后,这十天,没有江瑾琛的只言片语,阿姨从来不在丁妍面前说起江瑾琛。
这十天,江家的阿姨一直在照顾丁妍,有时候姐姐偶尔会来,会问江瑾琛的情况,丁妍缄默不语,大部分时候,都是陆念北和阿姨交替着照顾丁妍。
阿姨回家以后,一直想和先生汇报丁妍的情况的,可是先生一直坐在沙发上,只要阿姨一开口,他就抬手,打断阿姨,抽着烟,说出一句,“她已经是和我没有关系的人了!”
阿姨便噤了口,这些话她从未告诉丁小姐。
日子过得很快,丁妍出院后,开始了上课,偶尔后背还是会感觉到有些痒,每当这时候,她就想起来江瑾琛给她挠痒痒的情况,会情不自禁地笑笑,他说的是三年前,也就是说江瑾琛三年前就认识丁妍了,可是是什么情况下,丁妍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她给江瑾琛发了数百条短信,微信,都没有回音,打电话已经关机了,丁妍便知道,他是真的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
江瑾琛是商人,一般而言,商人是不会轻易换掉自己的手机号的,不方便商业上的联络,可是他还是换了,为的就是不让丁妍找到他。
这段时间里,陆念北会每天都去学校接丁妍,虽然丁妍在车上一句话不说,可是只要她在车上,他就安心。
这一天,丁妍下午没有课,她想去江瑾琛的家里看看,于是便一个人开车去了。
江瑾琛不在家,丁妍问道阿姨先生去哪了,阿姨说先生去美国了。
“还回来吗?”丁妍很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先生已经走了有一段日子了!”阿姨答道。
正好,家里的司机回来,要把钥匙放在江家,丁妍想起来他上次曾经和自己说过三年前的话题,便问道,“上次你说的你三年前看见我,是在什么地方?”
“哦,这件事情,先生不让说。”司机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头。
“没关系,他都和我说过了,所以你说出来无妨的!”
此时的丁妍,坐在江家的沙发上,和司机说着话。
江瑾琛一走,瞬间觉得这套房子真的好大好空啊,为什么他在的时候就没有觉得呢?
外面的叶子黄了,已经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