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吏很诧异,也很高兴,他本是一个心宽的人,很少去记恨别人,现在看到段文胜真诚的关心和提醒,心里不由泛起了温暖的涟漪,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段文胜眼里也‘荡’漾着笑意,一个疙瘩解开总是件令人愉快地事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告诉我们。”他并不是虚假客套,虽然还是副科,但他的手上掌握的权力已经‘逼’近了陆‘春’晖。
萧何吏感‘激’地笑笑,告别出‘门’,很想去办公室看陈方凌那小丫头一眼,可面对送出‘门’来的段文胜和王叶秋,想了想还是别去了,于是对两人挥挥手,转身下楼了。
萧何吏今天的步伐格外的轻松,都说人走茶凉,原来也不全是,有的人情更像是酒,埋在土里封存,等再取出来时气味会更加芬芳。
刚出楼‘门’,就看见陈方凌呆呆地站在一颗树下,萧何吏心里一喜,走过去故意嗔怪道:“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跑这里来了。”
陈方凌也不说话,眼圈渐渐有些发红。
萧何吏心情很好,看看四周无人,上前拍了拍陈方凌的肩膀:“怎么了?才半天没见,就想我了?”
陈方凌很想扑到萧何吏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一阵,可这是政fǔ大院,只好强忍住,白了萧何吏一眼:“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知道了,纪委的那帮王八蛋冤枉你!”
萧何吏一惊,连忙四处看看,嗔怪道:“别胡说!正常的调查,你看,我像被冤枉的样子么?”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笑脸。
“你跟任书记他们说说,调回来吧,那里太难了,你再装轻松我也知道。”陈方凌的泪在眼中打着转。
“傻丫头,我很快就回来,否则我能这么高兴?”萧何吏想给陈方凌擦擦泪,手伸出了一半又缩了回来。
“真的?”陈方凌不相信,却又盼着这是真的。
“不骗你,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任书记和冯局长都给我‘露’了意思了。”萧何吏装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恩。”陈方凌破涕为笑,想了想又担心地叮嘱:“那里危险,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放心吧,保证全胳膊全‘腿’的回来。”萧何吏说着转身轻松地向大‘门’走去。
“呸呸呸。”陈方凌恼怒的呸着,仿佛要把那不吉利的话吐出来,抬头看着萧何吏的背影,却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一个也不能错过,萧何吏刚要出政fǔ大‘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陆‘春’晖。
陆‘春’晖关心地问:“没事了吧?挨了不少训吧?那帮王八蛋!”
萧何吏摇摇头:“没事了。”
陆‘春’晖的表情很严肃:“那地方不宜久留,不是人呆的地方,早点回来。”
萧何吏苦笑了一声:“我想回来就能回来啊?”
“能!”陆‘春’晖拉过萧何吏,悄声说道:“我有个办法,二队里有好多是局里的关系户,你狠狠地收拾几个,等他们受不了了肯定会把你调回来的。”
萧何吏白了陆‘春’晖一眼:“净出些馊主意。”
陆‘春’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不是为你好,再说你现在也是副科了,不管到哪都能享受这个待遇,但在二队,我怕说不定哪天你就受了处分。”
萧何吏拍了拍陆‘春’晖的胳膊,感‘激’地说:“谢谢了,我现在心情出奇的好,不用担心我。”
陆‘春’晖点点头:“那回头再聊。”
***
萧何吏再次走进了二队的院子。
与第一次不同,此时的他少了些患得患失,忐忑忧惧,多了份从容,多了份淡定,脸上挂着微笑,步履轻松矫健地向办公室走去,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萧队好。”一个年轻人客气地打着招呼。
萧何吏笑着点点头,刚擦肩而过,又回头喊道:“苏队长的办公室是哪间?”
年轻人指了指:“西边数第二间。”
萧何吏对年轻人笑笑,径直向苏银忠的办公室走去。
正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余光里,萧何吏转头一看,心里有点乐,原来是黄猛。
只见黄猛铁青着脸,低着头咚咚地走着,仿佛要把地踹出两个‘洞’来,额角的伤处贴着两片白‘色’止疼膏,样子很是滑稽。
“黄猛!”萧何吏心情很好,想开个玩笑,就故作严厉地喝道。
黄猛一脸深仇大恨的样子,一抬头看到是萧何吏,脸上的恨怒立即被惊喜代替,赶紧跑了过来:“萧队,您来了。上午听说您找我?”
萧何吏一脸严肃地说:“上班时间这是上哪去啊?是不是想矿工啊!”
黄猛不知道萧何吏是在开玩笑,脸上的愤怒委屈又涌了上来:“我不干了,我要辞职。”
萧何吏心里一惊,这么经不得玩笑?不过看样子好像不是这么简单,就依然板着脸问道:“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说出个合适的理由,想辞职没那么简单!”
黄猛一脸悲哀:“萧队,这工作没法干了,弟兄们辛辛苦苦的干,却越干越心寒……”
原来,黄猛上周五发现检疫证明快用完了,就去找管理证照的会计徐燕,让她再发一本给他。
徐燕拒绝的不留余地,说队里有规定,上本不用完,不允许领下一本。
黄猛无可奈何,只好告诉徐燕自己手里的检疫证明还能用一天多,周一下午领也行。
徐燕当时不置可否,可当周一下午黄猛去领新证时,却又以旧证还有十几张为由不给换。
黄猛磨了半天嘴皮子也没有效果,只能在今天早上带着还剩下十几张的检疫证明去了市场,等一用完,就赶紧骑着自行车回来换。
可满头大汗的黄猛找到徐燕后,得到的答复却是队里有规定,换证时间是每天下午三点以后,并训了黄猛一顿,说他明知道规定,还故意添‘乱’。
黄猛愤愤地对萧何吏说:“萧队,你说有这么干的吗?我们辛辛苦苦的五点多就得上市场,冷不冷不说,还被人骂,惹一肚子气,我们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多给队里收点钱吗?”
萧何吏听得也是怒火中烧,心想权力真是害人,让一个区区的临时工也能如此官僚!
黄猛仿佛一肚子委屈找到了发泄口,拉开领子让萧何吏看他那湿透了的衬衣:“萧队,我满身是汗的跑回来,光为了等她抹那个口红就等了十多分钟,你说,这叫什么事!”
萧何吏拍了拍黄猛的肩膀:“走,办公室说话去。”
黄猛苦着脸说:“萧队,弟兄们都在市场等着呢,我去跟那些业主说说,看看能不能明天补证。”
“胡闹!”萧何吏拉下脸:“检疫证明还有补的吗?”
黄猛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萧何吏缓和了一下口气说:“让弟兄们都回来吧,就当歇一天了。反正歇息的也不只是你们,也正好替我拾掇一下办公室。”
黄猛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萧队,市场的钱很难收,你天天去,他就习惯了,‘交’的能顺利点,如果隔三差五不去,收起来就更难了。”
萧何吏一听,心里有点惭愧,论思想觉悟,论经验能力,自己还不如一个临时工,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走,我帮你要证去。”
黄猛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不过转眼又换成了担心,凑上前来低声说道:“萧队,你可能不知道,徐燕跟我们不一样,她是局里签过合同的,跟正式的差不多,而且,她跟朱兆强所长……一直以来,她在动检所的地位一直跟所长差不多,有时候她说的话比朱所长的话都顶用!”
萧何吏淡淡地笑了笑:“瞎替**心,走!”
如果是在早上的时候听到这话,萧何吏或许会思前想后地犹豫,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干不长了,那还怕得罪人干吗!
他暗暗下了决心,在这短暂的任期内,要好好为辛苦的弟兄们做几件好事,让自己事后回想无愧于心,让队里的弟兄们想起他萧何吏的时候都挑大拇指。
黄猛领着萧何吏来到会计室,黄猛伸手想要敲‘门’,被萧何吏一把拉住了。
萧何吏先把脸‘色’‘阴’沉了一下,然后才推‘门’进去了。
徐燕正在对着镜子收拾她那张不人不鬼的脸,听见进来人,眼睛仍盯着镜子,嘴里却说道:“出去!不懂敲‘门’啊!”
把眉头描完,见来人还不出去,把手里的眉笔和镜子往桌上一扔:“你聋啊!”
等一转头见是萧何吏,脸上有了一丝妩媚的笑容:“呦,原来是萧队啊,怎么?喜欢偷看人化妆啊。”
正媚笑着,却又突然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黄猛,脸‘色’又有点‘阴’沉:“我说萧队,以后记得进‘门’的时候先敲‘门’,我的规矩可不能被你给破了。”
萧何吏从一进‘门’就打量着这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光线通风都不错,面积好像比尤太华那间的还稍大了一点,屋里很整洁,就放了一张桌子和一把皮椅,最醒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个空调。看来黄猛说的不错,地位够高的,与朱兆强所长是平级,都享受单间空调待遇。
萧何吏四下寻‘摸’看有个能坐的地方没,但没有找到。
徐燕咯咯地笑起来:“萧队,别找了,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凡是来找我的,一律都是站着,朱兆强也不例外。”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徐燕特意不说职务而直呼朱兆强的名字,
萧何吏心里冷笑,果然又把朱兆强搬出来,脸上却笑了笑:“怎么?朱所长还常来找你?有什么事让你过去就是了,跑你这里干什么?”
虽然脸上粉非常厚,徐燕的脸还是很难得的红了一下,不高兴地说:“你什么意思?”连萧队的称呼都免了。
萧何吏知道她是想在黄猛面前保持她的权威,便点点头:“别的不说了,先给黄猛一本检疫证,等着急用。”
徐燕斜视着‘门’外的黄猛,‘阴’阳怪气地说:“刚换了领导,学会告密了,还拿领导来压我!”
黄猛站在‘门’外闷声闷气地说:“是等着急用嘛。”
徐燕忽的站了起来,指着黄猛大叫道:“急用早干嘛了?昨天下午干什么去了?队里的规定是废纸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想什么时候拿就什么时候拿。告诉你,叫谁来都没用,今天想拿检疫证,‘门’都没有!”
萧何吏故意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看到徐燕蛮不讲理的辱骂黄猛,再也忍不住,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吼道:“给我闭嘴!”
这一掌实在太用力,把桌上的物件震得纷纷晃动,水杯也差点歪了。
徐燕一下子惊呆了,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半响才缓醒过来,立刻耍起了泼,把桌子上的东西,包括她刚刚扶稳的水杯全都划拉到了地上,边哭边骂了起来。
黄猛在徐燕的‘淫’威下工作了这么多年,虽然恨的要命,但心底还是有点怕她的,这时见闹大了,忍不住有些担心,忙走了进来拉住萧何吏的衣服,小声说道:“萧队,走吧。”
萧何吏甩开黄猛的胳膊:“让她闹,我看她能闹出什么名堂。”
徐燕一听,索‘性’坐到大嚎起来。
这一番折腾惊动了整个院子,都纷纷跑来看,很多人看见徐燕的狼狈相心里暗笑,指指点点着却不上来劝阻。
“怎么回事?!都给我让开。”一个一听就发号施令惯了的声音响起:“妈的,我还没正式‘交’接呢,就***先‘乱’套了吗!”
萧何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银忠的声音,他冷冷地回过头,严厉地喝道:“现在是上班时间,都闲的没事么?全给我回去!”
众人慢慢地散去了,只剩下了苏银忠和身后两三个人,一脸无所谓的站在‘门’口。
萧何吏眼里冒着怒火,抬手指着苏银忠的鼻子说:“包括你!给我回去!”
苏银忠愣住了,萧何吏的目光太凶狠了,仿佛能过来吃了他,心里不由一怯,嘟哝了一句:“不识好人心。”说完朝身后的几个人挥了挥手:“咱们走!让他一个人收拾吧。”
出了‘门’,苏银忠就后悔了,自己这不是等于怕了萧何吏吗?虽然临走撂下了几句话,却掩盖不了服从了萧何吏的事实,不由越想越气,快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破口大骂了,一进屋就给堂哥苏银祥打了电话,告诉他萧何吏来了以后各种离谱的所作所为,并着重添油加醋的说了刚才队里的‘混’‘乱’局面。
放下苏银忠告状去不提,却说徐燕,一看队里的人都走了,心里暗骂都是群没良心的,尤其是那个苏银忠,平时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原来也是个窝囊废!
眼看指望不上别人了,徐燕又加大分贝的嚎叫起来。
“萧……”黄猛张张嘴想说话。
萧何吏一摆手,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拉过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徐燕。
徐燕哭了一会,见没什么效果,渐渐就哭的无趣了,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最后索‘性’停了哭声,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就向外走。
“站住!”萧何吏喝住了徐燕:“想旷工也要先把检疫证拿出来!”
徐燕被喝得愣在了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用鼻子冷哼了一声抬脚又往外走,却被萧何吏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了衣服给拽了回来。
萧何吏这一拽一拉非常粗鲁,徐燕被拽的踉踉跄跄差点跌倒。这时的徐燕已经没有了怒气,只剩下了害怕和委屈,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青年怎么这么粗暴呢,眼睛里‘射’出的怒火,仿佛要把她烧化一样。
徐燕委委屈屈地在那里‘抽’泣,脸上的浓妆也被泪水搅成了‘花’脸。
萧何吏沉声道:“把检疫证拿出来。”
徐燕心里已经服输了,她觉得这个新队长太年轻,也太冲动,而且又不避讳自己是个‘女’人,万一惹‘毛’了他,说不定自己真吃亏,可就这么拿了,又觉得自己太掉面子,于是慢腾腾地挪动着,好半天,才刚刚找出了钥匙。
萧何吏见徐燕开始拿钥匙,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虽然今天他已经做好了把事闹大的准备,但内心里还是事态越小越好。
“麻利点!”萧何吏得势不让人。
徐燕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钥匙也掉在了地上,一张嘴又哭了起来:“不拿了,不拿了!”
萧何吏冷冷地盯着徐燕,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最好给我麻利地拿出来,别让我上火。”
徐燕听得心里直怕,忙‘抽’‘抽’搭搭地边哭边从地上捡起了钥匙打开柜子取了一本递给了萧何吏。
萧何吏随手把检疫证递给了黄猛:“赶紧去吧,别让兄弟们等得着急。”
“好!”黄猛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答应了一声就向外走,到了‘门’口又转过身:“还没登记呢?”
“回来补上!”萧何吏没好气地说。
黄猛一溜烟地跑了,心里想着一会告诉弟兄们,今天至少要多收一百元,才能对得起萧队。